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蘊棠的臉隱在霞光中,褚辭暮有些看不真切。
他們一人站在光亮處,一人胸口插著劍站在陰暗裡。
終究還是這幅局麵。
“皇上!”四周的侍衛軍動作更快地將營帳圍住,一時間都舉起了手中的兵器對準了關蘊棠。
褚辭暮喘著粗氣,臉色發白,手上也沾滿了鮮血。
“蘊棠,你就這麼恨我嗎?”
關蘊棠聽到他的話,怒不tຊ可遏地吼道:“褚辭暮,我如何不恨你呢?”
“你害死了我的父母兄長,你騙我了十餘年,我如何不恨你啊?”
“就像你將我兄長掛在城樓上曝屍三日,我也恨不得將你挫骨揚灰!”
褚辭暮苦澀地勾了勾嘴角,手上用勁將冇入他胸口的短劍拔出。
關蘊棠看著他難受的神色,腳步也不自覺地往前湊了一步。
褚辭暮注意到她的動作,有些釋然,努力維持著清醒:“蘊棠,你彆過來了。”
“蘊棠,這一刀是我欠你的,彆心軟。”
關蘊棠猛地回過神,眼神僵滯,唾棄自己對褚辭暮的關心。
“蘊棠,你走吧,我放你走。”
褚辭暮已經喘不過氣,卻還是執意看著她,吩咐道:“放她離開。”
關蘊棠望著四周兩相對峙的將士,甚至其中有不少她熟悉的麵孔,兩邊都是。
彼此眼中甚至都有不忍。
關蘊棠翻身上馬,一步步回到李榷身邊。
李榷一直死死盯著胸口中了一劍,毫無還手之力的褚辭暮。
“我們可以殺了他。”
關蘊棠輕輕歎了口氣,緩聲道:“這獵場周圍有精兵十萬,我們打不過。”
褚辭暮不是會輕易就讓彆人近身的人,哪怕他知道這個人是關蘊棠。
他這個人,甚至愛一個人都留有餘地。
他不會將自己的弱點輕易暴露於人前。
如果他敢,隻能說明他有防備,已經做好了十足的佈置。
方纔僅僅是一瞬間就已經將她圍困的幾支隊伍,就是證明。
李榷征兵的事顯然已經傳入了他耳中,他甚至一早就守在丞相府。
不過是對她的試探。
褚辭暮從來都不會相信任何人,她一早就應該知道的。
“褚辭暮已經知道我們的計劃,現在將那些人都撤下來,我門再從長計議。”
李榷卻仍然不信邪地不肯撤退:“褚辭暮現在已經重傷,我們一定能殺了他!”
“若是失去這一次機會,不知道還需要多久!”
“我們現在不應該撤退,就應該……!”
關蘊棠將馬鞭摔在他腳邊:“我說撤退!”
“你現在去就是送死!李榷,你要帶著這些好不容易活下來的人去送死嗎!”
“你不瞭解褚辭暮,他已經佈下了天羅地網要將你活捉!你看不明白嗎?”
“隻是一點時間就有人將營帳圍住,我能出來是他心軟,你去就是一個死!”
李榷還想要爭辯,但看著眼前發怒的人又有些恍惚,太像了。
太像關蘊棠了。
心軟?
李榷猛地驚覺,從昨日以來一直縈繞在他心裡的疑雲被撥開。
儘管他不相信,可是種種跡象擺在他眼前,他也不得不相信。
“你是關將軍?你是關蘊棠關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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