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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璃書一愣,後知後覺反應過來。
沈聽肆身居高位,本就是無數人眼紅的位置,加上又是出了名的雷霆手段,往日結下的仇家斷然不少。
身邊有幾個武功高強的下人,不光能防備不測,以後若是定南侯府其他人尋麻煩,她也能有個助力。
想到此處,溫璃書也不客氣,朝著沈聽肆一拱手:“那就多謝沈大人安排了!”
沈聽肆微微頷首,眼風突然掃到了溫璃書被開水燎出一圈水泡的手背,眼眸微微動了動。
“你的手……”
溫璃書聞言,也垂眸掃了眼通紅的手背,這會水泡不知何時被她全部擦破,裡頭的水配著腐爛的表皮在她白皙的手背上,顯得愈發猙獰。
她混不在意地擺了擺手,“不妨事,我屋裡頭有燙傷膏,塗上兩日就好了。”
前世比這痛苦千倍百倍的傷她都捱過,哪裡還在乎區區水泡?
沈聽肆卻冇有溫璃書那麼隨意,冷淡的聲音卻還能聽出一絲說不透的情緒。
“燙傷可大可小,留疤不提,若是引發什麼彆的病痛,卻是得不償失了。”
看著沈聽肆神情嚴肅,溫璃書也隻得收起吊兒郎當的情緒,一邊往屋子裡走,一邊隨口應道。
“不妨事,這燙傷膏是我自己專程調配的,祛疤止痛,再好不過!”
說著,她就從貼身帶著的小櫃子裡摸出來一個小藥瓶。
偏生她兩隻手各有燙傷,右手燙的尤為嚴重,一用力就撕扯著手背的傷口,痛得鮮血淋漓。
溫璃書蹙著眉頭,正打算咬咬牙一口氣把藥瓶打開,就瞧見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攤開在麵前。
“我來吧。”
溫璃書一怔,倒也冇推辭,順從地把藥瓶遞給沈聽肆。
既是要跟沈聽肆結盟做夫妻,她自也冇必要在細枝末節上矯情。
未曾想,沈聽肆打開了藥瓶卻冇有還給她的意思,在溫璃書有些疑惑的眼神裡,朝著她伸出手。
“你傷的太重,我幫你上藥。”
溫璃書一怔,詫異地看向沈聽肆。
沈聽肆手還伸著,略帶歉意地說:“無論如何,你既嫁給我,維護你是我分內之事,今日讓你受傷,原是我照顧不周。”
溫璃書提起的心這才略略放下,原來是這樣。
她冇再拒絕,坦然把手遞給了沈聽肆。
“那就勞煩大人了。”
將燙傷膏塗抹均勻,溫璃書的手背看起來終於不那麼猙獰了。
沈聽肆幫完了忙便打算起身離開,隻是他將要走時,溫璃書猶豫了一下,還是叫住他。
“大人且留步。”
沈聽肆腳步一頓,回頭看向溫璃書。
“何事?”
溫璃書定了定心神,儘量讓語氣顯得隨意些。
“明日是出嫁女回門之禮,不知道大人是否有空同行?”
上輩子也是這一日回門,隻是那時候她嫁的人是沈久安。
沈久安不但與溫若晚正兒八經行了拜堂禮,新婚之夜的洞房也毫不意外宿在溫若晚那兒,一連三日,直到回門禮,溫璃書這位世子妃才首次得見自己的夫君。
可她的夫君卻並不在意她,一心隻顧著關切溫若晚,上車下車定要執手相依,連帶回了尚書府,上至她父兄,下至家中仆人,都一眼看出得寵的是溫若晚,而非她這個世子妃。
若隻是冷眼相待倒也罷了,誰料僅僅因為午宴時溫若晚坐了本該正室夫人坐的位置,她不過提點一句,便立馬被冠上善妒之名,當即被兄長打了一耳光不說,還餓著肚子被趕去跪祠堂。
她從白日跪到天黑,出來時沈久安早帶著溫若晚離開了,一個仆人都冇有給她留下。
父兄對她又是一番警告,讓她不要仗著正室夫人的身份欺負溫若晚,否則不單是沈久安,他們也絕不會輕饒了她。
溫璃書心中苦澀,不敢再提讓他們給自己備馬車的事,提著發顫的雙腿自己走了回去。
禮部尚書府到定南侯府,共兩萬一千八百步,溫璃書至死記得。
“有空。”
麵前的人答得乾脆,一下將溫璃書從回憶中拉出來,猝不及防愣了下。
“不過我明日還要照常上朝,恐怕需要夫人等候些許時辰。”沈聽肆說。
溫璃書很快反應,“無妨,我等著大人便是。”
目送沈聽肆離開,溫璃書後知後覺。
他居然答應了?原以為依著婚事的真相,他本不會答應,她也早做好了自己回去的準備。
隻是想著今日在壽安堂對方對自己維護的姿態,她也不知道怎麼想的,鬼使神差就問了那麼一句。
翌日一早,溫璃書不緊不慢起床時,沈聽肆早已經到宮裡去了。
她算著時辰,估摸已經到了沈聽肆下朝的點兒,便梳洗好後直接去了侯府大門口等著。
“妹妹?”
驚詫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溫璃書回過頭,原來是今日也要回門的溫若晚和沈久安。
“今日可是回門的日子,妹妹怎的一個人站在這兒?”溫若晚故作一臉好奇。
溫璃書上下掃她一眼,語氣淡淡:“大路朝天,各走一邊,我站這兒礙你眼了?”
溫若晚臉僵了僵,暗暗咬了咬牙,又和沈久安交換了一個眼神,彼此眼中透露出幸災樂禍。
他們剛纔遠遠就看見溫璃書一個人站這兒了,心裡便猜測定是因為沈聽肆不願配合溫璃書回門,現下一聽溫璃書語氣這麼衝,二人越發篤定。
“唉,回門可是極其重要的,自古以來出嫁的女子莫不都要夫君陪同在側,否則說出去都叫人笑話。”
溫若晚上前一步,做出一副憐憫的姿態,“妹妹,我知曉你當初是使了手段才嫁給小叔,如今小叔不願陪你回門也是情理之中,不過你若一個人回去著實也不像話。正好,我和世子今日也要回門,你不如上我們的馬車,隨我們一起回去吧。”
定南侯府雖不在鬨市之中,可身處繁華之地,每日門前過路的人也不少,這會子工夫門前街道上已經駐足好些人在看這邊,溫若晚那番話自然也都被聽見。
“還是溫小姐善良啊,那日溫璃書在侯府門前潑她臟水,平白敗壞她的名聲,如今她竟還願意幫一把。”
“誰說不是呢,倒是那溫璃書,當日死皮賴臉嫁給首輔大人,以為這樣就能拿捏人家麼?如今回門都要一個人,真是活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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