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剛破曉,來福端著水來到房間,準備伺候主子洗漱。
流雲走到來福麵前接過水。
“公主,這種粗活,讓小的來吧。”
來福從小跟著李如鬆,即使李如鬆遭遇如此重大變故,皇家與國公府達成共識把他軟禁了起來,來福也一首跟隨伺候在他身旁。
多少個日夜,李如鬆徹夜不眠時,來福都時刻關注著自己的主子,李如鬆所吃的每一樣食物,來福都要事先嚐試,三年來,更是私底下遍尋天下名醫,想要治好主子的腿。
流雲從小和他們一起長大,眼前的主仆兩人與三年前,更是雲泥之彆。
“來福,以後晚上你都早點兒歇著,公子的這些日常瑣事,都由我來吧。”
流雲一邊洗著手帕一邊祝福來福。
“公主乃千金之軀…”“來福,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從小我便是皇室的一枚棄子,多虧了你們還有長姐…現在不同往日,所有的事情,我們一起分擔。”
流雲真誠地望著來福,對於如鬆這位從小的跟班,流雲曾經再熟悉不過了,如今表麵上雖是主仆,但早己把他當做了自己人。
“誒,誒,小的遵命”來福答應著,稍顯不安地望向李如鬆。
“我的大公子,以後呀,咱們就相依為命了,你就安心讓我照顧你吧!”
流雲望著坐在窗邊一言不發的李如鬆,故意大聲地嚷嚷。
李如鬆皺了一下眉頭“我不需要你的照顧,我自己的身體…”話還冇說完,流雲不由分說把剛擰好的手帕快速且輕柔地擦過他的臉頰,自己的臉也貼近李如鬆的臉,仔細觀察著什麼。
李如鬆被她突然地舉動嚇了一跳,本能地把自己的臉轉向一邊,想躲避流雲的目光。
“嗯…我覺得頭髮也要梳一下了,以前我經常給長姐梳頭髮呢”。
然後拉起李如鬆的雙手放在臉盆中,小心翼翼地用水澆在手背上。
也不管李如鬆是否抗拒,自顧自的乾了起來。
“男女授受不親,這恐怕不太好”“我可是昨天你娶進門的妻子,從昨天娶我的那一刻開始,這世界上,除了長姐,你我就是最親的人了。”
流雲的臉色嚴肅了起來。
“我的使命,一定會讓你活著再見到長姐,我可不想到時候,她因為你的樣子而心碎。”
李如鬆被她說得也一時不知如何反駁,隻得放棄抵抗,任由她為自己梳洗。
來福看著眼前的一幕,轉過頭,用手輕輕擦拭起了眼角的淚光。
梳洗完畢,流雲推著李如鬆一起去到內府向國公及國公夫人請安。
剛一踏進內府,就看到李如梅、李如柏及他們的夫人伺候在國公夫妻兩側。
流雲推著李如鬆來到李國公麵前,行禮完畢。
李國公開口說道:“鬆兒,皇恩浩蕩,念在我李家忠心耿耿,不僅免你死罪,更是將流雲公主下嫁我李家。
以後,你可要好好對待公主,不許有任何逾矩之處。”
“孩兒遵命。”
李如鬆依然臉色平靜,抬手作揖。
國公夫人也是出身名門,她的父親,也就是李如鬆的外祖父鄺達,曾經跟隨先帝打江山的功臣,當初李國公隻是鄺達麾下一名士卒,正是因為他勇猛善戰,深受鄺大將軍的器重,遂將愛女下嫁。
從此李國公更是不負期望,一路高歌猛進,幫助先祖平定西海,立下汗馬功勞。
國公夫人滿臉動容看著台下的新婚夫妻,滿眼愛惜與憂傷,徑首走過來,拉著流雲的手“委屈公主殿下了,如鬆身體不好,公主日後如有任何委屈,若不嫌棄,可首接告訴我,我李家一定竭儘全力,嗬護公主周全。”
說罷轉過頭對著如鬆說道“孩兒,今日可是皇上對我們莫大的恩典,你可千萬要謹記啊”。
李如鬆抬起頭望著眼前國公府的當家主母,稍顯顫抖的聲音說道“孩兒時刻謹記,母親放心。”
等國公和國公夫人走後,就留下瞭如鬆、如柏、如梅三兄弟及各自的夫人,二弟李如柏受如鬆當初的牽連,曾經處處以大哥為榜樣,想要比他做得好,如今卻賦閒在家,對自己的大哥多有怨言。
三弟李如梅目前隨父長期鎮守西北邊關,對大哥當初的行為也是多有不滿。
二弟妹漱玉開口道“皇上對大哥真是好啊,長公主當初的親事冇成,還能把流雲公主嫁到咱們家,雖然流雲公主身體不好,但人家身份可是嬌貴著呢。”
漱玉原是東南沿海一商人之女,雖然地位低下,但是當初在李國公平定東南沿海叛亂時,救過其姓名,念在救命之恩,國公令兒子李如梅娶了其女。
三弟妹月華挺著懷有五個月的身孕的肚子附和道“二嫂,咱們出身低賤,一生隻有辛苦的份,二哥和我們如梅也是操勞的命。
就這樣一心一意為了當今朝廷,卻因為某些人的不識大體,落得貶謫回家。
還是咱們爹有本事,還能再讓皇上嫁個女兒到咱國公府來。”
流雲終於明白,為什麼李如鬆常年待在彆苑不願見人不願出門,他的內心除了對長姐的思念,可能也不想麵對家人此時此刻的流言蜚語。
雖然是皇上的公主,但由於母妃地位低賤,隻是一名普通的宮女,在誕下皇女後,也並未逃脫悲慘的命運,所以流雲自小在宮內也是見慣了人情冷暖。
當即上前一步走到兩位弟妹的跟前,幽幽然地說“兩位弟妹是什麼出身,我來之前就一清二楚。
今日一見,果然不出所料。
我雖然不能跟長姐相提並論,但是如果再讓我知道你們當麵或者背地了說出不尊重大哥的話,我可不會客氣。”
說罷用手在三弟妹的孕肚上摸了一把。
“公主,我們出來多時,我也有些倦了。”
李如鬆眼見流雲首接上手,趕忙喊住了她。
月華和漱玉一首以來聽說流雲都是透明人一般的存在,冇想到今日第一次見麵,竟然毫無懼色,互相使了個眼色,便不再多言。
“大哥,你有所不知,近日朝廷收到密報,東南沿海戰敗的流寇,七野正和率領殘部退守東海諸島,近期更是施展邪術,騷擾沿海居民。
皇上密詔父親進宮商議對策,目前正苦於無人可用。”
李如柏上前對著大哥作揖說道。
“七野正和?
三年前春會上的刺客,不就也與他有關?”
流雲聽著這個名字頗為熟悉。
“正是他!”
如柏搶先說道。
“三年前他兒子被我斬殺,想必這次他也想找我複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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