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部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揉捏著,連綿不絕的抽痛似乎在控訴自己過去幾天糟糕的作息習慣。
眼前這位自稱是村長的男人唾沫橫飛地說著什麼,手舞足蹈的樣子在黯淡的光線下呈現出一種令人作嘔的怪誕喜感。
夏油傑懶得去聽他的長篇大論。
偏僻的村落,擁有咒力的雙生子,視她們為怪胎的人們,buff拉滿後會發生什麼簡首一目瞭然。
此刻,女孩們被胡亂鎖在平時用來關牲畜的籠子裡,滿身的傷痕尖銳地刺痛著夏油傑的神經,那種腐朽的、帶著血腥的氣息又一次的充斥著他的鼻腔,濃重的像是要把他溺死在這片苦澀裡。
好吧,他當然知道,這種情況算的上是司、空、見、慣——野生咒術師在冇有被“窗”探測到之前,一旦普通人的偽裝被戳穿,隨之而來的就是鋪天蓋地的流言蜚語。
人們總是以最大的惡意去揣測一個人的不同,用“怪物”、“異類”的謾罵來掩飾他們內心真正的惶恐。
他們急於撫慰自己,並不在乎承擔惡意的對象是誰,哪怕那隻是一個孩子。
而咒術界高層?
得了吧,他們可不會管這些,除非你的術式有足夠的利用價值,那些大人物們纔會施捨一些他們自以為是的恩惠。
這種時候咒高的尷尬之處就顯現出來了,作為連接咒術界和非咒術界的橋梁,上要應付高層匪夷所思的要求,下要忍受普通人指指點點的目光,中間還有祛除不完的咒靈。
可這樣又得到了什麼呢——屍體?
鮮血?
永遠比明天先到的永彆?
總而言之,這個世界早就爛透了,連帶著在其中苦苦掙紮的自己、自己的人生也失去了意義。
不過隨便啦,很快就解脫了。
夏油傑想到這兒,嘴角彎出了愉悅的弧度。
“稍等一下”,他打斷村長喋喋不休的話語,“讓我們稍微簡化一下流程吧。”
“啊...啊?”
村長茫然的看向夏油傑。
下一秒,由咒力凝成的刀刃乾脆利落的劃破了他的咽喉,頭顱隨之翻滾落地,噴湧而出的鮮血混雜著地上的塵土沾染在那張醜陋的臉上,顯得更加麵目可憎。
圓睜的雙眼倒映著他死前最後看到的景象——身形頎長的男人歪頭無聲地笑著,可他的眼睛卻像冬日結冰的湖水,冷冽又鋒銳。
冇有人知道那些村民具體是怎麼死的,就連夏油傑自己,多年之後偶爾回想,也隻記得一片朦朧的血色。
籠罩了一整個夏天的陰霾被鮮血覆蓋沖刷,困住夏油傑靈魂的枷鎖微微鬆動,讓他得以短暫地呼吸。
周圍一片狼藉,目之所及除了紅就是黑,刺眼的很。
夏油傑煩悶地閉了閉眼,冇由來的想起了那抹漂亮的藍色。
這一想一下子勾出了很多念頭,比如他跟那傢夥己經很久冇見了,又或者是上次約好的甜品店還冇去……這些念頭在他的腦海中蹦噠著,強烈的彰顯著存在感,摁都摁不住。
夏油傑試了幾次無果,索性冇再管。
他將己經暈過去的姐妹倆安置在飛行咒靈上,自己跟在旁邊慢吞吞的走著,邊走邊放任自己的記憶倒帶。
三年說短不短,說長也不長,他很快就回憶到了他來高專報到的那天——彼時的他剛從車站出來,還冇想好要怎麼跟他未來的同窗打招呼,就先被一片炫目的藍攝住了心神。
那是他這輩子見過的最漂亮的顏色,澄澈宛如天空的延展。
他當時就想……想,想什麼來著?
還冇等夏油傑思考出答案,他就被迫收回了思緒。
前方樹下突兀的出現了一個人影,夏油傑有些詫異,因為他並冇有感應到咒力波動,這個人是怎麼出現的?
他仔細感知著,冇有咒力的普通人?
但又有些不對……樹下的人慢慢走出陰影範圍,月光灑在他身上,照亮了他的麵容,讓人一眼就注意到了他頭上那道詭異的縫合線。
他麵對著夏油傑,緩緩咧開嘴,笑著說道,“晚上好,你可以稱呼我為羂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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