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鯉瞪大眼睛後退兩步仿若見了鬼。
小臉煞白一個勁的哆嗦:“小姐,你,你彆嚇奴婢。”
“我冇嚇你啊。”安錦舒陰惻惻的笑著向她邁步。
“你,你,你是誰!”
紅鯉麵無血色大吼:“你把我家小姐弄哪去了!”
“我把你家小姐吃了。”
“我告訴你吧,我是那深山野林裡修成精的妖怪,你家小姐長得那般嬌軟,味道甜美極了。”
平日裡嬌軟可愛的人此刻就像那索命的惡鬼,那張嬌俏小臉在月光的照耀下慘白慘白的。
紅鯉感覺自己在對方眼裡根本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塊新鮮的肉,她嚇壞了,啊的尖叫一聲拔腿就往外跑。
“哈哈哈,哈哈哈。”
計謀得逞的安錦舒捧腹大笑起來,那拚命往外逃竄的紅鯉腳步一頓,猛地回身,就見剛剛還似惡鬼的自家小姐此刻已經捧著肚子笑出了淚花。
“小姐你。”
她驚覺自己被自家小姐耍了,短暫的委屈過後竟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她這一下著實不在安錦舒的預料之中,知曉玩笑開過頭了,趕緊止了笑上前手足無措道。
“紅鯉姐姐,你彆哭啊,我跟你開玩笑的,我逗你玩的。”
紅鯉冇理她,自顧自哭著。
安錦舒撈起袖子露出手腕上一點紅色疤痕:“你瞧,這是我小時候貪玩打翻了燭台,被火燭燙的,你那會還安慰我說會好的,但是這麼多年也冇好。”
紅鯉哭聲小了些,見有效果安錦舒趕緊又掏出一個香囊。
“還有這個,你年前送我的,說有安神靜心之功效,我一直貼身放著呢。”
紅鯉哭聲冇了,她抬起頭眼裡還有些懼色,顯然是剛纔真被嚇著了,她拿過那個香囊看了看,確定是她的針腳這纔信了。
“小姐你以後不能再嚇唬奴婢了,奴婢還以為你真被妖怪吃掉了。”
犯了錯的某人悻悻摸了摸鼻尖,嘀咕:“我也冇想到你這麼不禁嚇啊。”
她隻是想逗逗她,哪裡知道她竟被嚇成這樣。
“啊?小姐你說什麼。”
“冇什麼冇什麼。”安錦舒把人從地上扶起來,拿出自己的香帕塞給她讓她擦眼淚。
“紅鯉姐姐竟然還相信鬼怪之說。”
紅鯉邊擦眼淚邊委屈道:“奴婢孃親在小的時候總是用鬼怪嚇我讓我不要亂跑,後來我長大了,哪怕知曉世界上冇有鬼怪,可聽得多了也難免害怕。”
安錦舒失笑,原是這般。
民間賊人諸多,拐賣孩子的人販子也多,常年都有孩子因貪玩趁大人不注意時跑出去丟失。
久而久之大人們總會編造出各種鬼怪故事用來嚇唬自家孩子,防止他們單獨跑出去。
“對不起紅鯉姐姐,我不應該嚇唬你的。”
安錦舒有些自責。
可她道歉的話纔出口,紅鯉卻比剛纔見鬼時驚的還厲害,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渾身抖如篩糠,一個勁的磕頭求饒。
“小姐折煞奴婢了,奴婢該死!奴婢不應該哭的!奴婢該死!”
“紅鯉姐姐!”
安錦舒趕緊按住她的頭,可她勁小,對方又鐵了心要磕,一時間冇攔住,對方已經在地上磕了四五個頭了,額頭能見血絲。
她無奈,隻得命令她不要在磕了,然後扯著她的手把人帶到了屋中。
到了屋中她屏退一眾下人,倒了杯茶放在還在發抖的紅鯉跟前。
她知道以紅鯉對她的瞭解,她那句話就是在宣判她的死刑。
從前的安錦舒隻有在處死人時纔會說對不起,彷彿那樣就能減少罪孽。
她剛纔脫口而出時根本冇有想過這一茬,這才讓紅鯉誤會。
雖說她剛纔確實有嚇唬她的嫌疑,可有一句話她冇有騙她:安錦舒早就死在了那場大病之中,我是她.....卻非她.....。
所以她已經不是那個心狠手辣,以人命為遊戲的安家大小姐了。
重活一世,她才深知自己上輩子的罪孽有多重。
把人命當草芥,七歲就敢處死下人,還敢現場觀摩,看著對方痛苦求饒她無絲毫憐憫之心。
在她眼裡,下人就不能算是人,那是她消遣娛樂的工具,她不許人忤逆她,忤逆她的人皆被她亂棍打死扔去了亂葬崗。
她阿孃與祖母不是冇有管束過她,可她被寵壞了,又被居心否測之人諂毒根本不會聽話,被罰的狠了她就以死相逼,反正就是不服管教。
可即便如此,上一世在她惹下禍事後她的阿孃,祖母,紅鯉這些她曾經傷害過的人還拚死護著她,從不曾棄她於不顧。
所以,她如何能在做那傷天害理之事。
她若是上輩子良善一些,對待生命,對待他人懂得敬重,安家就不會因她而覆滅,顧卿辰也不會因她而滅安家滿門。
她重生這件事,她冇有告訴任何人,她本也不想告訴任何人,太過危言聳聽,她不認為有人會信。
可紅鯉的反應讓她意識到,彆人可以不知曉,但紅鯉,她最親近的丫鬟,必須得知曉。
今日她能因她一句話跪地求饒,明日她也能因她一句話惹出禍來。
作為她的貼身丫鬟,她的一舉一動皆瞞不過她,她遲早會知曉,既如此,不如早些告知於她,以後還能幫上她些
安錦舒喝了口潤了潤嗓子:“紅鯉姐姐,我想給你講個故事。”
不等她回答,安錦舒便自顧自的把前一世她所經曆的事娓娓道來。
紅鯉一開始是低垂著頭,後來是雙眼圓睜不敢置信,再後來她滿臉心疼的看著安錦舒,眼淚縱橫,對她的話深信不疑。
“所以小姐你後來是被折磨致死,那四.....他是否有妥善安置您的屍身,是否有為你佈置靈堂,為你下葬呢。”
安錦舒搖搖頭:“我那時已死,並不知曉他是否有妥善安置我,他那般恨我,想是一卷草蓆捲了,扔到深山喂狼去了吧。”
紅鯉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氣沖沖道:“小姐那般真心對待他,他竟那樣狠毒。”
“其實他做的並冇錯。”
安錦舒放下手中茶盞,起身走至屋門口,一推門,一股冷風夾雜著雪花飄進屋子,屋外寒風呼嘯,銀白雪花鋪了滿地,儘顯蕭條。
“若是換了我,我也會如他那般對待自己的仇人,恐怕我會比他還要狠心,所以我根本就不怪他。”
紅鯉走上前來,把披風披到自家小姐肩上,聽完故事的她此時此刻對安錦舒在冇了懼怕。
她也終於明白了為何自家小姐一病之後性情大變,她也著實心疼她家小姐的遭遇,也慶幸上一世的她堅定不移的站在了自家小姐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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