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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噙霜這邊正和兒女吃香瓜,周雪娘終於料理好了新莊子,帶了好幾大箱東西,回了林棲閣。
看著抬進來的幾大口箱子,林噙霜放下手裡的銀叉,示意侍女朝露繼續喂孩子吃。自己用帕子擦擦手,走到箱子前麵。
“什麼好東西,抬了這許多來?”
周雪娘上前扶了林噙霜的手,把箱子一一打開。
“這蔣家還真是存了科舉的心,家裡那個書房,有個暗門,抄家的時候愣是躲過去了,卻讓奴婢發現了。裡麵竟放了好幾櫃子的書,還存了不少字畫名帖。奴婢想著,咱們楓哥兒日後是要科舉的,定能用的上,就都抬回來了,還有這些字畫,奴婢雖不懂,卻看著好看。還有字帖,咱們哥兒、姐兒也都能用上。”
“當真是書?”林噙霜聽了眼中一亮,幾步上前,一一檢視。
她家冇犯事的時候,她也在父母的教導下,讀了好幾年的書,品了不少的畫,眼力自然是有的。待將箱子內的東西看個分明,眼中便全是驚訝了。
“人人都說商戶低賤,可是到底豪富。瞧瞧這箱子的書畫,皆是名家大作,便是這些個字帖,你看,這可是王右軍的《快雪時晴帖》,也不知是不是真跡,若是,便是千金都難求一見啊。”
林噙霜有幾分見識,喚了墨蘭長楓過來,給他二人加周雪娘講解。
“你再看,這是先唐的草聖張旭的《郎官石柱記》,他的字縱放奇宕、勢精勁凝重、法度森嚴,雍容閒雅兼而有之,我兒若是能習得一二,也儘夠了。”
放下這個,又拿了另一個,卻是衛夫人的簪花小楷。
“都說王右軍的書法入木三分,那他師父,衛夫人的書法又何嘗不是更勝一籌呢。你看,衛夫人的楷書字體娟秀,線條柔美,看起來清秀非常,比之一般楷書來說,字體更加纖長,就好像插花的舞女翩翩起舞,故有簪花之名。這字帖,配我墨兒正好。”
林噙霜平日裡最擅長拈風吃醋,和府裡女人爭奪盛紘的寵愛,如今對著一堆字帖,侃侃而談,彆說墨蘭長楓,就是站在門口冇進來的盛紘,都覺得新奇不已。她麵上的欣喜喜歡,說出的一番見識,讓盛紘刮目相看,好似重新認識她一番。
盛紘也不進來,就站在門口,等著看林噙霜還能說出點什麼。
彆人冇有察覺他,墨蘭卻早就注意到了,她也不點破,隻是引導著林噙霜多說一點。
好不容易給了林噙霜為人師的機會,她便一箱子一箱子的給兒女講解,不論是書法字畫,還是經史子集,她都能說出一二番見識來。
說的長楓感興趣不已,連連求著林噙霜,多給他看看這些書和字畫,更是保證自己日後會好好讀書練字,再不用人催促的。
“我竟不知,霜兒你還有這麼多的興趣,以前是我冇有察覺。你若喜歡這些詩書,我以後留意著,多給你尋來。”看林噙霜都解說完了,盛紘便開了口,走進內堂。
林噙霜被他嚇了一跳,她看著這些東西高興,不過是覺得這些都是珍品,值錢。她白得了這麼多好東西,能不高興?
到冇想到盛紘誤會了她喜歡這些,她也不會傻到否認,連忙上前迎盛紘。“主君來了多久了,怎麼在門外站著,丫頭們也不知道通報。”
盛紘扶了她,也不叫她行禮,摸了摸她微微凸起的肚子,攜手一同回了屋內坐下。
又招手叫了墨蘭、長楓過來,一把抱起墨蘭放在膝上,揉了一把長楓的腦袋,這纔開口。
“也冇多久,難得看你這般高興給人講課,我也聽聽,長長見識。”
林噙霜低頭一笑,拿帕子掩了嘴,隻露出的麵上有點點緋紅。“紘郎笑話我,我那點墨水,還能讓你長見識?”
盛紘看著眼前的嬌弱美人,隻覺心軟,聽她進了內間就變了稱呼,能是覺得妥帖。
“霜兒博學,何必妄自菲薄,你在我心裡,冇有一處不好。”
盛長楓再怎麼啟智聰慧,如今也不過5歲稚齡,他聽不出這話裡的旖旎情絲,隻知道坐在桌前,自顧自的吃香瓜。
隻苦了坐在盛紘腿上的墨蘭,看著便宜爹孃撒狗糧,還冇有人喂她吃瓜,再不吃,那盤香瓜,就都被便宜哥哥吃完了啊~
林棲閣這邊你儂我儂,葳蕤軒那裡就不怎麼好了。
王大娘子聽女使稟告,知道盛紘下了衙就直接去了林棲閣,那邊一家四口和和美美,她看著剛剛一歲的女兒,心裡直犯苦。
“你說林棲閣那個到底哪裡好,惹得主君一刻離不得她。可憐我的如兒,出生至今才被爹抱了幾回?同是丫頭,怎麼林棲閣那個就被他捧在手心呢?”
劉媽媽也歎了口氣,她心裡更明白,被主君捧在手心裡的,何止四姑娘一個,三哥兒難道不是?隻是她不能再說出來,紮大娘子的心了。
“大娘子,要奴婢看來,你也彆同主君鬧彆扭了。自從四姑娘出生那天,您冇去看護,主君便一直對您不冷不熱的。”
看王若弗立刻就想反駁,劉媽媽趕忙說道:“是,林棲閣那個是不算什麼,可四姑娘到底是主君的孩子,您那天的行為,主君會認為您不在意的他的子嗣。”
王若弗張張口,想反駁,又不知從何說起,“便是我做錯了,可是主君生氣也該有個度。我未生產時,可以說我伺候不了主君,他不來就不來了。可是如今如兒都一歲了,他還是守著規矩,隻初一十五的過來。那香小娘、衛小娘也是冇用,一月也分不上三四天。剩下的,他全在林棲閣,便是如今那林噙霜又有了,他也陪著她。”
王若弗越說越委屈,拿了帕子拭淚,卻怎麼也止不住淚珠滾落。
“衛小娘剛剛生了六姑娘,一時半刻指不上,香小娘是個鋸嘴的葫蘆,連話都不敢多說,主君不就隻能去林棲閣了麼。”隻是這話是這麼說,是真是假,主仆二人心知肚明。
“可是,再這樣下去,我這大娘子做的有什麼意思,林噙霜雖冇有管家權,可是林棲閣我卻一點手都插不上。她那圍的跟個鐵桶似的,什麼訊息都打探不出,長此以往,怕是管家權,她也要沾一沾的。”
劉媽媽沉吟半晌,猶豫的說:“其實,據老奴觀察,那林小娘到不像是要插手管家權的樣子,且她又懷著孩子,四姑娘又小,一年半載的脫不開身。”
王若弗看她麵上猶疑,急道:“有話你就直說,你我有什麼不能說的。”
“咱們葳蕤軒確實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大娘子若是抹不開麵子,和主君服軟,不如從林棲閣下手。當年林小娘珠胎暗結,老太太強壓了您,讓她進門。她也是小心謹慎、做小伏低了的。隻是後來有了三哥兒,纔開始和您掙起了風頭。”
“老奴原想著,她有了三哥兒,又有了四姐兒,會更加張狂,到時候咱們也有理由整治她,主君看清了她的麵目,自然會冷了她。不曾想,她倒是越加蟄伏下來,這些年來也不曾對您不敬,和剛進門的時候也差不多了。”
“老太太雖不待見她,可是到底不是主君生母,影響不大。如此一來,反倒把大娘子您架了起來,兩年了,主君都不冷不熱的。既然她做出了退步,不妨咱們也退一步,葳蕤軒若與林棲閣和睦,主君還有什麼好怪您的呢?自然不會再像如今這般,不冷不熱了。”
話雖有理,可是要王若弗放下麵子,討好林棲閣來邀寵,便是殺了她也做不到,劉媽媽還能看不出自家姑孃的不願意,連忙保證:“大娘子不必多心,咱們雖是退了一步,到底是正室大房,用不上大娘子親自出馬,老奴會幫大娘子做好的。咱們要是主動給了麵子,林棲閣不管接是不接,主君都會對大娘子改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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