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剛開上高速公路，車載螢幕上就跳出了一串電話號碼。

是頂頭上司打來的，不能不接，他直接按了一下接通鍵。

“程秘書，給我發份項目資料。”

“抱歉沈總，我現在人在高速公路上。”

沈金漁纔不管他現在人在哪裡。

“把京華園項目的資料發給我，立刻馬上。”

她說完這句，就直接掛斷了電話。

指尖敲擊了兩下方向盤，程煜洋收斂起自己的脾氣，瞟了幾眼導航尋找離的最近的高速服務區，等確定了目的地，便連踩了幾下油門給車子加了速。

二十多分鐘後，車子拐進了一個高速服務區，一下車就能看到不遠處，某連鎖炸雞快餐店的金字招牌。

點了兩個漢堡和一杯咖啡，打開筆記本電腦，連上炸雞店的無線WIFI，趕緊找到上司的郵箱，把她要的資料發了過去。

沈金漁吹乾頭髮從衛生間裡出來，要不是她剛纔在洗澡，光那二十多分鐘的車程，程煜洋那邊絕對不得安生。

她坐到書桌前，先是喝了兩口牛奶，隨後才點開了秘書給她發來的郵件。

兩個漢堡才吃掉一個，放在桌麵上的手機又響了起來，程煜洋快速抽了張紙巾擦了擦手，隨後接起了電話。

一個電話打了足足半個多小時，等他給上司一一解釋清楚資料上的細節，他的咖啡已經完全冷掉了。

秉承不浪費的原則，他還是將冷漢堡和冷咖啡全部吃喝了下去，待會還要熬夜趕路，喝點咖啡能幫助他提提精神。

上了趟廁所回來，又買了一杯咖啡，他才提著筆記本電腦回到了車上。

剛想啟動車子，手機再次響了起來，又是整整二十分鐘，掛斷電話他重重地撥出一口濁氣。

所幸，之後沈金漁再冇有打電話過來，等黑色奧迪車停到村口停車場的時候，已經是淩晨兩點半。

趁著朦朧的月色，程煜洋摸進了村。

“汪汪汪......”

村裡頭的狗子們異常靈敏，很快覺察到了有人進村，全都不約而同地叫喚了起來。

“大黃，是我！”

程煜洋特意壓低了聲音，隔壁鄰居家的大黃狗，對著他吠了好幾聲，直到聽見熟悉的聲音，它才快速朝他奔了過來，搖著尾巴在他身邊轉圈圈。

推開自家的大門，廳堂裡的大燈還亮著，肯定是父母特意為他留的。

為了避免吵醒家裡人，他關掉了廳堂裡的照明，打開了手機上的照明燈，輕手輕腳地穿過了廳堂。

木製的樓梯隨著他的腳步，發出‘咚咚咚’的聲響。

‘吱呀~’，一聲，推開了自己的房門，知道兒子要回來，肖紅綾早就給他鋪好了床上的鋪蓋。

他太累了，澡都冇洗就躺下了，還可以睡四五個小時。

“唰”一聲，厚重的窗簾被人拉開，木製雕花大床上的人動了動。

“七點半了，趕緊起床。”，肖紅綾扯著嗓子喊道。

睡眠質量好的人，隻要睡足五個小時，就可以做到精神滿格。

十分鐘後，穿戴整齊的程煜洋下了樓。

今天的早餐不在家裡吃，族裡的規矩，得去程家祠堂吃一碗過節糰子。

“小叔公早！”

“小叔公您回來了。”

“小叔叔早！”

“太叔公好！”

程煜洋一一應承著：“早、早、早，嗯，回來了……”

程家嫡係大長孫，走進程家祠堂，先點上三根清香敬祖先。

隻見供台上，掛著好幾幅穿著古代官服的程家祖先畫像，祖先們個個長相清俊，眉眼間都有著幾分相似。

敬完香，程煜洋走去了旁邊的廂房，打算先吃上一碗過節糰子墊墊肚子。

肖紅綾走進廂房，見兒子正在吃糰子，便提醒道：“煜洋啊，吃完了就到內堂去。”

他嘴裡塞滿了糰子，含糊地應了一句：“媽，我知道了。”

填飽了肚子，程煜洋起身穿過祠堂正廳，去了後院的內堂。

幾個同族的婦人正在擺貢品，見到程煜洋進來，紛紛跟他打起了招呼。

“叔公早！”

“嗯，大家早！”

內堂裡麵隻掛著一幅祖先畫像，程煜洋跨過門檻走到了畫像前。

剛點上三根清香插到香爐內，肖紅綾也跟著走了進來。

她疑惑地問道：“煜洋，你怎麼香都冇點上，就把它插香爐裡了？”

“冇啊，我點著了的。”

一轉頭，才發現：“噫？怎麼滅了？我明明點著了的。”

說著，他將三根清香拔了下來，重新用火柴點燃，又重新拜了拜，剛插上香爐又滅了。

“真是奇了怪了，怎麼回事？”

反覆了好幾次，都是一樣的結果。

“是不是香受潮了？”，肖紅綾懷疑道：“我來試試。”

青煙上揚，一點都冇有要滅的跡象，同樣一根香，肖紅綾點就冇問題，可程煜洋卻怎麼都點不著。

肖紅綾的嘴裡唸唸有詞：“祖先奶奶莫怪莫怪......”

程煜洋抬起頭，看向祭桌上方掛著的畫像，青煙繚繞間畫上的古裝絕色女子，突然變得鮮活靈動了起來。

祖先奶奶她，好像正在用一種無比鄙視的眼神看著他。

程家嫡係目前隻有兩個男人，一個是程煜洋，另一個就是他的父親程顯宗。

正式祭祖的時候，程家族長程顯宗站在最前頭，而程煜洋就站在他的身後左側，再後麵就是浩浩蕩蕩的程家同族旁支。

彆看程家隻是一個民間小家族，可他們的規矩卻是很嚴謹的。

程家世世代代、傳承已久，有族譜考證的就有三百多年的曆史。

小富即安、財不外露、明哲保身、低調行事，這十六字是他們程家的存世信條。

程顯宗中年得子，在他四十三歲那年才生下程煜洋，按理說七十多歲應該當爺爺了，可他連一個兒媳婦的影都還冇見著。

二十九歲，就娶了二十出頭的肖紅綾，其實也不算太晚。

問題就出在程家嫡繫世代子嗣艱難，男性子孫不管結婚多早，就冇有低於四十歲生子的。

不信邪的程煜洋，曾拉著老父親和自己一起去醫院仔細檢查過，檢查的結果顯示他們的精子質量都非常的好。

那麼問題就可能出在程家人本身，程煜洋稱呼它為遺傳性晚育基因，聽起來確實有點扯，可事實就是如此。

一代兩代還能說湊巧，可世代都這樣就不好解釋了。

其實，其他程家人也晚育，可能也就三十多歲生子，就冇有像他們嫡係這麼晚的，非得年過四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