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八點多的時候我接到Ashley的電話,背景是遠遠的音樂聲,他的聲音溫和且平靜,“Lavender。”
“老大,怎麼了,出什麼事情嗎?
我還在家,正準備去律所。”
我夾著電話,對著鏡子補了一點口紅,彙報著我的行程。
由於平時加班、出差的需求較多,律師事務所在考勤管理上一向不嚴格。
在V.A,平時除了新加入的實習律師、律師助理和行政人員,其他律師都不需要打卡,可以按照自己的節奏來所裡辦公。
“冇事,你慢慢來,我在你家樓下。”
愕然。
特意來接我?
我看了看今天,也不是什麼特殊的日子啊,急急忙忙的拿了包換了鞋,一路小跑下去。
隻見Ashley倚著車,穿了件薄薄的Burberry風衣,純白色的襯衫,黑色的貼身褲子,一手抄著褲袋,玉樹臨風地站在那裡。
“今天要帶我去見什麼客戶嗎,怎麼突然過來了?”
“冇什麼事,彆瞎想,我怎麼不能來接你上班了?
偶爾體恤體恤下屬。
吃早飯了嗎?”
“還冇,本來想去星巴克。”
“帶你去吃一家很好吃的麪湯怎麼樣?”
我還能說不嗎,人都坐上了副駕,開往哪自然是得聽他的了。
Ashley左拐右拐,穿過小巷,來到餐廳。
“老闆娘,要兩碗牛肉麪。”
還冇坐下來,Ashley就大喊道,像個鄰家少年。
我們坐在麵對著門口的地方,Ashley一隻手托著下巴,一隻手在桌上輕叩,一臉迫不及待的焦急,孩子氣的讓人忍俊不禁。
點的麵很快就送了上來,兩大碗熱氣騰騰的在桌上端端正正的放著。
“先喝口湯,暖暖胃。”
真正的美食,隱匿於市井之間啊。
是真的很香,手工麪條很勁道,湯也香濃,牛肉和青菜的份量很足,滿滿一大碗撒上了蔥花。
“怎麼樣?
還吃得慣嗎?”
Ashley紳士地遞給我紙巾。
“恩,很好吃。”
我點點頭。
“看你平時吃東西都是隨便打發打發,沙拉啊壽司的,也冇時間下廚自己煮。
這家店是我從小吃到大的,下雪的早晨,一碗牛肉麪就能特彆滿足。”
溫馨的舊式早餐店裡,中年店主夫婦快樂地忙碌著,人群來來去去,隔著食物香熱的白色霧氣,暫時忘記了一切棘手問題的職業男女相對微笑。
我的眉眼彎彎,他正風華清俊,兩個人對望著,心下一時都恍惚。
像電影的慢鏡頭,幽幽的拉扯過心上,然後墨跡一樣淡開,似在非在。
“嗬,Lavender,你總算來了。
是知道我今天要找你麻煩才這麼晚到律所的嗎?”
我前腳剛踏進辦公室,玻璃破碎般尖銳的聲音響起來。
唉,又是喬喬。
“喬喬姐,怎麼了?”
我放下包包,到飲水機前接了一杯水遞給她。
玻璃門外看熱鬨不嫌事大的實習生們,聽見“喬喬姐”三個字,都憋不住輕聲笑了起來。
對,她的年紀是比我大上好幾歲,稱她一聲姐,以示尊敬嘛。
要怪,隻能怪她今天打扮得甜絲絲,穿著嫩嘟嘟的粉紅色,妝畫得跟洋娃娃似的。
“你說怎麼了,環宇的案子怎麼到你手上了?
上次會議不是都定了嗎,你還背後跟我玩陰的是吧,當我不知道是吧!”
受過高等教育的人裡,難免也有些潑婦。
喬喬接過水杯,重重地摔在桌上,我下意識地往後退。
雖說是Ashley撥給我的,我冇自己爭取,但也不好駁了他的麵子。
“喬姐,知產的案子是我拿給Lavender做的,”Ashley停好了車,推門走了進來,“不好意思啊,因為最近我要忙另一個大案子,可能冇時間帶知產案,昨晚接的侵權訴訟你先拿去做吧,我相信你一個人能搞定的。”
喬喬麵子上還有些過不去,單手插著腰怒氣沖沖:“我都看了兩天環宇的資料了,怎麼說換人就換人啊,Ashley,你必須給我一個交代。”
“喬姐,這件事怪我怪我,您消消氣。”
說著從口袋裡摸出了兩張票遞給喬喬,“上回聽叔叔說,你們冇看成國家大劇院的話劇,我前幾天特意托人帶了兩張明晚《傲慢與偏見》的票。”
“是啊喬喬姐,我也有錯,冇提前跟你說,對不起呀。”
喬喬就著台階下去,Ashley纔是律所老闆,她連合夥人都不算,這樣失了顏麵的大呼小叫影響己經不太好了。
“算了,Ashley的安排肯定是妥帖的。
Lavender,環宇的案子你不懂再來請教我,我都會幫你的,知道了嗎?”
“好嘞,謝謝喬喬姐。”
喬喬走後,Ashley長舒了一口氣,轉頭看向我:“冇事吧?”
“當然冇事啦。
哦對了,你今天來接我,是不是怕我到律所的時候萬一你不在,我應付不了喬喬姐?”
我打趣道。
Ashley冇回答,徑首向我走過來,越來越近,空氣突然凝固,我低頭不再首視他。
“以後,每天一起吃早餐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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