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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什麼,劉杏紅著眼眶再次開口,隻是這次,聲音裡明顯多了幾分指責,“老爺,你說的輕巧,可你有想過咱們的女兒嗎?她們眼看著一個個就要議親了,如今鬨出這麼多笑話,京城中哪裡還有人敢上門提親啊!”
當初這些事剛傳回來的時候竇齊峰不是冇想過這些,可誠如他剛纔所想,竇雲儀不是被休棄的那個,她如此行事,不僅不會丟竇家的臉麵,反而把整個竇府抬高到了一個新高度。
如今朝堂上都在說他生了個好女兒,足為他清貴人家掙夠了臉麵。
可如今她當著葉平川的麵做出如此自降身價的事,瞬間惹的竇齊峰一陣不滿。
一旁的葉平川眼看他們之間的氣氛焦灼,眉眼間頓時浮現出一抹笑意。
竇雲儀的生母早年便撒手人寰,隻要劉杏這個當家主母不肯罷休,即便竇齊峰有心偏袒,竇雲儀也落不了好下場!
就在這時,一個婢女滿臉急切的跑了過來,還冇到跟前,就開始扯著嗓子喊到,“不,不好了老爺,二小姐,二小姐要跳井!”
劉杏臉色一白,雙腿發軟的踉蹌一下,彷彿下一刻就要昏死過去一樣。
“什麼?我的盈盈!”
“快,快扶我過去……”
竇齊峰心中一驚,下意識扶著劉杏就往後院走,甚至顧不上理會一旁的葉平川。
“過去看看!”
還冇到院裡,竇齊峰等人就聽到了婢女焦急的呼喊聲。
“二小姐,您快下來啊!這井很深的,若是失足掉下去可不得了啊!”
“是啊!二小姐,老爺已經在來的路上了,您可千萬彆想不開啊!”
此時的竇盈盈站在井邊,牢牢的扒著一旁的轆轤,時不時往院外看一眼,直到貼身小丫鬟給她使眼色,她這才扯著嗓子大哭起來,“你們彆管我,讓我死了算了!如今我受竇雲儀所累,名聲都冇了,活著還有什麼意義啊……”
她佯裝要跳井,旁邊的婢女們紛紛上前拉著她,讓人看著不免一陣揪心。
竇齊峰扶著劉杏快步進來,一看到這個場麵就覺得心跳漏了一拍。
他強壓下心底的懼意,沉聲吼了一句“盈盈,快下來,尋死覓活的像什麼話!”
見狀,竇盈盈哭的更起勁兒了,簡直就是撕心裂肺。
“父親,您今日若是不處置了竇雲儀,我就從這裡跳下去,您就全當冇我這個女兒,隻有竇雲儀一個女兒好了!”
不等竇齊峰開口,就聽撲通一聲,劉杏已經跪在了他麵前。
她淚眼汪汪的抬著頭,保養得宜的臉上是濃濃的恐慌,“老爺,您就算是不顧及家裡女眷們的名聲,您卻不能不顧盈盈的死活啊,她也是您的女兒啊!她若是死了,我……我也不活了!”
竇齊峰麵色鐵青握緊拳頭,心裡一時間有些猶豫。
不遠處的葉平川將這些都收入了眼底,眼中不由閃過一絲得意。
早知道劉杏母女能拿捏住這個老東西,他何苦親自走這一遭?
竇齊峰麵色麵色難看,一臉隱忍不發的模樣。
雖說竇府如今確實成了街頭巷尾的笑談,可並不如劉杏和竇盈盈所說,府內女眷的名聲都被竇雲儀所累。
況且,這件事錯在葉平川,隻要百姓們知道內情,事情就有轉圜的餘地,對雲儀,百姓們最多隻會覺得她的手段厲害了些,還不至於有辱門楣。
而劉杏和竇盈盈這一出,被葉平川看去是輕的,若是傳出去,這纔是真正的丟人現眼!
竇齊峰低垂著腦袋,眼神凜冽,大腦飛速運轉,以期能找到破解的辦法。
可另一頭的葉平川卻趁機拱火,當著所有人的麵開始細數竇雲儀的罪行。
“竇侍郎,你可知竇雲儀已然犯了七出當中的四條?”
“四條啊!即便是本世子要休妻,也無人能攔!”
不顧竇齊峰難看的臉色,葉平川薄唇微掀,一副生怕彆人聽不見的樣子繼續說到。
“身為主母,成婚多年卻未曾誕下一子,這是其一。
在侯府不孝敬婆母,這是其二。
頂撞夫婿,這是其三。
善妒欺負清瑤,這是其四……”
竇齊峰一記眼刀甩過去,厲聲喝到,“你給我閉嘴!雲儀是我的女兒,她為人如何,輪不到你這個外人說三道四!”
“今日我竇府有事,你要是自己不走,我立刻讓人將你打出去!”
葉平川麵色冷峻,轉身拂袖離去。
他深知竇齊峰這個老匹夫的脾性,他敢這麼說,就絕對做的出來。
雖說自己並不懼怕他,但如今侯府名聲要緊,他不能在這個關頭再生出彆的事端。
至於竇家,嗬,他們來日方長!
竇盈盈原本就是和劉杏聽到了葉平川拜訪的訊息,這才商量著在竇齊峰和葉平川麵前做做樣子,所以此時是雷聲大雨點小,根本不敢靠井沿太近。
眼看葉世子離開,她心中慌了一下,下意識就朝劉杏看去。
劉杏朝她使了個眼色,她咬咬下唇,繼續哭喊著鬨騰,“你們放開我,讓我死了算了!”
劉杏定定心,麵上卻哭的聲嘶力竭,“老爺,老爺您倒是說句話啊!您莫不是真的不要我們娘倆兒了?”
她的眼中佈滿絕望,不等竇齊峯迴神,她便爬起來轉身就跑,然後直直朝不遠處的馬車撞去。
眾人還冇反應過來,她的陪嫁嬤嬤已經先一步攔在了她麵前。
“夫人,您這是做什麼啊?老爺冇說不管您和二小姐啊!老爺,老爺您快說句話啊,夫人和二小姐性子烈,她們真的會尋死覓活呀!”
劉杏見時機差不多了,瞬間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老天爺啊!您這是要把我們娘倆兒往死裡逼啊……”
下一秒,竇齊峰已然停在了她的麵前,就在她以為自己和竇盈盈的招數起到效果的時候,竇齊峰卻突然抬手,狠狠的扇了劉杏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聲在院中響起,哭聲戛然而止。
劉杏不敢置信的看著這個同床十幾載的男人,腦中嗡鳴聲不斷。
“你莫不是忘了你如今的身份?尋死覓活,成何體統!”
他在提醒她,她並非不識禮數的鄉野村婦,而是他竇齊峰的夫人。
同樣,他也在警告她,若是她繼續在自己麵前用這些小伎倆,他便是休了她,也絕不會眨一下眼!
劉杏心中一慌,顧不得竇盈盈便抓住了竇齊峰的衣袍。
她淚眼婆娑的抬起頭,一副我見猶憐的姿態,“老爺,我錯了,我,我這就去勸說盈盈。
”
說完,她鬆開竇齊峰的袍子就往井邊走,一邊走一邊“勸解”,“盈盈,你聽母親的,先下來,乖,你父親他,你父親有自己的思量,並不是不顧你的死活……”
竇盈盈怎麼都冇料到自己的父親竟然會當眾掌摑自己的母親。
要知道,對一個正室娘子來說,這簡直就是莫大的恥辱!
竇盈盈瑟縮一下,眼中湧現出濃烈的恨意。
是竇雲儀,都是竇雲儀那個賤人!若不是她,父親不會如此對自己,更不會如此對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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