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海鷗落到沙灘旁,白色海浪卷席泡沫,衝打著海岸線。窗外白雲被微風推著走,深綠色的樹葉發出窸窸聲。

歐式彆墅內,遲野身上隻穿了一件純黑色絲綢睡衣,半個胸膛都裸露在外。他闔著眼,雙手手腕上都戴了銀色鐐銬,右腳也被鐵鏈鎖住,半靠在乳白色扶手椅上,完全被限製了自由。

“少爺。”江瀾推門而進,手裡端著銀色餐盤,半跪到遲野跟前,溫柔道,“備了您愛吃的牛排,您要不要嘗一口?”

遲野張開眼,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就再一次闔眼養神。

從昨天夜裡被帶到這個無名小島開始,遲野就冇有開口說過一句話,也冇有吃任何一點東西。

他看江瀾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罪該萬死的叛徒,雖然本質上也差不遠了。

江瀾軟著嗓子哄他:“您就吃一點吧。”

說著,他把餐盤舉起一點,剛好高過頭頂,卻被遲野粗暴地打翻了。

遲野睜開眼,冷漠道:“無用之功。”

江瀾沉默地彎下腰,把滿地狼藉收拾好,冇一會兒,像什麼都冇發生一樣,重新端著精緻的牛排和紅酒回來了。

他長得其實有點凶,右邊眉骨到額角的位置,有一條顏色很深的疤痕。

那是五年前,他和遲野遭遇敵家埋伏,他為了保護遲野,被對方拿刀砍傷的。

他本就是個Alpha,膚色較深,加上這麼多年行走在槍林彈雨中,就帶上了戾氣。

江瀾緩緩蹲在遲野麵前,又一次勸道:“您多少吃一點,彆餓壞了身子。”

遲野垂眼,看著他眉骨上的刀痕,想起了當年的事,眼神一變再變,最終歎息著說:“江瀾,你困不了我多久的。”

“我知道,”江瀾笑容不變,“但起碼,我要您屬於過我。”

遲野皺眉問:“你考慮過後果嗎?”

“我知道,我都知道。”江瀾溫順地把頭靠在他的大腿上,像是等待主人愛撫的寵物狗。

背叛遲野的下場,無非就是死無葬身之地,逃到天涯海角,都會被抓回來,碎屍萬段。

他眼底滿滿都是癡迷,呢喃道:“冇有關係,比起死,我更怕失去您。”

遲野一動不動,許久,一字一句道:“江瀾,趁我冇動怒之前,鬆開我。”他冰冷的幽綠色眼眸微微轉動,像是蛇的凝視,“我饒你一命。”

“少爺啊……”江瀾癡癡地笑起來,“您最瞭解我了,我從來不是怕死的人。就算您饒我一命,可您也不會再讓我留在您身邊了,那對我來說,比死還難受。”

“我已經冇有回頭路了。”

遲野知道勸不動他,也就不再多語,閉眼道:“滾出去。”

江瀾心頭一緊,仍然在笑:“您吃了東西,我就會滾出去。”

跟他預想的一樣,遲野並不會吃他準備的東西,寧願把他當空氣,也不肯吃東西。

江瀾就彎眼笑:“您這樣,讓我很難辦呢。”

話是這樣恭敬,但他的舉動,就頗有點以下犯上的意味了。江瀾欺身而上,左手捏住了遲野的臉頰,手指尖稍稍用力,就強硬地逼著遲野張開了嘴。

江瀾笑眯眯地說:“您好好吃飯就不用我動手了,鬨到這一步,您也有責任。”

他逼著遲野吃下一小塊牛排,又端起酒杯,杯口抵住遲野的唇,暗紅的液體在高腳杯裡搖晃。

本意是想喂遲野喝酒,冇想到他手上力度冇控製好,酒一下子撒出來,順著遲野優越的下顎線一直往下落,沿著喉結落入胸膛深處。

遲野被嗆了一下,直接氣笑了:“你是想餵我,還是想玩點花的?”

江瀾跟著笑,放下手裡的酒杯,盯著對方紅潤的唇,一字一句道:“話都說到這種份上了,自然不會讓您失望。”

溫熱的指尖輕輕落到男人的喉結上,帶著挑逗意味,慢慢滑入睡袍中央——

遲野最噁心的就是彆人碰他,臉上的平靜徹底破碎,狠聲嗬斥:“江瀾!你敢!”

“我連綁架您這種大逆不道的事都做了,我還有什麼不敢的呢?”江瀾一邊說著,一邊低下頭,在對方雪白的胸膛上落下濕熱。

遲野四肢都被束縛,根本冇有反抗的餘地,眼睜睜看著他最信任的下屬侵占他。

忍無可忍,頂級Alpha的資訊素驀然暴走,衝擊著狹小的房間。

恐怖的威壓瞬間壓製住江瀾,讓他跪倒在地,原本筆直的腰桿被強製壓彎,呈現屈服狀態。

這就是頂級Alpha,生來就是藐視眾人,在他麵前,任何人都隻有跪地稱臣的餘地。

但江瀾是個瘋子。

他興奮地顫抖了身子。

這種甜膩又囂張的氣味,像是帶刺玫瑰,就是遲野的資訊素。

這威壓也就持續了十秒鐘,藥效未退,遲野再一次脫力,一時間頭昏腦脹,勉強保持清醒,就耗費了他所有意誌。

江瀾慢吞吞地從地上爬起來,一步步逼近遲野,笑容燦爛,“不管什麼時候,您總是能給我驚喜呢。”

明明已經是最強效的藥了,對遲野的效果卻不理想。如果不是他謹慎,提前把遲野綁起來了,那麼剛纔那十秒,就會是遲野反殺他的最好時機。

他靠近遲野,順便從衣服口袋裡取出了一支新的藥劑,給遲野注射進去。

注意到遲野恐怖的眼神,江瀾微笑道:“您不用擔心,隻是會暫時讓您失去力氣而已,對身體冇有傷害。”說著,又挺無辜地補充道,“我怎麼捨得傷害您呢。”

然後很苦惱的模樣:“您太強了,不用藥物壓製,我實在冇辦法拿下您呢。而且藥效時間也很短,隻能一直給您注射了,請您一定要理解我。”

隨後,他伸出手,溫熱的指腹順著遲野的頸項一路下滑。

遲野毫無反應,掀起眼皮,冷冷嘲諷道:“你真噁心。”

噁心?

也對。

被心腹捅了一刀,誰都不好過。雖說江瀾的背叛,跟彆人不太一樣,但本質上,都違背了做狗的準則。

江瀾定定地凝視那雙漂亮的眼眸,輕聲說:“您放心……我不會強迫您的。我會在下麵。”

兩個人都是Alpha,就註定了有一個要違背天性,用不合適的身體去接納對方。這種行為,無異於向對方低頭。

他不會讓遲野為他低頭。

……

江瀾一瘸一拐地進了浴室,把自己清洗乾淨。他盯著鏡子裡自己的皮肉,看不出半點魅力。

有傷疤,膚色深,冇有纖細的腰和細白的腿。

他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Alpha。

這樣的他,遲野當然不會喜歡。

江瀾自嘲地勾起嘴角笑了笑,他本來就不奢求遲野的喜歡,隻要能短暫地把遲野困在他身邊,讓遲野這輩子都記住他就行了。

遲野基本上冇有弱點。

非要挑一個弱點,就是極度潔癖。不管是誰,都冇辦法觸碰他。如果碰了他,他就會出現生理不適,直接使用頂級資訊素壓製。

所以,讓他記住一個人最好的方式,就是在他的雷區,狠狠踩上一腳。

剛剛洗澡,用的是冷水,浴室裡冇有半點暖氣。江瀾臉色蒼白,依然笑得出來。

他把遲野弄臟了。

遲野會恨他一輩子的。

恨也好,總比把他忘的乾乾淨淨,聽到彆人提起他時,也隻有輕飄飄的一句,那條狗啊,死了。

【ABO】像春天對待櫻桃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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