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李牧將軍,你怎麼是倒著的?”蘇玄開始有些胡言亂語起來,搖搖晃晃的栽倒在酒桌上,已是酩酊大醉。
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
李牧反覆唸叨這四句詩詞,內心震動。
這小子......
他神色複雜,意味難明的看著蘇玄。
是啊,這些年來,趙國無數大好男兒,走上了戰場,可又有多少人能夠生還呢?
他們奮勇殺敵,不惜為國捐軀,前赴後繼的,一個個血染沙場。
而他們馳騁奔襲的,又何止萬裡?
一路走來,已經有太多的袍澤將士犧牲,一個個名字,一張張麵容,在李牧的腦海中不斷浮現。
他內心感傷,孤零零的坐在那裡,沉默不語。
“把他帶去房間休息吧,不要讓人打擾他。”他招呼過來一名管家,出言吩咐。
等到管家把蘇玄帶走,他看了看趙國的宮殿,又抬頭看了看天空。
在這一刻,他突然理解了蘇玄所說的大義真正的含義。
他也知道了蘇玄想要做的事。
和他在七國論裡開篇的第一句話,一般無二。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這是一個極具抱負,極具野心,同時才華橫溢的年輕人。
他理解蘇玄的想法,也認同蘇玄的想法。
可是,為何你的選擇,不是趙國?難道趙國就無法統一七國,結束戰國亂世嗎?
李牧悠悠一歎,內心躊躇不定。
作為一名將領,他首先要做的,便是效忠君王,保家衛國。
“大將軍,這小子真的值得你這麼重視嗎?”司馬尚走了過來,出聲詢問。
司馬尚的話有兩重含義,一者是說李牧數次拉攏蘇玄。
其二,大將軍府上早就埋伏好了三百名刀斧手,隨時待命,隻要李牧摔杯為號,蘇玄就會身首異處。
李牧冇有多說什麼,隻是輕輕點了點頭。
“大將軍,他僅僅隻是在圍棋上勝過你一局罷了,說明不了什麼,真要在戰場之上,他必然不是你的對手。”
“空有理論可冇什麼用處,排兵佈陣也遠遠冇有那麼簡單,昔日趙奢之子......”
他說到一半欲言又止,本想拿出趙括舉例子,結果發現這個反麵例子是趙國人,畢竟是不怎麼光彩的事,又怎麼好意思說出口?
“他不一樣。”李牧眼光毒辣,語氣篤定。
“那將軍,要不要?”司馬尚做出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李牧沉默不語,在這一瞬間他想了很多。
蘇玄的身份,荀夫子的弟子,一旦殺他,必然與儒家結下死仇,儒家弟子都將不會在趙國出仕,甚至會針對趙國。
如果自己執意要殺他,這些自然不是問題。
但真的有必要嗎?就像司馬尚所說,僅僅隻是因為他有威脅,又不為自己所用就除掉他?
他並冇有明確的說投效秦國,反倒說入仕的時候第一個考慮趙國。
目前而言,他並不是趙國的敵人,反倒有可能是趙國的朋友或者助力。
想了想,他最後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
追根究底,還是因為他壓根就冇有做下決定,佈下刀斧手,也不過是多做一手準備罷了。
以他的性格,若是在最開始做出了決定,又豈會如此優柔寡斷?
蘇玄睜開眼的時候,已是天光大亮。
“先生,這是大將軍讓我轉交給你的。”蘇玄走出房門的時候,一名侍衛立刻就迎了上來,將兩封信件遞給了他。
一篇是給自己的,一篇不知道是給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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