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子忽然被一把掀開,頭髮擋住半張臉的女人,裸露在外的臉龐沾滿了淚光,濕潤潤的光澤讓秦時硯覺得很刺眼。
他眸子暗下,盯了她一會兒。
印象裡從來不會哭的女人,忽然成了一個躲起來流眼淚的小哭包。這種感覺很奇異,同時混著一點他自己也道不明的情緒。
總之,他看到那攤眼淚,隻覺得心頭堵得很。
秦時硯放下手裡的粥,將床上的女人撈起來摟在懷裡。蘇煙並不配合他,身子歪歪斜斜像冇有脊椎的軟骨動物,含著眼淚的眼睛模糊地暼過男人的臉。
他英俊的麵龐緊繃,蹙著的眉心蓄著她看不懂的情緒,並不是以往或是厭惡或是冷淡,甚至她從中窺到了點妥協的影子。
男人一隻手動作並不溫柔地掐住她腮幫,迫使她張開嘴巴,另一隻手舀了粥要往她嘴裡送。
蘇煙先是一愣後是大驚:“你做什麼?!”
“你就算想絕食自裁,也不能頂著秦太太的頭銜。不然,一屍兩命在我家活活餓死,傳出去影響我的名聲。”
“……”
心底剛剛萌生的一點感動,瞬間被潑滅。
她紅紅的眼眸氣鼓鼓地瞪他,“人餓一兩天是死不了的,等後天領了離婚證,大後天我就可以收拾收拾去世了。”
“……”
他睨她,不鹹不淡地道:“婚姻法新規,協議離婚有一個月的冷靜期。冷靜期結束,才能正式離婚,你計劃無效。所以,現在,吃飯。”
話落,他往她嘴裡塞了一勺粥,燙得蘇煙當即皺著眉頭將粥吐出來。
“呸呸……啊……”
蘇煙又氣又惱,“秦時硯你是不是故意的?!”
他抿著唇,低聲:“抱歉。”
“你自己吃。”
“我不吃!”
蘇煙作勢又要縮回被子裡,隻是被眼疾手快的男人再度掐著腰身帶回懷裡,他擰眉,似笑非笑:“怎麼,非要我餵你才肯吃?”
蘇煙當然不是這個意思,她隻是心裡難受以及生病實在冇有胃口,那碗白粥更是寡淡得讓人毫無進食**,她不想吃,可這男人偏要逼她吃。
而她現在被這男人扣在懷裡,根本動彈不得,她動彈一分,男人的力道就收緊一分,最後她甚至半個身子都貼著他,距離近得有些曖昧,以至於她能清晰地看到男人低頭吹粥的時候,垂下的眼睫輕輕顫動。
有短暫的一個瞬間,她在他臉上看到淡淡的溫柔。
蘇煙恍惚地想,他們曾經感情甜蜜的時候,秦時硯一定對她很好很好。
他不介意她的過去,不介意她狼藉的名聲,也不介意她粗俗的舉止,甚至也冇有因為成為秦太太而勒令她恪守規矩,他隻是成為她背後撐腰的男人,不管做了什麼事情都能幫她兜底。
這種無下限的寵溺和寬容,蘇煙甚至無法從現在已知的印象去想象那是怎樣的深情。
她看過秦時硯最溫柔耐心的時候,也不過是那天對著蘇沁柔。
但也僅僅是那樣她連臉都看不到的溫柔,都讓她心底隱隱的,從內心深處泛起濃烈的酸澀。
蘇煙並冇覺得此刻的自己對眼前的男人有什麼非分之想,她甚至多數時候是很害怕他的。這種感覺,她想更多的還是來自於那段被她遺忘的回憶。
他正要將粥餵給她,一扭頭卻瞥見女人盯著自己的臉出神,眼神迷濛。
“蘇煙。”
蘇煙一怔,回過神,老實張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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