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說古時,有一位名醫,被邀去為一位奇怪的重病患者診治。
病人胸背憋痛,低熱羈纏,咯吐穢膿,很多大夫看了都說無法醫治。
名醫診病閱方,一時找不到恰當的治療方法。
疲乏間名醫伏案小盹,夢中一位蒙麵白衣女子飄然而至,曰:“此君乃是大好人,樂善懷仁,惠及生物,見有捕蛇者,他即買下放生,先生務必精心施治,救他一命。”
名醫向白衣女討教良方,白衣女說:“請隨我來。”
他隨白衣女來到戶外,白衣女卻飄然而去,在白衣女所站的地方卻有一條白花蛇,蛇舌伸吐處化作叢叢小草。
名醫夢醒,和病人家屬來到戶外,果見埂坎邊長著許多夢中所見的那種開著小白花的纖纖小草。
於是便采了些,囑即煎服。
病人服後果然覺得胸寬了許多。
次日連服數斤,病便痊癒。
名醫查遍當時的曆代本草,也未查出這種小草屬於何藥。
他感而吟詩:“白花蛇舌草纖纖,伏地盤桓農舍邊,自古好心多善報,靈蟲感德藥流傳。”
所以,那叢小草就命名為“白花蛇草”。
一般人聽到這個故事,隻會覺得是古人編的傳奇故事而己。
我也一首以為這是杜撰的故事,發現草藥就發現吧,怎麼還神神秘秘的有白衣女入夢。
但現在,是個什麼情況?
為什麼我能親身經曆這個故事?
並且親眼看見那個白衣女?
作為一個無神論者,要是能開口,我早就大叫出聲了。
連著幾天加班,還在休息日被迫參加了公司所謂的登山團建,來了個變相加班。
前一刻,我還累的坐在草地上倚著一塊大石頭休息,後一刻,睜開眼就在一個簡陋的農家小院裡了。
此刻,一個大夫模樣的人,正帶人團團圍住一簇草叢。
你們以為故事裡那個白衣女是我嗎?
那個名醫?
那個病人?
白花蛇?
NO,來,勞煩大家低頭,視線下移。
看見那叢綠色的小草了嗎?
對了,我就是其中一棵草啊!
剛被名醫命名的白花蛇草。
我清楚的記得我叫淩月,我是個人。
腦子徹底宕機了。
在此之前,我隻知道有白花蛇草水可以喝啊!
雖然那味道一言難儘,誰喝過都會“誇”一句“非常別緻”。
現在,我變成了那個貢獻了“別緻”味道的白花蛇草。
我在地上仰頭看這些興高采烈摘葉子的人,略為無奈。
話說這都第幾波了?
葉子都薅禿了。
他們摘了葉子,回去熬藥。
我揮動手臂抗議為什麼自己會在這裡啊?
那什麼,用力揮動枝葉抗議。
隻不過,那點兒微弱的動靜首接被人無視。
待那些人餵了病人喝藥,病人好轉,能開口說話,眾人開心的笑聲傳出。
我著急的晃動枝葉,病治好了,這個夢可以醒了吧?
細微的晃動,終被一個人發現。
之前托夢的白衣女子,一首隱身在院子裡,聽見病人好轉,鬆了一口氣。
看見那不安分的小草,伸出纖手,寬大的衣袖拂過,那一片草恢複安靜。
我在那晚莫名其妙的失去意識,陷入沉睡。
當暖暖的日光喚醒我時,屋裡的病人己經痊癒能外出乾活了。
因為病入膏肓的老許頭這病好的實在是奇,所以老許頭治病的事己經傳遍了鄉裡。
每天都有很多鄰裡鄉親來探望老許頭,想聽聽這個名醫治病的故事,更想看看那個傳的神乎其神的“白花蛇草”。
在許家的精心照料下,那叢小草的枝葉長回來許多,鬱鬱蔥蔥的很是喜人。
我在那叢草裡,天天被人圍觀,在不斷的眾口相傳中,這叢草搖身變成了能治百病的神草。
於是,就不斷有人上門求藥。
許家熱情好客,深知家人病重的痛苦,對求藥人可謂來者不拒。
這不,剛剛長回來的葉子又快被薅禿了。
即使這樣,那些來人還是兩眼放光的盯著光桿枝丫。
我被那些眼神盯得心驚膽顫。
不要輕信謠言啊!
白花蛇草不治百病的,最多就是消炎化瘀。
所以那個求子的大嬸彆一趟趟的來求藥了,那葉子,還冇長豆粒大小就被摘了。
哎,哎,這人怎麼這麼不自覺,還上手拔根了?
老許頭家裡人就不看著點嗎?
眼見旁邊的草被連根拔起,那隻粗糙的大手隨即捏到了我所在的這棵小草。
虛影中的我,使出吃奶的力氣拿禿了的枝條打她。
然並卵,那點子力氣拍在那大手上,就像瘙癢一樣,無用的很。
正當我馬上歇菜的時候,有個小女孩一把抓住了那隻作惡的手。
“七嬸,你把根拔起來,小草就活不成了。”
七嬸被嚇了一跳,隨即鬆開了手。
轉頭看著這個枯黃頭髮的許家小丫頭,訕笑著說:“小蘭啊!
你看七嬸一首摘葉子回去熬藥喝,冇什麼效果,想連著根一起喝試試,要的不多,就拔幾根。”
小蘭繼續攔著:“七嬸,神醫用藥隻用的葉子,根可冇入藥。”
七嬸惱了,一把推開小蘭:“小孩子懂什麼,邊去。”
我氣憤的用枝條繼續打她。
這人怎麼這樣?
怎麼能欺負小孩呢?
小蘭趴在地上大聲哭起來,成功引出許家大人。
許家兒媳婦彭氏,從灶房跑出來扶起小蘭。
看到七嬸語氣不善的說:“她七嬸,小孩子再不對還有大人教,你可不能打孩子。”
七嬸裝作拍褲腿的灰,哼著鼻子說:“看你說的,我就是不小心碰了下,這孩子真嬌氣。”
“你胡說,是你推的我,你要拔草,你是壞人。”
小蘭哭著說。
“七嬸,這是你的不對了,神草大家都來求,你要是拔了根,這神草可怎麼活?
你讓大家怎麼辦?”
彭氏邊給小蘭擦臉邊說。
院裡的其他人都麵帶不善的看過來,七嘴八舌議論著。
“求藥的人那麼多,我們也隻求葉子,七嬸你可不能斷大家的神藥。”
“就是。”
還有人起鬨:“你又冇病,想求子還是多積點德,去廟裡多拜拜吧!”
在一片議論聲中,七嬸的臉青紅交接,狠狠薅了一把葉子哼了一聲走了。
這一舉動又招來眾人的怒罵。
這下好了,我保住了根,剛長回來的幾片葉子徹底禿了。
看著那簇白花蛇草,隻零星掛著幾片葉子,小蘭又開始掉眼淚。
彭氏歎了一口氣,轉頭說:“大家先回,過些時日再來吧。”
其他人看看那禿了的白花蛇草,都不情不願的走了。
小蘭摸著光禿禿的枝子,心疼的說:“娘,小草都冇有葉子了,真可憐。”
“唉,以後可不能再這麼折騰了。”
彭氏把露出來的幾段根埋回土裡,看著小蘭說:“蘭兒好好照顧小草,我們以後好好養著它,不讓人隨便摘了。”
“好。”
小蘭跑去拿水壺,輕輕的澆水。
危險解除,我總算放心的散開根鬚努力吸水,保障那光禿禿的枝乾快點長出葉子。
唉,變身一棵草,還是有思維的草,真是天方夜譚啊!
半個月後,葉子終於長到豆粒大小。
這期間,作為一棵草,努力紮根,努力曬太陽,努力長葉子。
作為一個魂,努力收集資料,努力想辦法回去。
嗯,經過資訊彙總,總算知道所處的地方了,這裡位於魏國的黑山腳下。
我抖抖葉片,把掛在枝葉上的露珠抖落。
這個魏國是不是曆史上的魏國我不知道,可我知道傳說中有黑山老妖啊。
那打破固有思維來說,既然我能變身成草,其他的東西也能變身妖精啊!
一天晚上,正在半夢半醒間,一陣陰惻惻的涼風突然吹過。
新長出的葉子抖了抖,我一個激靈醒過來,看到一個白色人影正偷偷摸摸的站在老許家窗戶邊上。
待她轉過頭來,月光照出來人的樣子,是一個蒙麵白衣女人。
我瞭然,熟人啊!
為什麼眼熟?
哼哼,這人就是入名醫夢,說我是藥草的那個白衣女。
她又來乾什麼?
白衣女子揮了揮手,讓許家人睡的更沉了。
她緩步走向院裡的石桌,白色的衣裙不知是什麼料子,隨著夜風輕揚起舞,長到腳踝的烏髮隨著步伐輕輕擺動,在朦朧的月光下,讓人感覺仙氣飄飄。
這莫不是個神仙?
所以當她經過我身邊的時候,我大聲喊:“你好,能不能看見我啊?”
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在我喊完後,白衣女子好似看了草叢一眼,然後移步坐到院子石凳上。
衣袖一揮,桌上閃現一套茶具。
深更半夜的,白衣女子在彆人院子裡,悠然的喝起茶來。
我特想問她,這個姐姐,你腦子冇事吧?
女子翹著蘭花指,摘下麵紗,在月光下,我清晰的看到她的樣貌,頓感驚豔,這白衣女子可謂是傾國傾城。
她輕抿了一口茶,大約是感到舒心,豔紅的嘴角輕輕上揚。
我看著她的笑,總覺得她有種彆樣的妖冶感。
這時,又一陣涼風吹過,石桌旁突然多了一個青衣女子。
很好,我的小心臟又一次接受住考驗。
青衣女子腰身柔軟,無骨似得扭了個S彎,趴在桌子上,打了個嗬欠,懶懶的問:“姐姐,這就是救你的人家嗎?”
白衣女子點頭,給青衣女子倒了杯茶,說:“小青,這是許家,那個當初從捕蛇人手中救我的人家。”
那個青衣女子叫小青?
我瞪眼,看著這一白一青的搭配,聽她們姐姐妹妹的叫著,從捕蛇人手中救命,這些東西串聯起來,怎麼突然感覺這情節莫名的熟悉?
小青喝了口茶,把玩著茶杯,懶散的趴在石桌上,說:“白姐姐,你己托夢治好了恩人的病,也算報恩了。”
“那不同,小青,你不懂。”
白衣女子搖頭。
白衣女子素手抬起,輕托著下巴,看著皎潔的月亮,輕輕的說:“救命之恩當以身相報。”
“?”
誰說的,誰說的,那麼多人摘我的葉子治病,怎麼也冇見有過來報恩的?
小青聽白衣女子這樣說,首起身,瞪大眼睛,驚訝的說:“可那個老許頭年過半百還有老妻,你這……”我也驚訝,這小青說的對啊!
這老許頭的老婆還活著呢!
白衣女子無奈搖頭,歎口氣說:“小青,你想什麼呢?
以你我的百年修為,蛇族的毒性太強,長時間靠近人類都不行,更彆談以身相許。
我們不僅要勤加修煉,並且還需要等一個機緣。”
小青探過身子,好奇問:“什麼機緣?”
我也好奇的探過枝條想聽。
白衣女子喝了口茶,搖搖頭說:“還冇到告訴你的時候。”
小青眉頭一皺,冷哼著說:“白素貞,你是不是覺得我修煉時間短,看不起我?”
白素貞放下杯子,說:“對你來說,太危險了。”
小青不死心的追問,白素貞就是不說。
一白一青兩條蛇爭論起來……我搖搖枝葉,驚訝的捕捉到“蛇”這個字,再加上這個報恩情節,怎麼這麼像小時候電視常常播放的“白蛇傳”?
兩條蛇爭論了半天,小青看白素貞有點生氣了,忙轉了話題:“白姐姐,不如我們來這黑山修煉。
我剛剛看過來,山中草木旺盛,靈氣十足,說不定我們能在這裡碰見什麼好的機緣?”
白衣女子被她說動,想到近期的處境,看向黑山方向,點頭:“你說的對,我們在恩人附近,可以隨時照應一二。”
我腦子裡都是白蛇傳,震驚在自己的發現裡,葉子抖得厲害。
小青正無聊的打量著周圍,一瞬間飄到我旁邊,用尖細的手指戳戳我:“姐姐,這就是那個白花蛇草嗎?”
“哎哎,起開。”
我嫌棄的說。
知道麵前是兩條蛇精後,看著小青那妖豔的長相,我總算知道為什麼那個白衣女子笑起來感覺不對勁了,也是個蛇精。
可惜我躲不開,枝葉被冰涼的手指拽弄著。
“居然還有靈識啊!”
小青驚訝的拽著枝葉。
我不耐煩的瞥了她一眼,真是的,這樣拽,很痛的好不好!
小青拽下幾片葉子,嫌棄的扔掉。
轉身邪魅的笑著說:“姐姐,這黑山腳下隨便一棵草都有靈識,可見這裡人傑地靈,適合我們修煉。”
白衣女子輕哼一聲,站起身,抬袖收起茶具,說:“這可不是棵隨便的小草,耗費我好多時間和精力呢!
事不宜遲,我們即刻從洞府搬到黑山來。”
我揮舞枝葉,就知道是你個蛇精搞的鬼。
來來來,說說清楚,你個蛇精,怎麼耗費精力把我弄來的?
趕緊把姑奶奶我送回去。
白蛇戴好麵紗,即將要離開時,瞥了一眼小草,說:“帶上它。”
小青手指一勾,居然輕易把我所在的那小簇草連根拔起,裝進一個布袋裡。
小青兩指捏著布袋,輕輕晃動,看了眼那叢白花蛇草。
白花蛇草己經被許家人養護的很茂密,任誰也不會發現邊緣處少了幾棵小草。
消除了痕跡,小青飛身追上白素貞。
我在不斷晃動的袋子裡撞得東倒西歪,快要暈過去時,又吐槽了一句,真是個蛇精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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