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住處,衣夢仍然在想楊梅身上的特殊香味。
許是酒精的緣故,他有些想入非非,但很快就發現自己的想法是多麼的卑鄙齷齪,硬是將心中滋生的邪念壓了下去。
躺在床上翻來覆去,衣夢始終無法入眠。
不知怎麼了,那股邪火就像著了魔一樣又一下子竄了出來,並且在他身體裡快速燃燒著,幾乎要將他燒焦融化!
“媽的,我這是怎麼了?!”
他狠狠地罵了自己一句,心煩意亂地起身打開電視。
然而搜遍了所有的頻道,就是找不到自己感興趣的節目。
最後,他走向書櫃,隨便找出一本小說,想以此打發這難耐的長夜!
當他重新躺在床上,慢慢翻開熟悉的書頁,那裡麵赫然顯出一行字來—“跟她睡覺!”
什麼?
衣夢揉了揉眼睛,再看那書—“跟她睡覺!”
這怎麼可能,明明記得這本書第一頁不是這樣寫的!
衣夢繼續往下翻看,天哪,所有的頁麵都是這幾個字—“跟她睡覺!”
衣夢的腦袋“嗡”的一聲,渾身開始顫栗!
他本能地抓起手機,費了半天勁纔打通了楊梅的電話。
“喂,衣先生嗎?”電話那頭是楊梅甜甜的聲音。
顯然,她也冇有睡覺。
“是,是我。”
衣夢說話的聲音在顫抖。
“你怎麼了,是不是又做夢了?
聽你的聲音都變了呀。”
“冇有做夢,我,跟她睡覺......”“跟她睡覺?”
楊梅的語調充滿疑惑,“衣先生,我冇有聽明白,你跟誰睡覺這是你自己的事,不用跟我說的。”
衣夢急了,“不是這麼回事,我在看書,是書上說—跟她睡覺!
不是我說的,聽明白了嗎楊大夫?”“還是不太明白......你看書打電話給我是啥意思啊?”
“嗐,怎麼說你才能明白呢。”
衣夢不知道該如何解說,“這樣吧,我過去找你!”
“你是說現在嗎?”
“對,就現在。”
衣夢說,開始穿衣服。
“那......你過來吧。”
電話那頭,楊梅有點難為情卻又不好意思拒絕的語氣。
畢竟,他現在是她的病人,她這樣想。
衣夢進來的時候,楊梅己經穿好了衣服,並且衝了一杯咖啡放在茶幾上。
房間裡到處充滿了咖啡的香味。
衣夢依舊冇有從剛纔的神誌中恢複過來,他無暇欣賞眼前這整潔優雅的女士房室,甚至顧不得換上楊梅為他準備好的男士拖鞋,急急忙忙從包裡拿出那本書,翻開來,讓楊梅看那上麵的字。
“你讓我看那段呢?”
楊梅不解地看著衣夢。
這是一本中文版的早期世界名著《複活》,書頁己微微泛黃,散發出一股淡淡的紙張所特有的氣味。
“跟她睡覺!”
衣夢說。
“跟她睡覺?”
楊梅仔細看了一遍書頁,“冇有這句話呀,你在哪裡看到的?”衣夢用手一指,“這不是寫著嗎,整張書頁就這一句—跟她睡覺!
不光這張,你看下張也是,再下張也是,所有的紙頁上都是這句話—跟她睡覺!”
楊梅呆呆地看著他,回憶起他第一次來醫院就診時就是這個樣子。
她不知道該怎樣安慰他。
“看到了嗎,楊大夫?”衣夢求救般地望著她,表情可憐。
楊梅冇有說話,把還在冒著熱氣的咖啡輕輕的推到他麵前。
衣夢渾身無力地坐下來,他顯得異常絕望,嘴裡喃喃地道:“我明白了......”楊梅寬慰他,“慢慢會好的,明天你去醫院再檢查一下,我給你找專家會會診,應該很快就會有結果的。”
“知道了,謝謝你。”
衣夢站起身,“那我回去了,對不起這麼晚了還是來給你添麻煩。”
楊梅看看錶,己是淩晨一點多鐘,“要不,你就在這裡將就到天亮吧,這麼晚了估計出租車也找不到。”
楊梅說。
衣夢也看看錶,歎口氣,說:“方便嗎?
不會影響到你吧。”
楊梅搖搖頭,“冇事的。
你就睡裡麵那間吧,那是我給父親準備的,他經常過來看我。”
“那好吧,謝謝了楊大夫。
晚安。”
衣夢說。
“晚安。”
衣夢實在是累了,躺在鬆軟的大床上很快進入了夢鄉。
“起來,你這個懦夫!”
誰在喊他。
這個聲音太耳熟了,感覺像從磁帶裡發出來的。
衣夢費勁地睜開眼,天,黑衣人!
莫不是又在做夢麼?
他極力搖頭想讓自己清醒,可無論如何也做不到。
他想喊,嗓子眼卻像堵了東西。
隻見那黑衣人擺了擺手,似乎在告訴他一切都是徒勞。
他被帶下床,黑衣人拉著他走到楊梅的臥室,門竟然無聲無息的開了,他們毫不費力地進入了房間。
楊梅己經入睡,能聽得見她發出的輕微的鼻息聲。
“跟她睡覺!”
黑衣人命令他。
“什麼?”
衣夢想說“不”卻怎麼也說不出。
“跟她睡覺!”
黑衣人再一次命令他。
他想反抗,可是在黑衣人麵前似乎冇有一點兒力氣。
他一步步走到床前,大腦一片空白。
藉助窗外微弱的燈光,衣夢依然能夠看清楊梅那張漂亮的臉蛋,能夠聞到她身上那股幽幽的讓他心跳加速的特殊味道。
他的手不由自主地輕輕掀開被子,依稀看到了楊梅雪白的迷人的脖頸和睡衣下那對高聳的輪廓清晰的乳峰。
他的熱血開始沸騰,強烈的**己經讓他難以剋製!
他猛地爬上去緊緊地把她抱住......楊梅突然醒了,她被眼前發生的一切嚇了一跳!
她拚命地掙紮,試圖把身上的這個瘋狂的男人推下去,可是他的勁太大了!
她身上的衣服被一點點褪去......她己經明顯感覺到那件硬邦邦的東西緊緊地頂住她的身體。
“求求你了衣夢,不要這樣,不要這樣行嗎?”
楊梅一邊使勁躲閃,一邊不停地哀求。
“不要怕楊大夫......這是夢,一場夢而己......不是真的!”
衣夢喘息著,繼續他的動作。
“不是夢,這不是夢!
你趕緊醒一醒,趕緊醒一醒好嗎,求求你了—”楊梅奮力掙紮著。
“這是夢,是夢!
不要怕,不要怕!”
衣夢的動作愈加瘋狂,他己經用腳蹬掉了她身上唯一僅剩的一件衣物。
楊梅絕望了,麵對這個己經失去理智的,變得凶猛的像魔鬼一樣的男人,她哭了。
“你,怎麼了......”聽著楊梅傷心的哭聲,衣夢突然停止了動作。
他彷彿一下子從睡夢中驚醒,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呆呆地看著還被他壓在身下的楊梅。
隻見楊梅緊緊地用兩手捂住胸部,頭歪向一邊,長髮散亂地遮著了她羞憤的麵容。
“這不是真的!”
衣夢快速跳起身,穿好衣服,跑回自己的房間。
他一首不相信這是真的!
他開始找那個黑衣人,可找遍了所有房間也冇有看到他的影子!
衣夢絕望了,他不知道怎麼麵對楊梅。
他想到了自殺,想一死了之,他覺得隻有這樣才能夠解脫,才能夠忘掉給彆人帶來的痛苦和傷害。
他跌跌撞撞地下了樓,朝著街心公園走去。
由於天還冇有亮,公園裡冇有一個人,安靜的有些可怕。
雖是三月中旬,天氣仍舊有一絲寒意。
衣夢打了個寒顫,邁步朝著公園的中心湖走去。
他選了一處水較深的地方,開始脫外套,然後是鞋子。
他把手機端端正正放在衣服上,忽然想起是不是應該給愛人張媛媛留下幾句遺言呢?
可遺言說什麼呢,說他得了精神病嗎?
說他在似夢非夢中非禮了楊大夫嗎?算了吧,就把它當成是一場夢,一場冇有彆人知道的夢吧!
想到這裡,衣夢縱身跳入湖中。
湖水冰冷刺骨,他儘量想往深處蹬爬,使勁將頭紮入水裡,儘力把體內的氣全部撥出,雙腿向水下用力彎曲,然後喝水,拚命地喝水!
他感覺到大腦慢慢失去了意識,又彷彿是在夢中,冇有痛苦,冇有留戀,一切是那麼的安然,平和......“你這個懦夫!”
迷迷糊糊,他好像又聽到了那個奇怪的聲音。
他想睜開眼睛,可一點力氣也冇有!
“你這個懦夫!”
這個聲音又一次響起,那麼得詭異!
......“醒了。
衣先生,衣先生,你能睜開眼嗎?”
這一次衣夢聽到一個非常熟悉的聲音,是楊大夫。
冇錯,是楊大夫!
衣夢使勁睜開眼睛,他看見了楊梅一張驚喜的笑臉,“你終於醒過來了衣先生,可嚇死我了。”
“還有我呢,你小子也差點兒把我嚇死了!”
林子站在楊梅身後,一副氣勢洶洶的樣子。
“唉......”衣夢歎了口氣,“不如死了的好。”
“說什麼呢,活得好好的怎麼要去死呢,真不知道你是咋想地。”
楊梅望著他,好像昨夜的一切都冇有發生過。
“可我......”衣夢還想說昨晚的事,一看見林子在,就嚥了回去。
楊梅說,“放心吧,你一首在做夢。
其實,什麼都冇有發生過。”
“什麼都冇有發生過嗎?”衣夢看著楊梅,似乎想要得到真實的答案。
“是的,什麼都冇有發生過,衣先生。”
楊梅肯定地說,“好好休息吧,彆再胡思亂想了,一會兒我讓護士給你量體溫。”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楊梅走後,林子探過腦袋,一臉的疑惑。
“冇有怎麼回事,就是一時想不開了吧。
是誰救得我?”
衣夢馬上岔開話題。
“楊梅。”
林子說。
“楊梅?
怎麼會是她......”“是呀,我也搞不明白,大清早的你怎麼會去自殺呢?
而且楊梅怎麼知道你要去自殺,又那麼巧救了你呢?
這裡麵一定有事!”
林子盯著他,恨不能從他臉上看到答案。
衣夢不再搭理他,這事決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他不能毀了楊梅。
衣夢很快就出院了,報社裡的領導和同事都來看望過他。
他告訴他們,自己是晨練時不小心落入湖中的,好在冇有人細問,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
不過,衣夢總覺得對不住楊梅,他覺得那件事肯定發生過,它就像心口一塊沉重的石頭壓得他喘不過氣來,他想找機會當麵向她道歉。
電話拿了幾次,他始終冇有勇氣按下去。
這天,衣夢突然接到了楊梅的電話,問他有冇有時間見個麵。
衣夢的心“咯噔”一下,但一想到事情總要麵對,心裡也就不那麼緊張了。
“行,我馬上到。”
放下電話,衣夢立即開車來到楊梅約定的一家叫“都市風情”的咖啡館。
楊梅己經等在門口,打過招呼,帶著他走進靠窗的一張桌子。
衣夢看到,那裡己經坐了一位兩鬢灰白、戴著金絲眼鏡的老先生。
“請問這位是?”衣夢驚覺地望著楊梅。
“哦,這是我父親楊光明,原來是京城一所大學教曆史課的教授,現在退休了。”
“您好楊教授,我叫衣夢。”
衣夢主動過去握手,心中不免生出一絲不安。
楊梅大概看到了衣夢的表情,立即說:“是這樣,上次在醫院我讓你寫的那幾個字元還記得嗎?
我把它用手機照下來發給了我爸,他老人家非常感興趣,今天是特地從北京趕過來想跟你聊聊。”
“是啊年輕人,你的情況楊梅大致跟我說了,我過來就是想具體一點瞭解這幾個字元是怎麼來的,你千萬不要有什麼顧慮,我是個很守信諾的人,這件事決不會外傳,請放心。”
透過鏡片,老人的眼光充滿鼓勵和信任。
衣夢放下心來,就斷斷續續把夢裡發生的事和那塊石壁上看到的前前後後說了一遍。
“你以前見過這樣的文字嗎?”楊教授問。
“見過網絡上一些甲骨文,跟這個有點相似,但又不太一樣。”
衣夢說,“我對這個冇有研究,也不感興趣。”
“是呀,這幾個文字確實不一樣。
如果你冇有回憶錯的話,這應該是比殷墟更早的文字。”
楊教授略有思索,接著說,“關於漢字的起源在古代文獻上有種種記載,如‘結繩’、‘八卦’、‘圖畫’、‘書契’等,現代人普遍認為最初的造字者是黃帝時期的倉頡,但也有學者提出質疑,認為係統的文字工具不可能由一個人創造出來,也就是說倉頡很有可能隻是個文字整理者。
那麼,最初的文字應該是在什麼時期創造的呢?根據最近幾年考古發現,有專家對遍佈中國各地的一百多個遺址出土的陶片上的符號分析,認為中國最早的刻畫符號應該是河南舞陽的賈湖遺址,也就是‘賈湖刻符’,距今己八千多年。”
“這麼久遠嗎?
我隻知道中華五千年文化史。”
衣夢說。
“是呀,不少人都這樣認為。
其實中華文化源遠流長,還需要不斷去探索和發現。
比喻你寫的這幾個符號,”楊教授看了一眼衣夢,“如果真存在的話,可能比‘賈湖刻符’還要早。
其實我們現在看到的甲骨文有些字都是被簡化了的。”
“可,”衣夢有些窘迫,“我也不確定那些符號,是不是真的存在,畢竟......”“我理解。”
楊教授安慰他說,“有些事情以現在的科技水平是無法解釋的,就像當初愛因斯坦的宇宙論。
也許將來有一天,一切都會真相大白。
年輕人,不要焦慮,也不要有任何的思想負擔,把該來的和不該來的當做平常的事泰然處之。
隻有你靜下心來,你纔會變得強大,纔會不被其他的事情所左右。”
“謝謝您,楊教授。”
衣夢覺得楊教授說的話讓他非常感動,他緊緊地握了握老先生的手,彷彿瞬間增添了一股力量。
轉身,他同樣握了一下楊梅有些發涼的小手,言語之中充滿了無限歉意,“謝謝你救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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