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停了一會兒,原本的好天氣蕩然無存。
幾聲驚雷後,下起瓢潑大雨。
雨天馬車行得慢,一乾人等隻得找一處山壁躲雨。
閒來無事,薑玉珠瞟到謝昭留在馬車內的書,拿起一本翻看。
她手中的與其說是書,還不如說是大齊京城曆年來的卷宗。
每個案子,都有詳細的記錄。
薑玉珠看得入迷,冇有注意到謝昭已經回到馬車上。
“夫人若感興趣,書房內還有很多。”
謝昭帶著書做試探,薑玉珠還真如她所說,認真翻看。
作為薑家千金,後宅女子不應該喜歡珠寶首飾胭脂水粉嗎?
薑玉珠的愛好,委實有些瘮人。
薑玉珠認真地道:“那多謝老爺了。”
“夫人為何會喜歡翻看這些?”
謝昭思忖後,忍不住問道。
外人不瞭解內情,傳些風言風語,薑玉珠絕不是因為他才改變了興趣。
謝昭給薑玉珠出了個難題。
前世,薑玉珠作為女法醫總有一些職業病在身上,但作為高門千金,研究這些顯然不合適。
再加上,薑玉珠很怕謝昭自作多情,以為她是為他做出的改變。
二人現在井水不犯河水,就很好。
這是一種平衡關係,薑玉珠不想打破。
思及此,她笑著回道:“因為看這些,顯得自己很有學問。”
謝昭眼中波動,隨後變得沉靜,也不曉得信冇信。
薑玉珠又補充道:“妾身最近有所感悟,多研究大齊律不僅不吃虧,還可規避風險。”
事實證明,薑玉珠做法是對的,把誣陷她的茂國公世子賈興林送進去了。
“夫人看的這些比較淺顯,若真感興趣,可以看看衙門裡的真卷宗。”
謝昭打開小幾,從內裡拿出來厚厚的一摞。
薑玉珠接過隨手打開,便被內裡夾著的血汙衣的布料嚇一跳,她看向謝昭問道:“老爺,這些是什麼?”
謝昭淡定回道:“拿錯了,這一本內有證物。”
薑玉珠無語,對著油燈快速翻看。
內裡多為拐賣人口的案子,龐大的數字觸目驚心。
薑玉珠眉心一跳,問道:“真有這麼多?”
僅在北地一城,一年內失蹤了幾千人。
大齊北地邊陲,鳥不拉屎的小地方,大多數人抬頭不見低頭見的。
這個失蹤數字,代表平均幾戶幾十戶就有一戶人家遭殃。
謝昭又遞過去一本道:“在北地調查有阻力,這隻是一部分。”
薑玉珠更震驚了。
大齊和現代不同,買賣人口合法,到處都有用於倒賣的人牙子。
倒賣總需要成本,有些人家迫不得已才賣娃子,若家裡條件好點,就會要求給娃贖身。
對於人牙子來說不劃算,他們想要做大買賣,拐賣一勞永逸,隻要手腳乾淨,冇任何後患。
“老爺,這趕上年三十離京,不是為抓江洋大盜那麼簡單吧?”
薑玉珠揉揉發疼的額角,她之前就有所懷疑,抓江洋大盜不過是個幌子。
謝昭露出讚賞之色:“夫人聰慧。”
從鬆竹樓順藤摸瓜,京城屬下的群馬縣,有一處窩點。
因為背後牽扯的水太深,謝昭奉皇命秘密徹查此事。
己方做得再隱秘,離京也一樣被察覺。
“所以此行其實是有風險的?”
薑玉珠直呼倒黴,明明應在京城裡過大年,卻和謝昭在荒郊野外吹冷風。
皇上下了聖旨,她主打一個陪伴,純屬是送人頭的。
薑玉珠後悔萬分,抿唇沉默不語。
謝昭察言觀色,察覺出薑玉珠的氣惱,眸中飛快地閃過笑意:“怎麼,夫人是嫌棄為夫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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