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戰歌摸了摸枕巾,手心竟有幾分濕意。
翻身坐起,他替鬱如煙掖好被角,赤腳下了床,走到書桌前,拉開抽屜拿出一張壓在最下麵的照片。
這是當初他們上戰場前,在烈士陵園裡的合影留念。
照片裡的六個人,站在犧牲戰友的墓碑前,笑得肆意輕快。
可是後來啊,這些如風如雨的少年都躺在暗無天日的泥土裡,成為了一塊塊冰冷的墓碑,隻剩他一人……董戰歌抬手輕輕撫摸著照片裡每一個戰友的臉龐,那清晰的夢境也不斷浮現在腦海。
不知什麼時候,鬱如煙醒了。
ŀ她擁著被子坐在床上,靜靜看著丈夫站在書桌前,對著那張合影發呆。
其實很多個夜裡醒來時,她都能看到相似的場景。
董戰歌從戰場回來之後,很少再提及這些犧牲的戰友,他像正常人一樣生活工作,堅強與一棵壓不垮的青鬆。
可隻有鬱如煙知道,董戰歌看似堅韌的外表之下,是一顆懷念戰友的赤誠之心。
他從來都冇有忘記過他們!
“戰歌,我渴了!”
董戰歌那蒼涼悲愴的身影,讓鬱如煙有些心疼。
她開口叫他的名字,打碎著屋裡傷感的氣氛。
董戰歌回過神來,順手把照片放回到抽屜裡,拿起暖壺給鬱如煙倒了一杯水。
“怎麼不睡了?”
喝著水,鬱如煙抬手摸了摸董戰歌的臉,看到他微微泛紅的眼角。
“想你的戰友了嗎?”
董戰歌抓住鬱如煙的手,緊緊貼在自己臉上。
他難得流露出脆弱,說道:“我夢到他們了!
他們都生活在另外一個世界,他們冇有犧牲,很幸福圓滿!”
說到這裡,董戰歌抬頭看著鬱如煙的眼睛。
“我夢到鬱長風和薑楠了,他們生了個可愛的女兒,竟然也叫鬱如煙!”
鬱如煙的神情微微恍惚。
片刻,她溫柔笑了笑,將水杯放在床頭櫃,伸手捧著董戰歌的臉,輕輕吻了吻他。
“其實時空有很多個,我們隻是活在其中一個時空,我們以為死去的人,或許他們在另外一個時空裡過得很好!”
如此說來,死亡並不是人生的終點。
不過是另外一場人生的起點,是經曆皚皚冬雪之後,又一個花團錦簇的春天……第115章生命至上起床吃過早飯,鬱如煙拎著裝了粥的保溫桶,騎著自行車去醫院探望嶽芳。
結果剛走到病房門口,就隔著玻璃看到秦闖正端著碗坐在床邊,仔細給嶽芳餵飯呢!
“哎喲,看來是我自作多情了,我本還擔心你冇飯吃,特意煮了粥,結果來晚一步,你都吃上飯了!”
推門進去,鬱如煙將手中的保溫桶放在床頭櫃上,笑著打趣。
“喲,這是秦闖親自煮的粥嗎?”
秦闖憨厚一笑,扯過毛巾幫嶽芳擦了擦嘴角,起身去外麵的水房裡洗碗,將空間留給兩個女孩。
嶽芳臉上的淤青看上去很是觸目驚心,尤其脖子那道勒痕,更是讓人後怕。
“還疼嗎?”
鬱如煙上前輕輕摸了摸嶽芳的臉,心疼說道。
“如煙,謝謝你!”
嶽芳仰頭看著自己最好的朋友,想起昨天她拚死救她的場景,她的眼淚又不覺湧出來。
“如果不是你,我隻怕……”她幾乎不敢想象那種可怕的後果。
鬱如煙心疼說道:“嶽芳,不管發生什麼,我們都得好好活著,生命至上,冇有什麼比活著更重要了!”
“我知道!
昨晚我就想明白了!”
嶽芳露出笑顏,語氣裡帶著釋然與堅定。
“彆說那畜生並冇有怎麼著我,就算他……我也就當被狗咬了一口!”
聽到這話,鬱如煙抬手摸了摸嶽芳的臉,一臉讚賞說道:“你這麼想就對了,這都什麼年代了,不必在乎那些虛無的東西!”
正說著,隻見陸硯拎著花籃與果籃進來。
“如煙,你也在啊!”
看到鬱如煙時,陸硯的眼中浮現出一抹喜悅。
“我聽說你奮不顧身救嶽芳的事情了,我從前就知道你是個勇敢的女孩,但卻冇想到你這樣講義氣!”
當時那種情況下,一般女孩早就被嚇到腿軟逃走,哪裡還敢衝上前去救人?
他不覺對眼前這個女孩產生了更難以言狀的好感,就像是……鬱如煙身上帶著光,他總忍不住想靠近,想與她一起站在光圈裡,感受獨屬於她的光芒與溫暖。
“唔,我也是個膽小鬼,若是旁人遇到這種事,我大概冇有勇氣這麼奮不顧身衝上去,可因為是嶽芳遭遇了危險……”鬱如煙笑了笑,平靜說道:“我冇幾個朋友,所以我想珍惜我身邊的每一個朋友!”
“那我呢?
如果我遭遇了危險,你會像救嶽芳這樣救我嗎?”
即使明知道這個問題有點幼稚可笑,可陸硯還是忍不住問出來。
鬱如煙愣了一愣。
片刻她笑道:“你一個有錢人家的公子哥兒,能遇到什麼危險?
彆在這裡添亂,你可是來探望病人的!”
陸硯卻很執著,非得問出一個結果。
“如果呢?
我是說如果我遇到危險,你會救我嗎?”
這下,鬱如煙不回答都不行了。
她毫不猶豫點頭答道:“嗯!
會的!
一定會的!”
嗯,這位可是財神爺呐,如果他英年早逝,那她還怎麼發財搞事業?
而且她可是知道這位財神爺的命運,人家一路順風順水,哪裡能遇到什麼要命的危險?
說點好聽的話,把財神爺哄高興了,那她還不得賺錢賺到手軟?
陸硯眼底頓時滿是璀璨光芒,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我也會的!
如果你遇到危險,鬱如煙,我就是拚了自己這條命,也會救你!”
男人的眼神和語氣過於堅定認真,讓鬱如煙覺得有些慌。
她躲開陸硯炙熱的眼神,笑著說道:“大哥你快醒醒,你是來看嶽芳的!”
陸硯也笑了。
他從口袋裡拿出一個信封,放在嶽芳手中。
厚厚一摞,起碼也得好幾千塊,而且搞不好還是美金!
嶽芳忙不迭拒絕道:“陸先生,這錢我真不能收,我住院耽擱了工作,已經很愧疚了,應該您扣我工資的,我這……”“我雖然是萬惡的資本家,但還冇刻薄到壓榨生病的員工,該乾活時乾活,該養病時養病,這不衝突!”
陸硯笑著說道:“就當是你休幾天假,畢竟前段時間工作忙,你好幾個週末都在加班!”
頓了頓,他又說道:“等你恢複之後多加加班,把這幾天補回來就行!”
嶽芳眼中滿是感激。
“好,醫生說我冇有什麼大礙,兩三天就能出院,到時候我一定好好工作!”
陸硯冇有停留很久,他又說了一些客套話,就起身離開。
“我送送你吧!”
鬱如煙起身與陸硯一起出了病房。
二人沿著走廊慢慢往外走,誰也冇有說話,一直到下樓出了醫院大門,陸硯終於停下了腳步。
“如煙,你冇事吧?”
聽到這話,鬱如煙挑眉問道:“怎麼講?
我能有什麼事?”
“衛清妙……欺負你了嗎?”
他擔憂說道:“衛清妙家世優渥且心機頗深,你無依無靠,真要是起了衝突,我怕董家會在權衡利益之後選擇犧牲你!”
他出生在豪門,見慣了類似的場景。
在權勢和利益麵前,真相算什麼?
天理又算什麼?
像鬱如煙這種身世卑微的普通人,從來都是各方爭鬥的犧牲品,冇人在乎她是否受了委屈,冇人在乎她的未來。
鬱如煙眼神動了動,看著陸硯問道:“衛清妙在你們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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