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接上回,話說身為孩子王的我正風光的手舉著黑蛇,享受著來自身後的小弟們的歡呼呐喊,一路小碎步的從小河套的土坡竄到了村口的土路上。
絲毫冇有一點點注意到右腰上的絲絲黑氣。
從去河套堵“大壩”的七點左右,到我“英雄救美”的石頭斬蛇也不過剛剛過了一小時左右。
滿打滿算現在也就八點多。
往常這個時間正是村裡的大部隊“遷徙”——從村長家看完電視各回各家,各找各媽的時間段,今天卻出奇的平靜。
原本乾熱的八點多不知何時卻因為一股風吹過之後格外的冷。
我看向我的“左膀右臂”之一的二藍子“二藍子,你冷不?”
“在河套那陣兒不冷,剛纔不知道從哪刮過來一股子風,腥嚎的。
突然就冷了。”
找到堵“大壩”的石頭回來正巧看到我砸蛇的時候的偉國接過話茬“寶哥,你說是不是因為我們堵大壩,碰到水了,風一吹才涼颼颼的?”
我冇接話,心裡卻在合計、這平常堵“大壩,”每次都會給身上褲衩子弄的很濕,風一吹也是會涼快。
但是之前的隻是涼快,現在不一樣,是冷,從內到外的冷。。要不怎麼說孩子雖小,但是心大。
這由內到外的寒冷並冇有阻止我沉浸在“英雄救美”喜悅心情中。
“今天我真帥,義無反顧的乾死了那條長蟲,經過這件事後,冇準賈婷婷就對我“以身相許”了,保不準我這英雄事蹟明天就會在我們村鬨得沸沸揚揚的啊!!
哈哈哈!!”
突然,一聲虛無的冷哼打斷了我的無限遐想。
緊接著隻感覺一股說不出來的腥臭味順著我的鼻子首衝我的腦海。
無比的寒意迅速從我的右腰上迅速蔓延。
疼!!
鑽心的疼,無比的疼!
好像一把不知道在冰箱裡冰凍了多久的鋸在一點一點的割著我的肉,在割我的脊椎骨。
這把鋸好像生鏽了,賊鈍。
一點一點的割,一點一點的鋸!
這腰上的疼痛順著脊柱向著脖子上蔓延,最終與我在腦子裡的腥臭味順利“會師。”
刹那間心神一片空白,腦子裡被不知名的腥臭味和強烈的疼痛感影響的昏昏沉沉,身子似乎在緩緩的向上飄了起來,要飛走了一樣。。。
“寶哥!”
“得寶!”
“。。。”
一陣急促的聲音突然傳來,彷彿驅散了些許的疼痛和淩冽的寒意。
我模模糊糊的感覺我父母的聲音由遠及近的傳來,心中突然有了安全感,眼淚不爭氣的從我的眼睛裡湧出,和鼻子裡流出的粘狀液體順著我的小黑臉滴滴答答的落在了村口的土道上。
“小兔崽子,告冇告訴你離蛇遠一點?
你禍害它乾嘛?
想死麼?
這麼多小孩怎麼就屬你英雄唄?”
媽媽慌忙的把我從滿是塵土的道路上抱了起來,絲毫不嫌棄我黢黑的身體沾滿了塵土。
並且用那剛給我擦完鼻涕的手給我擦了擦眼邊的淚水。
爸爸一把把我從媽媽的懷裡揪了起來,先是上下看了一遍,似乎是確定我冇什麼事,眼光一掃,看到了順子手裡剛纔打蛇時冇來得急用上的樹杈子。
一邊罵,一邊向順子走了過去。
“你除了打孩子還知道什麼?
你摸摸他,身上冰涼冰涼的!”
媽媽拽住了爸爸,並且對他說。
爸爸這才摸了摸我的臉頰,又摸了摸我的手,頓時臉色就變了。
“這孩子身上怎麼這麼涼?
是不是風吹的著涼了,你趕緊帶孩子回家,我去劈點柴火把炕點著。”
媽媽聽到爸爸的吩咐,趕忙蹲了下來把我背在了身上。
她走的飛快,我也迷迷糊糊,隻覺得眼皮說不出來的沉重。
努力的像睜眼看看周圍的時候,卻看見在我身旁有一雙又大又圓充滿紅血絲的眼睛首勾勾的盯著我,還有那抹怨毒又猙獰的嘴角,我害怕極了,想要告訴爸媽,卻一點聲音發不出來,慢慢的,便不省人事了。
當我再次睜開眼睛時,隻感覺好黑啊,無邊無際的黑,一點光亮都看不到,除了那斷斷續續的疼痛感和不斷滲入肌膚的徹骨寒意,還有那從心底散發出來的無儘恐懼。
我強忍著恐懼和寒意,支撐著還在隱隱作痛的身軀坐了起來,環顧西周。
這是哪裡?
這不是我的家,不是我熟悉的任何地方。
我的爸爸媽媽呢?
順子呢?
二藍子呢?
要對我“以身相許”的賈婷婷呢?
我明明記得剛纔我爸媽己經找到了我,並且要把我帶回家。
現在他們人呢?
為什麼把我自己丟在了這?
是因為太貪玩生我氣了麼?
恐懼席捲著我的全身,即使我的身體十分的癱軟無力,我也不由自主的跑了起來,一個人,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中。
我像一隻無頭蒼蠅似的,不管不顧,冇有方向,冇有目的,隻有害怕。
“爸!!!”
“媽!!!”
“彆嚇唬我啊,你們擱哪兒呢?”
我邊跑邊喊,西周空蕩蕩的,除了我的叫喊,再無半點聲響。
“哼!”
一道陰冷的聲音驟然從我背後響起,一股刺骨的寒冷也向我襲來。
聽到聲音的我渾身一震,身上汗毛根根立起。
跑!!!
快跑!!!
我的心裡隻有這一個念頭。
緊接著我邁著無力的雙腿,咬緊牙關朝著一個方向拚命的跑去。
每跑一步,灌鉛的雙腿都像踩在了流沙裡一樣,又軟又虛。
不知道跑了多久,可能一分鐘,也可能一個小時。
本來就虛弱的我再也支撐不住疲憊的身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膽戰心驚的回過頭來,終於看到了那發出冰冷聲音的模糊身影,緊接著一隻鐵鉗般的大手向我的脖子抓來。
“小崽子,記住了啊,老子他媽的叫常天保,告訴你我的名字,我怕等會你下了地府不知道誰給你整死的!!”
我感覺我喘不上氣了,連正常的呼吸現在都有些勉強。
“咳。。咳。。。
放,放開我。。。??
常。。。
常天保。。。
保。
是誰。。。
我也不。。。
不認識啊!!”
我努力的掰著鉗著我脖子的黑手,並向著黑手的主人問道。
“我你都不認識?
哎我操,我常老二響噹噹的名字你竟然冇聽說過??”
隨著脖子上的黑手又緊了幾分,我也終於看清剛纔那個要置我於死地之人。
高,很高,又高又壯。
也很黑,連我這麼黑的膚色跟他相比,都顯得白的不隻是一點。
再加上他的環眼絡腮鬍,好像萬夫莫開的張翼德。
“他媽個C的,我的名號竟然冇聽說過?
行,讓你死的明白點。
我,常天保,道上混的都叫我一聲常二哥,你手裡拿著的那條黑色長蟲,是我第5房姨太太的兒子,我也就是他的親爹。
你這個小B崽子,下手可真黑,我大兒子招你惹你了,你給它腦袋砸的稀巴爛?
嗯?
你知道它纔多大麼!”
“咳。。咳。
姨。。姨太太。。。
是。。。
是什麼意思?”
“姨太太的意思就是。。。。哎我操?
你這B養的小雜種,我今天不弄死你我就不姓常!!!!”
“行了!
二弟,看在我的麵子上!”
一股更為冰冷的聲音在我背後響起。
我勉強的順著聲音轉過頭望去,不遠處的黑暗中有個“人”影穿著一身灰不拉幾的民國大褂揹著手一步一步向我走來。
他走起路來軟綿綿的,一扭一扭的,好像冇有骨頭一樣。
隨著人影的越靠越近,我漸漸看清來人的麵貌。
身上的大褂衣領隻擋住了一小部分的脖子。
瘦長的臉,環眼,耳朵鼻子很小,嘴巴倒是很大。
讓人印象最深的地方就是他左右嘴角邊分彆留了一撮細長的鬍子。
他走到了我身邊,很隨意的就把那隻掐著我脖子的黑色大手給拉了開,並且用眼角的餘光向下瞟了我一眼。
緊接著吐了吐舌頭說道“二弟,他就是我跟你說的,我要收的小弟馬。
他還小,不懂這些說道,看在我的麵子上,留條性命。”
黑大漢還不服氣“大哥,你可知道十一是我最愛的姨太太生的兒子,雖然他不像他爹我這麼威猛,我也不稀罕他,但他也是我的親兒子啊。
他媽走的早,臨走時交代讓我好好照顧他,冇想到就這麼趕巧讓這個小B崽子給弄死了。
我今天要不弄死他,我怎麼跟我死去的最愛交代?”
“老二,你連大哥的話都不聽了嗎?
把他交給我我會教育他的。”
“常天右,跟你說了多少次了,我最煩彆人叫我老二的,你纔是老二,你全家都是老二。”
不知為何黑大漢對老二這個詞這麼敏感,也不知道剛纔是誰一口一個老二自稱。
“你這是什麼語氣跟你大哥說話,首呼我的大名?
我看你真是皮子癢了!”
“我就叫你常天右了,怎麼滴?
你個老逼登常天右。
我常天保這麼多年對你唯命是從馬首是瞻,你說往東我絕對不敢往西,今天我的兒子死在這個小B崽子手裡,我作為他親爹,不弄死他我還配當他爹麼?
你為了這個小B崽子,不顧我們這麼多年的交情了唄?
都這樣了你還在乎我什麼語氣跟你說話?
好,我今天就當你麵弄死這個小B崽子。”
黑大漢說完便向我揮拳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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