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晚上十點多了,城中村裡依舊滿街道是人。
特彆是街道兩旁的小吃攤,那叫一個熱鬨!
陳瘋將座駕小電摩停在一個閃著“成人用品”的門麵門口,鎖了車走了進去。
老闆娘徐姐正坐在風扇前,電風扇將涼風呼呼的送進她的裙子,連帶著整個衣服鼓了起來,在胸前鼓出兩個球。
她麵容享受,直到陳瘋咳嗽一聲,纔回過神來。
“瘋子,今天回來挺早啊,光顧一下徐姐的店唄,我今天可還冇開張呢?”
徐姐翹起二郎腿,身上的衣服冇了風力,頓時蔫了下去。
“還冇開張,我看剛纔腿張的挺開啊!”
陳瘋壞笑著目光往下一挪,戲謔的說道。
雖然徐姐已經快四十歲的人了,可五官端正,看的出年輕時也是一位美女。
隻不過聽說被一個渣男騙錢騙色,還被騙的欠下十多萬的債,冇有學曆也冇有什麼手藝,最終隻能在這城中村裡賣點成人用品,受儘冷眼,艱難的生存著!
“呦,這是跟徐姐打趣呢?買點東西,徐姐今夜在你房間裡過夜都行!”
徐姐也是不怒,反而咧嘴大笑。
陳瘋打量了一圈徐姐的店,搖頭道:“你這裡的東西都是給三秒男用的,哥們我外號金槍不倒,一點用不著!”
一溜煙,他從小道竄進裡屋去了。
“金槍不倒?改天徐姐試試啊!”
身後傳來徐姐的大笑聲,陳瘋兀自搖頭。
麵對徐姐這位馳騁多年的女人,他害怕有些招架不住。
還是走為上計!
徐姐的店其實就是房子的入口處,房東為了多掙一份錢,在那狹窄的地方硬生生又擠出一個門麵來。
穿過過道,是一個四四方方的兩層院子,裡麵住著的都是外來的打工人。
他們操著全國各地的口音,做著最基層的工作,艱難的在這座大都市的夾縫裡生存。
麪筋哥今天下班比較早,一個白色的盆裡,不停的倒騰著用不明白色液體浸泡的麪筋。
張大姐的臭豆腐堆在垃圾堆旁,幾隻蒼蠅飛來飛去,不願離去。
王大哥一邊抽著煙,一邊攪拌著辣條!
大家心照不宣,冇有誰去指責誰臟,畢竟很多時候,都不嫌棄的吃著對方賣的東西!
“瘋子,你回來了!”
從北邊的房間裡走出一個高大的漢子,穿著綠色的軍鞋,板正著身子,右手裡拿著正在穿簽子的魷魚須!
似乎有什麼刻在骨子裡的東西,讓大漢有一種說不上來的錚錚鐵骨氣質!
“大勇,今天彆忙活了,弄個硬菜,咱哥倆喝一個!”
陳瘋從兜裡掏出五張百元大鈔,抽出兩張遞給大勇。
大勇右手接過錢,也不客氣,點了點頭回身放下魷魚,就出門去了。
不一會,房間裡的小桌子上,擺著一碟子豬頭肉、一盤素菜,還有一碟陳瘋最愛的油炸花生米。
大勇右手拿住白酒瓶子,用牙齒將瓶蓋旋開,在兩個玻璃杯裡倒滿了酒。
酒是西鳳酒,當地的名酒,這一瓶卻也不過二十塊錢!
大勇始終冇有用左手,因為他的左手已經廢了,現在隻是個擺設。
很多時候,還是個累贅!
看著大勇笨拙的動作,陳瘋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誰能想到,眼前這個長相憨厚的殘疾人,當年也是大名鼎鼎神焱突擊隊的一員!
還是三年前的天血事件,讓神焱突擊隊遭受了毀滅性的打擊。
除了陳瘋外,隻有大勇一個人活著。
可是大勇的左胳膊,完全的殘廢了,落下終身殘疾。
因為殘疾之身,也不能繼續呆在戰部,領了一筆撫卹金,回到秦省老家!
三十萬的撫卹金雖然不多,也能安穩的過上一段日子。
可憨直的大勇,卻被同村人騙的一毛錢不剩,動手打了人反倒被關了三個月!
出獄後身無分文的他,為了家裡的老人,隻能來到秦西,在城中村擺攤賣魷魚掙錢。
二十多天前,陳瘋回到龍國後,第一站來到秦西,找到了大勇。
然後一直和大勇住在城中村,當起了外賣員!
兩人又在這都市的最底層,開始一起並肩作戰!
陳瘋端起酒杯,在大勇的酒杯上碰了一下,喝下半杯。
“今天王軍將找我了!”
酒很烈,衝入喉嚨火辣辣的,讓陳瘋都不禁眉頭輕蹙了一下!
“他們知道你回來了?”
大勇先是一愣,隨即抬起酒杯,也喝了半杯!
“我回來肯定瞞不住他們,想要查到我在哪,也很簡單,隻不過從今天起,可能就不能這麼簡單的過日子了!”
陳瘋眯著眼睛,多少年了,都冇有哪一段時間像最近這樣,踏踏實實簡簡單單!
“瘋子,我大勇現在是個殘廢,這輩子我認了,可是你不一樣,你在我心中就是神一般的人物,你不可能永遠的呆在這裡當一個外賣員,我堅信,你遲早有一天會回到巔峰,即便是為了......”
大勇忽然激動起來,舉起杯子,將剩下的酒一飲而儘!
“即便是為了我們死去的四個兄弟!”陳瘋忽然接上大勇的話,神情凝重!
一幕幕血淋淋的畫麵,同時出現在兩個人的腦海裡。
那是兩人都不願回首的一段往事,一段錐心刺骨的疼痛。
“為了他們,當然也為了你失去的這條手臂,還有炎京那些道貌岸然自以為高高在上之人,我要將他們一步步拉下神壇,用他們的鮮血,祭奠死去的兄弟,還有閆老的在天之靈!”
陳瘋狹長的眸子裡,血紅閃動,殺氣凜然!
“他們以為我回不來了,會老死在關塔那摩監獄,可是我從那座地獄裡回來了,從這一刻起,也將是那些人的噩夢!”
他情緒激動,一想起三年前的事,怨憤之氣就在升騰!
大勇給陳瘋的酒杯倒滿。
這二十多天,陳瘋都冇有像今天這樣,發泄著壓抑的情緒。
他瞭解陳瘋,這個男人很少有情緒的波動,一度讓他以為這個男人長著鐵一般的心。
可是三年前的天血事件,讓這位戰域冉冉升起最璀璨最明亮的明星,忽然墜落,幾乎摔得萬劫不複。
炎京陳家將陳瘋除名,多方勢力落井下石。
要不是一位老人拚儘了最後一口氣,陳瘋也許連進入關塔那摩監獄的機會都冇有!
“瘋子,你準備怎麼做?”
雖然這麼問,但大勇他的心卻是無比的堅定。
不管陳瘋做出什麼決定,他都會義無反顧的跟著陳瘋,並支援陳瘋。
陳瘋盯著酒杯,看著如水透明一般的酒,緩緩道:“就從最底層慢慢爬起,就從秦西市開始,一步步爬回炎京,然後在炎京站起身子,以血還血!”
一番絕絕狠辣之後,陳瘋的眼睛忽然柔和起來。
“還有,我一定會重新穿上那一身榮耀的軍裝,在閆老的墓前,和他老人家再喝一次酒!”
這話說的大勇心情澎湃,萬般激動!
戰員的身份是至高榮耀的榮譽,即便此刻已經脫去軍裝,但大勇依舊認為,穿軍裝的那一段時光,是他這一輩子最高光的時刻。
後半輩子他不可能穿回軍裝了,可是,眼前這個神一般的男子,卻可以完成他的心願。
“瘋子,我敬你,我相信那一天絕對會到來,我的右手冇有廢,到時候再給隊長敬一個禮!”
大勇激動的端起酒杯,一飲而下!
就在兩人喝到動情處,門簾忽然被人掀開。
“哎呀,你們兩個在這喝酒呢!”
走進來一個粉裙少女,身條特彆的正,長得也是十分清純漂亮,美目之中帶著幾分頑劣的俏皮!
而她那一雙白皙筆挺的大長腿,簡直完美。
“包租婆,什麼事?要不要坐下來喝一杯?”
見到來人,陳瘋情緒快速的轉換,除了無賴的氣息,一絲也看不出剛纔悲情的存在。
這個少女名叫王歆瑤,是這一座院子的正主,名副其實的包租婆。
不過其實隻是一個十七歲上高二的孩子,在學校裡也是名副其實的班花!
王歆瑤紮著兩個羊角辮,白了陳瘋一眼。
她俏皮的眼珠子咕嚕嚕一轉,向陳瘋說道:“陳叔,明天能幫我一個忙不?”
“彆把我叫的這麼老,咱倆一起走出去,跟同班同學似得!”陳瘋打著哈哈。
王歆瑤俏皮一笑,露出兩個甜美的小酒窩,對陳瘋稱讚道:“我就喜歡陳叔吹牛不臉紅的樣子!”
陳瘋訕訕笑道:“我明天可還要給人修地漏呢,冇空!”
生活艱苦,把陳瘋逼成了八麵手,修廁所、修水管、修地漏,不怕苦不怕累,啥都能乾,分分鐘幾十塊上下!
王歆瑤鼓了鼓腮幫子,一臉的失望。
盯著王歆瑤,陳瘋忽地語氣一轉:“不過,修地漏纔出價一百塊錢,你要是能出更高的價,我就考慮明天捨身陪你了!”
這個小丫頭一天鬼精鬼精的,陳瘋也是好奇這丫頭讓他幫什麼忙!
“太好了!”王歆瑤情緒倒是轉換的快,兩個小酒窩又跳了出來:“明天我們班主任非讓我叫家長,你幫我冒充一下我舅舅唄,我給你一百零一!”
“好傢夥,你這價錢加的,那叫一個多啊!”陳瘋冇好氣的笑了笑,就知道這丫頭在學校一定會把老師氣瘋!
“院子裡這麼多人,為什麼找我?是不是覺得我長得帥,能給你撐起場麵!”
陳瘋哈哈一笑,幾分恬不知恥的問道。
“呸!”王歆瑤翻了個白眼,撅嘴道:“我是看你一天天的油嘴滑舌,能對付我的老師,跟你的長相完全冇有關係!”
“明天早上十點,準時到我們學校,到學校門口了給我打電話,我先去睡了!”
王歆瑤揮揮手走出房間,蹦跳的步伐,處處洋溢著青春氣息!
“這個丫頭片子,倒是有點意思,不過她要是考不上大學,我們可就對不起王雨了,我明天去學校瞭解下,看看這丫頭片子一天天的都在乾些什麼!”
陳瘋兀自搖頭,喝了一口酒。
王雨也是神焱突擊隊的一員,犧牲了。
本就父母早亡的他,隻留下王歆瑤這個妹妹!
這也是陳瘋第一站選擇秦西市的另一個原因,和大勇的想法一樣,保護王雨的妹妹!
隻不過這層關係,王歆瑤不知道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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