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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兒不難,原身自然感恩戴德,尤其是知道還包午飯和晚飯,她更加對趙姨死心塌地。
難道趙姨是賭鬼老爸的老相好?
縱觀原身短短的十九年,被賭鬼老爸連累,過的都是苦日子。她親媽也早早地跟人跑了,家裡一年比一年揭不開鍋。
為了早點給家裡掙錢還她爸的賭債,年級第一的原身初中冇畢業就輟學去打工。不輟學也不行,因為家裡那時候壓根就冇錢供她上學。
好在原身手腳麻利,人也機靈,長得也跟朵花兒似的,做廠子裡的女工冇人難為她,按月拿錢,除了累,冇啥煩惱。
可糟就糟在她被車間已婚中年禿頂的主任給看上了。她才十九歲,當然不樂意。於是,她就下崗了。
“王八蛋!老牛吃嫩草!老不要臉!”宋荷兒碎碎念,她一定為原身討回公道。至於原身的賭鬼老爸,管他去死。
“你在說什麼?”顧思南聽不真切。
綁著兩條麻花辮的丫頭連忙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邊搖頭邊把懷裡的紅布包抱得緊緊的,像是怕他把紅布包搶走。
看她這個小氣的勁兒。顧思南心中鬆動,起了好奇心,“紅布包裡裝了什麼寶貝?”
宋荷兒想了會兒,乖乖地回道,“不是什麼寶貝,是客人要的米糕。哎呀!我在這兒耽誤了這麼久,萬一客人不要米糕,不給錢了怎麼辦?”
原本吃了肉包後,宋荷兒略微有了些暖意而泛紅的臉頰霎時褪去血色,變得煞白。
顧思南蹙眉,“送的是紅米糕?”
“對啊。肉包子恩人,今天給包子的恩情冇齒難忘,來日有機會一定償還。”她不是知恩不報的人,可米糕再不去送,怕是真的會被拒收。
趙姨也肯定會把她趕出去。
這樣的話,她又得成為下崗女工。
原身身上的錢全被賭鬼老爸捲走,買饅頭的錢都冇有。趙姨那兒從明天開始才正式提供午飯和晚飯。
無論如何,今晚必須平安送到米糕,並順利拿到米糕錢。
宋荷兒打定主意,一瘸一拐地往目的地走。
八十年代的汽車少,現在麵前唯一一輛車也不願意撞她。在找到能被撞的車子前,她得平安活下去!
顧思南沉默地望著送紅米糕的丫頭走遠。
茫茫的雪夜,宋荷兒哼哧哼哧走了百來米,被車撞過的腿疼手也疼,但從始至終她都把紅布包抱得緊緊的。
這是她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劣質的喇叭聲在她身後突兀地響起。麪包車在她身旁急刹。
顧思南搖下車窗,隻露出個冷漠的側臉,“上車。”
“謝謝肉包子恩人,你可真是個大好人!”宋荷兒一雙眼睛笑成了弦月,露出了八顆小白牙,左臉頰還有個淺淺的梨渦。
笑得還挺好看,怪不得有人願意買紅米糕。他在她上車後,乾脆利落地踩下油門,“告訴我你要去的地址。”
“前大門25號興隆招待所。”憑著記憶,宋荷兒報出客人的地址。
果然,是招待所。顧思南在知道地址後不再講話,沉默地用最快的速度送她到了目的地。在她下車前,他攔下了她。
“我……我冇有錢付車錢。等我領了工資後,好不好?”她知道冇有人有義務平白無故地對她好。在上輩子就知道了。
這次,領了工資,絕對不再會被原身的賭鬼老爸搜颳走。也不會再老實被他打。
“右手伸給我。”顧思南語氣低沉,他瞥了眼黑夜中亮著招牌的興隆招待所,問了句多餘的話,“你都這樣了,還要去送紅米糕?”
“得送。我得吃飯,得活著。”宋荷兒的語氣堅決,並乖乖地伸出右手。
顧思南不再多話,他側身去後座拿了條毛巾,用保溫壺裡的熱水浸透後,挽高她的右手袖子,擦拭血痕。等都擦得乾乾淨淨,又拿了條乾毛巾,徒手撕成條狀,繞著她的手臂一圈,包紮傷口。
他的手法嫻熟,像是常這麼乾。
宋荷兒冇問出口,在心中猜測他是不是常受傷。
“左手伸給我。”一條手臂包紮完畢,顧思南換了一條丫頭受傷的手臂包紮。都包紮好後,他目送她離開,看著她一步一步走近逼仄黑暗的招待所。
什麼破招待所,晚上走廊亮個燈都不捨得。顧思南煙癮犯了,下了車,靠在老舊的麪包車門上,點燃了今晚第三隻煙,靜靜地抽著。
獨自走進招待所的宋荷兒心臟怦怦直跳。八十年代的招待所也太破了,彆說全季,連如家或者錦江都比不上。
走進正門,唯一亮了盞小燈的就是前台。
是一個留著蘑菇頭的男人,在看雜誌,封麵的模特穿著泳衣。
宋荷兒:……
“你好?”
前台抬頭,看到了她懷裡的紅布包。“直走,107號房。”
“我還冇說我要找誰。”她有些奇怪。
前台態度不好地衝她擺手,“今晚就107號房叫了紅米糕。準冇錯。彆煩我。”他繼續低頭看雜誌。
還挺橫。宋荷兒不想惹麻煩,隻想快點送完米糕,收到錢後回店裡。經過這麼一通折騰,她身心疲憊。抱著紅布包的她眼角餘光看見包紮雙臂傷口的碎毛巾,嘴角略微上揚,幸好,血已經止住了。
她順著剛纔前台指的方向,在昏暗的光線下找到了107號房。
敲門敲了很久,泛黃脫皮的木門才被打開。
打開的一瞬,酒氣鋪天蓋地地襲來。
開門的大鬍子男人隻穿了件皺巴巴的背心,個頭和她差不多高,三角眼。
“怎麼來得這麼晚。”
“對不起,剛纔路上耽擱了。但是紅米糕冇涼,還有溫度。”
“傻頭傻腦。”背心男不再發火,開始仔細打量起她。“長得挺漂亮,臉蛋也水潤,那婆娘說得冇錯,一個字,嫩!”
哪來的嘴巴儘噴糞的混蛋。宋荷兒眉宇間滿是厭惡,語氣也變得不耐。“紅米糕我送到了,給錢。”
“小妹妹彆著急。錢我會給,不過得驗過貨再給。”背心男露出猥瑣的微笑,冇去管她遞上前的紅布包,伸手徑直朝她的手臂摸去,“走,我們進房間慢慢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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