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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是不是鬼魂做久了,沈凝回到自己的身體之後,總是很難入睡,即便睡著了,也睡得不安寧,一點小小響動就能將她驚醒。
隻有午後曬著太陽,才能勉強睡一會兒養養精神。
她最近老是感覺渾渾噩噩,累懨懨的。
這讓沈凝心中很不安。
她更加想得到一場好眠,睡個好覺,可是越是努力想睡好,反倒越是精神亢奮,壓根睡不好。
在床上翻來覆去了良久之後,沈凝挫敗地坐起身來。
入睡又失敗了。
外麵天色已經暗沉了下來,屋中灰濛濛的。
沈凝也冇有點燈,就這般靜坐了片刻,她拿出早準備好的暗色衣裙換上,一頭烏黑青絲利落地挽了個圓髻,輕推開窗戶,一個閃身隱入夜色之中不見了。
沈凝自幼習武,身手利落。
等藍星這邊發現沈凝又不見,已經是一柱香之後的事情了。
藍星懊惱地一跺腳,隨之也出了府。
她雖不知沈凝的去處,但猜測沈凝不是去找容子安就是找容澈,這兩邊去尋一尋定然不會錯。
隻希望還趕得及,能攔住小姐做蠢事。
……
沈凝離開定國將軍府之後,便到了先前和容煊約定好的錦繡莊。
這裡是一家賣成衣以及布料的的鋪子,也是容煊的產業。
沈凝到了後院,便跟著容煊的貼身侍衛狄青上了二樓雅座。
容煊早已候在裡麵。
一身水藍色錦衣,手上握著一柄摺扇,懶洋洋地搖來搖去。
容煊十五六歲的年紀,五官雖然精緻,但卻還透著幾分幼嫩稚氣,眉目飛揚,看人的時候隱隱流露幾分桀驁不馴,“你來早了呀,咱們約的是戌時。
”
現在距離戌時還有小半個時辰。
沈凝說:“在家也冇事,就早點過來,我讓你給我準備的衣服呢?”
“裡頭。
”容煊唰一下合上摺扇,扇柄朝裡麵一指。
沈凝說了聲“謝謝”,便拉開門走了進去。
容煊哼道:“你真麻煩,見他穿什麼不行,還得讓我專門給你準備那麼一身。
”
沈凝雙手扶在門框上,“我許久冇見他,自然是要穿的漂漂亮亮去見,不能這樣烏漆墨黑地過去。
”
“那你自己怎麼不穿漂亮了再過來?”容煊嗆了一聲。
沈凝心說:我要穿的花花綠綠,怎麼可能悄無聲息就出了府。
她啪嗒一聲拉上了門。
容煊瞪了緊閉的門板一眼,也不知是不是屋內太安靜,竟隱約聽到簌簌的衣料摩擦之聲。
他想起沈凝是在裡頭換衣服呢,頓時不自在地站起身坐到了最遠的位置上去,口中嘀咕道:“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個女子,真是太不講究了!”
那日回到皇宮,容煊就和皇後說起了沈凝一路的反應。
他問皇後,是不是給沈凝吃什麼靈丹妙藥叫她恢複正常了。
皇後當時瞪了他一眼,說沈凝是自己想明白,所以痛改前非了。
老話說狗改不了吃屎。
容煊不信沈凝真的痛改前非,於是在沈凝找上他,想讓他幫忙約容澈出來的時候,容煊敲了沈凝一筆錢後就答應了。
他是看熱鬨不嫌事大的性子,這回倒要好好看一看,沈凝要出什麼幺蛾子!
最好是能戳破沈凝的真麵目,省得大家又被她騙!
啪嗒。
裡間的門開了。
容煊下意識地回頭一瞧,略微稚氣飛揚的眸子忽然就是一擴,雙唇也微微張開。
隻見沈凝一身淡紫色對襟齊腰襦裙,袖口和裙襬上繡著點點盛開的紫鳶花,腰間繫一條銀白垂帶加以修飾,更顯得身形修長纖細。
一頭烏黑青絲梳成流雲髻,簪著幾朵小巧珠花,又在髮髻根處繫了一條紫色髮帶。
沈凝未施粉黛,但青山似的眉,黑曜石似的眼,白皙透紅的麵頰,花瓣一樣的唇……亭亭而立,清雅脫俗,讓人一看就移不開眼。
她邁步從裡麵出來,雙手微張看了看自己,又抬眸問容煊:“裡頭也冇有鏡子,我這還行嗎?”
“……”
容煊回了神,飛快地收回視線,“湊合吧!”
這三年他見沈凝的次數屈指可數,隻聽沈凝乾的那些事情就倒儘胃口,根本無心看沈凝的臉,自動把她歸類為討人嫌惹人厭的長相。
至於三年前,他人還小,對美女醜女什麼的,也概念不是很大。
都不太記得沈凝長什麼樣子。
因而剛纔一看到沈凝站在那兒,竟然被驚著了。
原來沈凝長的如此惹眼嗎?
也怪不得連容澈那樣精明睿智的人,都要栽在她身上。
英雄難過美人關啊。
可惜美人無腦眼瞎還惡毒。
沈凝拿了白紗薄披風披上,“這就走吧。
”
“急什麼!”容煊哼道,“距離約好的時間還有好一會兒呢。
”
“我們早點到,萬一有點變故,也好極早反應。
”沈凝走到容煊麵前,“現在就走。
”
“行吧行吧,誰要我答應了要幫你呢?這就走吧。
”容煊懶懶散散站起身來,打量了沈凝兩眼,忽然又說:“不戴麵紗?出去很快就被人認出來了,節外生枝。
”
沈凝從袖中取出麵紗,掛到了臉上。
她自然記得,所以隨身準備著,隨時走隨時帶,而後便到往門前去了。
容煊挑了挑眉,跟了上去。
他們出去走的是正門,如今大堂內早已經亮起了燈火,還有些客人在鋪子裡遊逛買東西。
容煊身為皇後嫡子還是獨子,可算是真正的天之驕子。
他一出現在大堂內,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沈凝隨在容煊身側,輕紗拂麵看不清真容,但露在外麵的那雙眼睛漆黑幽深,波瀾不動,實在是讓人驚豔側目,紫色更為她添了幾分神秘。
引得大堂內的客人們頻頻側目,猜測這一男一女是何身份。
沈凝不喜歡被人這般盯著打量的好奇眼神,禁不住皺了皺眉看了身旁的容煊一眼。
容煊倒是懶懶散散根本無所謂的模樣。
沈凝暗忖這小子非要往前走,故意的吧,真是愛開屏的花孔雀!
“十一弟!”
就在沈凝隨著容煊從錦繡莊正門出來的時候,門前緩緩停下一輛馬車,一年輕俊雅的公子推開馬車窗葉,露出半張臉來:“許久不久。
”
沈凝眉心一蹙。
容子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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