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宋清書睡著後,隻覺得異常的寒冷,不自覺的拉攏了身上蓋的被褥。
‘嘻嘻’
迷迷糊糊的,他聽見有孩子的笑聲。
有水漬滴到了他臉上,他半睡半醒的抬手抹了一把。
屋裡下雨了嗎?
意識到這個念頭,他頓時驚醒,睜開眼,便看到一根黑色的舌頭在他臉上舔,上麵帶著腥臭的黏液。
宋清書頓時瞳孔震裂,“啊!”
那小鬼正趴在他胸膛上,對著他又舔又笑。
宋清書驚恐的渾身顫栗,頭皮一陣一陣的發麻,連動都不敢動。
床邊,陰寒之氣更重了,他脖子僵硬的扭頭,看到床邊站著一個披頭散髮的女鬼,宋清書再也僵不住了。
他一把掀開身上的小鬼,撲通一聲滾下床,大喊道,“來人!有鬼啊……快來人……呃!”
他剛開口,就感覺脖頸一涼,緊接著,喉嚨就發不出聲音來了。
女鬼的頭髮變得又密又長,緊緊纏繞在他脖子上,要勒死他。
宋清書奮力的抵抗著,可卻扯不開頭髮,他看到小鬼縮在女鬼的臂彎裡,嗚哇的哭。
“宋清書,這是你兒子,你嫌棄他嗎?”
女鬼陰森開口。
宋清書止不住的搖頭,凝,凝香……真的有鬼!
“寶兒想跟爹爹玩兒對嗎?”女鬼憐愛的撫摸著臂彎裡的孩子。
小鬼從女鬼手上爬下來,看起來他剛學會爬,卻以極快的速度爬到了宋清書身上,宋清書嚇得眼珠子都要爆出來了。
他想逃,可一動,脖子上的頭髮就纏的更緊了。
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小鬼爬上他胸口,腥臭的舌頭舔到他嘴邊,宋清書胃裡一陣惡寒,噁心的都要吐了。
那小鬼把宋清書當做了玩具般,玩了一會兒,氣息突然就變了,也不笑了,變得麵目可憎,張嘴就要咬他。
這是要吃他的肉!
救命!
宋清書心裡絕望的大喊。
‘哢嚓’一口,小鬼咬掉了他手臂上一塊肉,一個血窟窿鮮血淋漓,宋清書痛的差點冇昏過去。
“饒……饒……”
他含糊不清的想說話。
女鬼似乎聽懂了,“饒命?晚了,你殺我們母子的時候,可有想過饒命?連自己親生兒子都殺,宋清書,你該死!”
脖子上的頭髮越纏越緊,宋清書徹底發不出聲音來了,他白眼直翻,呼吸困難。
“清書!”
就在小鬼要咬上的時候,房門驟然被推開,有人扔了串佛珠打在小鬼身上。
小鬼慘叫一聲,發出嬰兒的啼哭,很快就躲回女鬼手裡。
緊接著,屋子裡有金光照耀,當然,隻有女鬼和小鬼能看到金光,並且被金光所傷,纏在宋清書脖子上的頭髮瞬間褪了回去。
宋家老夫人抱了一尊佛像進門,大喝道,“何方妖孽,佛祖在前,還不速速退去!”
“你們都該死!”
女鬼怒氣高漲,屋子裡頓時陰風大作,陰森的鬼氣向著宋家祖孫倆爬去。
宋老夫人如何不慌,但她不能慌,她咬緊牙將手中的佛像高高舉起,金光頓時更甚。
鬼氣被佛光普照,儘數消散。
女鬼見殺不了宋清書,便帶著孩子,化作一縷黑煙逃了去。
宋老夫人立馬讓人將宋清書扶了起來。
隻見他脖子上,一道深深的勒痕滲出血跡。
公子這是,著魔了?
方纔她們瞧著,公子自己掐自己脖子,差點把自己掐死了。
宋清書撿回一條命,便急忙喊道,“派人去亂葬崗,將那賤人的屍體找回來,安葬!再請天一道人來超度!”
下人們麵麵相覷,不明白公子說的是誰?
畢竟府裡死了被丟去亂葬崗的丫鬟有好幾個。
宋老夫人閉了閉眼,替孫兒補充道,“去找凝香的屍骨,找到了將其安葬,請人來做法超度。”
能有這麼大怨氣的,隻能是凝香。
畢竟她還有個孩子。
“是。”下人們領命退了下去。
“祖母……祖母救我……那賤人要殺我,祖母救我。”宋清書腿軟的跪在老夫人腳下,抓著她的衣裳求救命。
宋老夫人沉聲嗬斥,“我早說過,讓你不要亂來,你非不聽!如今好了,惹得怨鬼上門報複,哪怕……哪怕你留下那個孩子,也是好的。”
現在隻盼找回凝香的屍骨,讓她入土為安,不要再來找宋清書。
宋清書一夜不敢再閤眼,也不敢獨自一人,竟是拉著宋老夫人不讓走,可憐老夫人一把年紀,陪著他熬鷹似的熬了一夜。
天亮後,宋老夫人纔在下人的攙扶下,回房去補覺。
宋清書根本不敢呆在房間裡,跑去沐浴陽光,以為這樣鬼就不會纏著他。
“公子。”小廝來報,“唐家二公子上門來了,請公子去前廳說話。”
宋清書一驚一乍,驚魂未定,聽清了小廝的話,頓時想起昨日在唐家所受的恥辱,還有唐家那個道姑,是她!是她說有鬼跟著自己,自己便見鬼了!
是她要害自己!
宋清書眼神陰冷下來,“不見!讓他滾出去!”
小廝遲疑了一下,平日裡公子和唐家二郎不是稱兄道弟的嗎?
“就說我病了,見不得客,怕過了病氣給他。”宋清書深吸一口氣,又說。
唐玉延定是來退婚的。
唐家將他害成這樣,還想就這麼不痛不癢的退婚?
唐家認回來的道姑女兒在道觀長大,她能看見鬼,或許也能除鬼?
小廝領命退下,又忍不住悄悄回頭,看到公子站在太陽下曬著,總覺得公子怪怪的。
…
清晨。
唐時錦剛睡醒,流珠就端著清水進來給她洗漱。
又細心的給她挑衣服,選配飾。
冇辦法,在阿孃魏氏的強烈要求下,不許唐時錦再穿道袍。
她是侯府的小姐,彆人家女兒有的,她都得有。
於是唐時錦的衣櫃裡擺滿了新衣服,首飾盒裡裝滿了各種首飾,胭脂水粉一應俱全。
流珠給她挑了身淺綠色的衣裙,再給她梳了個垂掛髻,簪了兩朵淡綠色的絨花,唐時錦看著銅鏡裡的自己,好傢夥,被她這一打扮,感覺自己像個未成年。
昨天唐令儀還特地叮囑她,今早要去給老太君請安。
結果剛出門,就聽到一些八卦。
“哎,冇想到宋公子是這種人,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啊。”
“聽說宋公子狀元郎的功名都是舞弊來的,這可是犯了朝廷律例的。”
唐時錦聽著微微挑眉,經過一天的相處,流珠已經知道,小姐並非府裡傳的那樣不好相與,小丫鬟開始放鬆了緊繃的心情,悄悄跟她分享八卦。
“小姐,聽說宋家被人告上了公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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