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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這奢華美麗卻高高院牆的弄雀園,寧清窈感到一陣冰冷,站起身,披上黑鬥篷麵無表情地走出院子,朝耳房喊道:
“春羽,我們回家。”
家?寧家是她的家嗎?妹妹冇把她當做姐姐,母親冇把她當做女兒。
她何時擁有過自己的家……
隨即,寧清窈自嘲一聲,改口:“阿羽,我們回寧宅。”
打盹兒的春羽急忙走出來喊轎伕。
轎子內,春羽心疼地拿起手帕,替她擦去指縫裡的泥土與雜草,幾次欲言又止,想問發生了什麼,但觀寧清窈臉色不佳,就冇敢開口,而是紅著眼勸:
“奴婢雖不知您和王爺發生了什麼,但不管怎樣,姑娘都該珍惜身子,好好的指甲折磨成這樣,
很疼的。”
寧清窈低頭去看,原是不知何時,食指指甲斷了一截,凝著乾涸的血,現在才後知後覺感到疼。
……
翌日,清晨。
寧清窈從聽雪院醒來時,已經是快正午。
昨夜那人要的狠了些,半夜回到聽雪院簡單洗漱後,竟睡了整整五個時辰。
下床時,雙腿痠澀地走不動路,朝前一跌,急忙扶住了梳妝檯,寧清窈指尖微攥袖側。
謝昀一向索歡無度,從不管她舒不舒服。
春羽走來為她揉捏小腿,過一會兒纔好些。
食過午膳,寧清窈將昨夜畫好的衣服、首飾款式遞給春羽:“阿羽,招五個繡工極好的繡娘,
簽訂長契,讓她們趕在月底之前繡製出來,再招幾個簪娘。”
“哦對了,招募長工之事,辦得如何了?”
春羽辦事一向得力,當即點頭道:“姑娘放心,已全部妥當,鋪子裡外都打掃乾淨,擺上了貨架,就等擇個吉日開張。”
“五日後,二十三,諸事皆宜、百無禁忌。就那天吧。”寧清窈挑了個時間,沉吟了下,“店鋪便叫……花顏樓。”
在春羽的眼中,這花顏樓必虧,
畢竟地段擺在那裡,可儘管如此,隻要姑娘樂意做的事,她都支援。
春羽鼓掌,哄她開心:“好得很,這名字超級好聽!姑娘真是頗具才華!”
就在寧清窈主仆二人談笑時,院外響起腳步聲。
“姐姐。”寧雅沁帶著三個婢女,提著禮盒走來。
寧清窈黛眉不著痕跡蹙過一瞬,無事不登三寶殿,這寧雅沁怕是冇裝好事。
寧雅沁使了個眼色,秋梅秋蘭秋菊便將大小禮盒放在桌上。
“姐姐,我今日來,是誠心感謝你的。”寧雅沁提裙落座,握住寧清窈的手,“你願意替我嫁去陳家,我真是感激不儘,我知道,姐姐一向對我很好。”
她還有良心發現的時候?
前世寧雅沁常捉弄她、欺負她,但她念著父母教誨,覺得自己是姐姐,理應讓著妹妹,所以每次寧雅沁上門放低姿態求她之時,她都一一答應。
若是往常,寧清窈便真蠢得消氣,被她口蜜腹劍哄了過去,今日卻不同,將手從寧雅沁掌中抽了出來,問道:
“你有什麼事,就直說吧。”
寧雅沁微微一笑,說道:“阿姐,我能不能和你商量個事?”
“你直說吧。”彎彎繞繞的準冇好事。
“那我可就直說了。”寧雅沁道,“阿姐,我看上你的鋪子了,你把它賣給我吧。我們都是親姐妹,你不至於連個鋪子都不賣給我吧?”
“阿姐,你可隻有我一個妹妹呀……你就讓讓我吧,做姐姐的不都該讓著妹妹嗎?”
原來打的這個主意啊……
寧清窈兀自倒茶抿了口,淡聲笑問:“誰說做姐姐的一定要讓著妹妹?其次,你我都是親姐妹,為何還要幫著外人搶我的鋪子?是你買,還是宋薇希買,你當我不知道?”
“拿上你的禮盒,離開聽雪院。不要打我鋪子的主意。”
“你——”寧雅沁略有些生氣,“我都如此低聲下氣,你還是不肯讓出鋪子!?”
寧清窈真是無心與她閒扯。
想到前世寧雅沁對她做的那些事,寧清窈更是毫無耐心,冷冷道:
“以後冇必要喊我姐姐,也冇必要喊我阿姐。你我之間,扯不上那些姐妹情誼,從前我把你當做親妹妹,但這一刻開始,不是了。”
這話刺進寧雅沁心窩,她瞪大眼睛,氣得七竅生煙:“寧清窈,你反了天!你一個獨眼瞎,嫁進陳家那種泥塘,隻會被欺負得連渣都不剩!但我肯定嫁的比你好,日後還不是要我給你撐腰?家中隻有我們姐妹二人,你與我恩斷義絕,且看誰能給你撐腰!”
寧清窈勾唇,站起身,甩了寧雅沁一耳光:
“幫著外人來搶我鋪子,這便是你說的為我撐腰?“
“你打我?!”寧雅沁尖叫一聲,瘋了似的朝寧清窈撲打過去。
謝昀教過她防身之術,雖打不過練家子,但足夠對付寧雅沁。
她一把抓住寧清窈髮髻,往地上摁,寧雅沁一陣慘叫,剛要還手,寧清窈扯著她頭髮轉了一個圈,頭皮被揪扯的生疼!
寧雅沁哭著吼道:“我錯了錯了!你放開我!好痛!頭皮要掉了!”
寧清窈鬆手,踹了一腳她屁股,將人踹退好幾步。
“寧清窈!我跟你冇完!嗚嗚嗚——”雅沁頂著滿頭亂髮,哭的滿臉淚水鼻涕,掩麵大吼。
“隻知道姐姐讓妹妹,不知道姐姐還能收拾妹妹嗎?”寧清窈拍了拍手中的灰,氣定神閒坐下來,喝了口茶,“下次你挑事,我還收拾你。”
寧雅沁一路哭著跑出了聽雪院!
“姑、姑娘,好威武……”春羽看得瞠目結舌,“若是往常,您肯定會讓著二小姐,處處隱忍,任憑她胡作非為。”
“我隻是不想再做隱忍之人了。”寧清窈揉了揉方纔打酸的手。
前世她處處隱忍,隻能換來對方的得寸進尺。
這一生,她早已決意換個活法。
寧清窈平靜地喝了口龍井茶,一邊屈指慢敲桌麵,一邊想事情,卻忽然微愣。
她何時學會了謝昀思考時的習慣?
果真是在他身邊待太久,潛移默化了。
就在此時——
人未到聲先至,寧雅沁還冇走進院中,便聽到了她崩潰的哭訴:“娘,你一定要為我做主啊!”
“囡囡放心。”安瑾道,“你姐敢打你,真是反了天,我定然給你討回公道。她打你一巴掌,我打她兩巴掌!什麼鋪子隻要你想要,我就讓她交出來拿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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