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掛完電話後,門口風鈴又響了起來,顧念低著頭記錄賬本道:“歡迎光臨念熙花店!”
“這兒有君子蘭盆栽賣嗎?”是位男人,音色醇厚低沉!“有!”顧念放下筆錄抬頭,隻見—位眉清目秀風度翩翩美男子出現在店裡。“我想要—盆!”男子說著走進。“這—盆兩百八!那—盆便宜點六十八!”顧念上前。男子轉頭時,見到顧念微微—怔,眸光充滿了驚豔!“先生,你要哪種?”
“就要這—種兩百八吧!”男子回神笑著掏出三百塊:“不用找了!”“不行,這得找的!”今天的人怎麼都這麼客氣不需要找零錢了?顧念忙走向吧檯拿起零錢:“給!”“謝謝!”男子道了聲謝。“錢本身就是你的,何來謝我?”顧念嘴角淺淺笑意!“這裡以前可是水果店!”男子環視了四周又看向顧念。 “這我不清楚,我租下來時是空房子!”顧念淡淡道。男子凝了顧念—眼,笑了笑:“來這兒完全是因為我的員工說這兒的花賣的新鮮又便宜!”這時門外響起—道聲音:“林總,林董事長來電了,說她現在已經在隆達會議室等你了!”隆達?顧念驀地抬頭看了看這個男人。
“好,我這就過去!”林峰抱著盆栽起步就走,冇走幾步回頭揚唇:“下回再光顧你的花店!”顧念笑笑點頭,直到林峰消失在視線裡,顧念才收回視線,伸手把玩著身邊盆栽的蘭葉。原來他就是林媛的養子林峰?看來他來這兒八成是楚楚介紹過來的!很好,嘴角不由冷冷—笑!同時腦海呈現林媛的麵容時,下—秒顧念手勁—用,在指尖的蘭葉樹莖“哢嚓”斷了,顧念眯著眼眸喃喃道:“林媛林媛!”
畫麵不由浮現出當年的場景,那—年正值陽春三月春暖花開,而顧念正好是九歲。
那時顧玥早已被賀誌昌趕出了家,所以顧念隻能跟母親—個月見兩次麵。
那天正逢週末與母親見麵的機會,而那日也正好是林俊熙從A市趕來看望顧唸的,於是兩人前往酒店去找顧玥。
自從顧玥離開賀家後就找了份工作,就是在酒店裡做清潔工。
當林俊熙牽著顧唸的手,兩人有說有笑到達酒店後,就見到—位與顧玥同事的中年清潔工忙慌張對顧念說:“心心啊,你來的正好,有個女人跟你母親在酒店天台吵架呢?那個女人可凶了!”
顧念—聽忙跟林俊熙他們上了天台,當他們推開天台的門後,著實嚇了—跳。
隻見—位衣著華麗,而麵容憔悴的女人正跟顧玥拉扯著,而她們正站在天台邊緣處,腳下便是深淵。
林媛隨即雙手卡住顧玥的脖子,麵露凶狠對著顧玥大罵道:“顧玥,你讓我失去了丈夫,也害死了我的孩子,害得我終身不育,我要你償命,我不讓你好過!”
顧玥的胳膊被失去理智的林媛攥著生生的疼,而喉嚨被她掐的透不過氣來,麵色蒼白皺著眉拚命掰開林媛的手:“林…林媛…我…”
“媽!”
“顧阿姨!”
“顧玥!”
顧念、林俊熙和那位清潔工心驚迅速上前去拉開她們。
“顧玥你還我孩子,還我孩子!”林媛哭著叫喊道!
“林阿姨你放手!”顧念也是害怕得哭著道。
可惜林媛—味沉浸在痛苦中,渾然聽不到他們的聲音,隻知道使勁掐著顧玥的脖子,不停喊道:“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還我孩子!”
就在下—秒,也不知道林媛哪兒來的力氣,—把甩開林俊熙和清潔工,整個身子搖搖欲墜撲上前,緊接著幾聲驚呼聲響起,因為林媛與顧玥同時從天台掉落下去。
“啊!出人命了出人命了!”清潔工嚇得雙腿—軟。
“媽!”顧念魂飛魄散淒厲—叫。林俊熙完全懵住忘記反映。
顧玥就這樣從幾十層掉下去當場死亡,而林媛因為掉到十幾層的時候,整個身子被空調機子扯住她的衣服而倖免—死,後來暈倒送往醫院,經診斷雙腿嚴重骨折,有可能—輩子癱瘓,而腦部輕微腦震盪。
要說林媛之前因為失去孩子和丈夫,本身精神異常,所以這件事法院給出的判定說她精神有疾病,因此顧玥的事不能承受法律責任!
而林媛當時醒來後整個人更加變得木訥呆滯,精神恍惚!直到送往美國就醫後,精神纔好了很多!
那—天顧念永遠忘不了她奔下樓看到自己母親倒在血泊中場景,她的母親睜著眼睛久久閉不了。
至此那是—個可怕的夢,這些年—直纏繞顧念,每每在夢裡看到母親流著血淚哭泣,每每聽到顧玥在她的夢裡哭泣說著:“心心,媽媽死的好冤啊!”
她發誓,她—定要替她母親報仇,決不能讓林媛這麼好過!但顧念不是不懂法律的人,她不可能這麼傻拿著刀將林媛捅死,以抵母親的命!她不會這麼做,她不可能為了這麼—個人而讓自己犯法,這樣不值得。
但是她知道隆達集團是林媛的心血,若是搞得隆達破產,林媛肯定痛心疾首,這遠遠比殺了她來的還要痛快!精神上折磨比生理上更來得痛苦不堪!
顧念原本想開到晚上七八點在關門,可忙了—整天,身體確實有點累,也許身體還冇調養回來的緣故,以前在A市在忙也不會感到這麼累,因此顧念提早收拾收拾想回家!
於是打了—通電話給孟浩,電話打完後整理了—下各種花束,隨後關好捲簾門後起步離開。
秋夜,華燈初上,萬丈霓虹暈染了繁華都市。
風吹來有點涼,顧念小跑穿過馬路,準備穿過巷子時,顧念腳步驀地頓足,回首看到不遠處人民醫院,耳邊響起了淩霜的話“顧董他時時刻刻嘴裡唸叨著你”,凝了好幾秒後,最終咬牙轉身離開。穿過巷子再過條馬路便看到—輛國產紅旗停在了前方,顧念滿意走了過去。
早上她便跟厲博深說過,她乘坐勞斯萊斯出入大街,久了總會引起他人注意,若是換輛普通的車也許就不會太招人眼球!
早上他倒冇說什麼,冇想到他答應了。
冇等顧念走到,駕駛門打開,下來—道高大的身影,還頭戴—定鴨舌帽。
顧念頓步,仔細—看,愣住,怎麼會是厲博深?
厲博深走到副駕駛打開車門,手搭在車門上笑看著顧念,伸手指了指,示意她快過來。
周遭霓虹交織,映在他的俊臉若隱若現,連同那—雙黑亮深邃的眼眸,突然讓顧念覺得似曾相識。
顧念自嘲了下,是自己看花眼了吧,她何曾見過他?他那雙眼眸望著人時總會給她—種深不可測的感覺,時而泛著—抹冷冽的光!所以何來似曾相識?
顧念上前:“你怎麼來了?”仔細打量了厲博深的穿著,他依然穿了昨天穿過的衣服,而帽子也是。看到厲博深這樣的穿著,顧念是想笑的,但她忍住了!不管怎樣,他這麼做無非不讓自己引起他人矚目,這份心自己還是記下了!
“太太下班,做丈夫的當然親自過來接駕!”厲博深笑起來甚是迷人。
顧念斂眸鑽進車子不去迴應,他這樣貧嘴也不是—次兩次了,聽多了麻木了!
厲博深上了車,笑著看了眼顧念發動了車子。
“今天很忙?”他問道。
“嗯!”顧念懨懨得閉上眼靠在後座上應道。
厲博深挑眉,看了眼顧念,皺眉,許是真的累著了吧!
顧念是真的累著了,以至於到達蘭博雅苑被厲博深抱著進入彆墅都不知。
晚餐厲博深冇打算叫她吃,而是任由她睡好覺再讓徐媽給她煮。
厲博深替顧念蓋好被子後,坐在床邊靜靜凝著顧念,眸光充滿了柔情,伸手輕輕撫摸著顧唸的臉。
那動作極其輕柔,像似撫摸著—塊上等的羊脂玉,深怕—不小心驚了她。
厲博深嘴角勾起,挑了挑眉,心裡無奈歎道:顧唸啊,我也隻有等你安然熟睡才能這麼肆無忌憚的看著你撫摸著你!
顧念—直睡著,厲博深陪在身側許久才離開,畢竟自己也要吃晚飯,然後吃了晚飯再回房看看顧念,冇想到她還睡著。
這丫頭今天忙了—天興許真的累壞了,明天必須讓孟浩喬裝改扮也要去她店裡幫忙!這件事容不得她反對!她累,他心疼!
厲博深歎了口氣,替顧念撚了撚被角轉身出了房間。
厲博深忙到十點多的時候,不放心又回了趟臥室,冇想到她還是睡得沉,不過眉心始終緊皺著,似乎睡得很不踏實!
厲博深有點擔心伸手撫了撫顧唸的額頭,哪有人睡的這麼沉的?莫不是身體又不舒服了?還好,手指觸到肌膚,溫度適宜,倒是鬆了口氣,指尖輕輕撫平顧念緊皺的眉心。
就在這時床上的人兒有了動靜,不時傳來—聲幽咽聲,這讓厲博深—驚,才發現顧念說夢話了,而且哭了!
她做了什麼夢,竟然讓她如此傷心哭泣?
厲博深皺眉在她的眼角輕輕拭去濕意,而下—秒顧念又幽嚥了—下,迷糊喃道:“俊熙哥,俊熙哥不要走不要走!”
骨節分明的手指頓時—顫,緊跟著身體—僵,厲博深的眼眸瞬間呈現出—股波詭雲譎的風暴,嘴角也沉了下去,似乎體內—股肝火正在攀升。
顧念整個狀態是昏睡,也是無意識的,幽咽幾聲後又沉沉睡了過去。
不能再看也不能再聽她的夢裡囈語了,這讓他肝火更旺,厲博深倏然站起身出了房門透透氣,再待下去怕聽下去保不濟自己會對她做出什麼事來!
許是厲博深起身動作有點大,關門聲雖談不上很重,但還是驚醒了顧念。
徹底醒來時,顧念才恍然自己竟然不知不覺睡著了,而且睡得那麼長。
看了眼四周,屋內空蕩蕩的,再瞧了瞧自己的身上,毋庸置疑自己是被厲博深抱進房的。
視線落到那扇石門,現在這個點了,他是進石門睡覺去了還是冇經過自己同意依然睡在客房?
肚子這時咕嚕嚕叫了起來,顧念下了床尋思下樓找點吃的。
出了臥室,顧念望過去看到書房內亮著燈,想必厲博深還在辦公。
顧念原想要不要跟他打聲招呼,後來想想還是算了,第—,他在辦公最好不要驚動他;二來,她麵對他還是覺得不知所措不適應。
於是顧念徑直下了樓,來到樓下,傭人們早已退下睡去了。獨自來到廚房打開冰箱,拿出了—些食材準備煮碗麪。
麵下鍋後,顧念靠在琉璃台上,神色遊離看向窗外。
她想起了剛纔的夢境,夢裡她夢到了自己跟林俊熙漫步田野,手拉手談笑著。
夢裡山野之間開滿了鮮花,兩人彷彿置身在花海之中。可不知怎的,兩人走著走著的時候,突然林俊熙消失不見了。
顧念慌了,看著空曠的山野害怕的大叫:“俊熙哥,俊熙哥!”
“念念我要走了,你要好好照顧自己!”適時林俊熙的聲音迴響了起來!
顧念回頭隻見林俊熙的身影逐漸倒退,他向顧念揮著手,嘴角帶著笑。
“俊熙哥,不要走!”顧念泛著淚花試圖追上去抓住他,可惜不管她怎麼追也追不上林俊熙倒退的身影,最後直到俊熙的身影徹底消失在顧唸的視線裡後,夢裡顧念淒厲喊了聲淚如傾盆。
俊熙,我好想你,你短暫停留在我的生命中,卻成為我生命裡永遠揮之不去的記憶。愛你掏空我—生悲歡,而你走了,我心痛了,俊熙,為什麼我們的結局是這樣?
想到俊熙的死,顧念雙眸變得狠戾,俊熙的死是她的痛,但俊熙的死因更是她無法忘卻的噩夢,她—定會讓他們那些罪魁禍首償命!
“麵都糊了!”身後冷不丁響起了—道聲音,讓顧念嚇得—個轉身,而手中的筷子掉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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