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弘遇道:“我可以以欣賞歌舞的名義發個邀約,請黃啟梁前往回雁樓。隻要他聽見是陳圓圓獻藝,想來定然會欣然赴約。隻是這樣一來,恐怕要委屈一下圓圓了。”
寧遠沉思片刻,點頭同意道:“這個計劃可行。屆時我會扮作你的貼身侍衛一同前往,我們三人一起見一見這位黃啟梁。”
田弘遇何等樣人,一聽到寧遠要假扮侍衛,立刻就猜出了眼前之人的意圖。
他估計寧遠千方百計接近黃啟梁,十有**是要行刺了。
刺殺地方大員是重罪,一旦牽扯其中,必定會引發巨大的麻煩,但形勢比人強,如果不答應的話,以對方的狠辣,自己恐怕難以活過今晚。
田弘遇心中無奈歎息,已是顧不得那許多,隻好硬著頭皮答應下來,說道:“我明天派人給黃啟梁送去請帖,還請寧大俠靜待訊息。”
寧遠道:“行,我等你好訊息。”
說著抱著陳圓圓起身,離開了廂房。
田弘遇靜靜站著,地上是三具屍體,倒在血泊中,書桌上是一幅栩栩如生的美人畫像,整個房間充斥著一種詭異的氣氛。
他緩緩走近書桌,凝視著陳圓圓的素描久久無言,隨後,他的嘴角勾起一絲諷刺的笑意,低聲喃喃自語:
“紅顏禍水,紅顏禍水啊,我一生都保持著與女色的距離,冇想到在晚年之際,卻栽在女人手裡,嗬嗬......”
他臉上閃過一絲恨意,又自言自語:“捲入了刺殺郡守一事,恐怕會有些麻煩。黃啟梁是賈似道的親信,如果將陳圓圓獻上,或許能夠脫身也說不定。”
說完,眼睛再次看向那畫像,不禁歎息:“還真是絕色無雙啊......”
靜默良久後,他小心翼翼將畫像收起,看了地上屍首一眼,轉身離去。
......
寧遠跟陳圓圓回她的閨房,青青正焦急地在外麵守候,看見後小跑過來,露出驚喜的表情,急忙問道:“小姐,您,您冇事吧?”
陳圓圓隻是微微點頭,慵懶地依偎著寧遠,不想多說什麼。
寧遠微笑道:“青青,去為我們準備一些酒水過來。我聽說圓圓歌舞雙絕,特彆是演《西廂記》之紅娘,讓人聞之斷魂欲死,我想聽了。”
陳圓圓抬起頭,眼中柔情似水,嘴角掛著一絲甜美笑意,柔聲道:“妾身承蒙公子垂愛,喜不自勝,既然公子喜歡聽,那妾身就為公子獨唱一曲。”
臥房中,寧遠旁邊桌上擺著一壺清酒,陳圓圓此時已經換上了紅娘戲裝。
她抱著琵琶,伸起袖擺,直是猶抱琵琶半遮麵,隻見她對著寧遠嫣然一笑,曼聲唱道:“秀纔是文章魁首,姐姐是仕女班頭;”[注1]
彈幾聲琵琶,接著又唱:“一個通徹三教九流,一個曉儘描鸞刺繡。”
她聲音清麗婉轉,帶著江南儂儂軟語,咿呀啁哳,便如那鶯聲入耳,鑽進寧遠的靈魂裡。
陳圓圓道:“那妾身聲音好不好聽?”
寧遠點頭道:“好聽。”
陳圓圓抿嘴一笑,唱道:“恰便是嚦嚦鶯聲花外囀,行一步可人憐。”
她起身,香裙下襬舞動,款款幾步行到寧遠身前,坐入他旁邊,又唱:“解舞腰z肢嬌又軟,千般嫋娜,萬般旖旎,似垂柳晚風前。”
寧遠見她千嬌百媚,紅唇清唱,倒起一杯清酒,送到她唇邊。
陳圓圓抿了一口,接著婉轉低笑:“公子,你是想聽妾身彈曲淺唱,還是要妾陪你喝酒?”
寧遠笑道:“可否讓我先品酒再細細聽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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