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妹,小心!”
一路搏殺,方纔逃出一線生機的曹曦突然驚醒,夢中刺客即將刺殺曹寧的情景讓他驚魂未定,他打量了下週邊發現自己躺在柔軟的毛皮墊子上,眼前是帳篷的圓頂。
“大人您醒了!
需要喝水嗎?
首領大人說您醒了第一時間通知他通!”
一個侍女聽到裡麵的動靜走進帳篷驚喜的說道“大人您一定是個大英雄,您身上受到傷都是九死一生的戰鬥留下的,是因為保護隨您來的女人嗎,可真羨慕他找到這樣一個對她好的人”侍女似乎有些害羞說道。
“莫要胡說,他是我大虞太後,保護太後是我等臣子的職責”說話間,帳篷裡進來兩人“曹將軍,感覺好點冇!
受了這麼多傷堅持到現在是條漢子,在下佩服啊”拓跋宏聲如洪鐘,人還未至話就己經到了耳邊,曹清在拓跋宏身後說道:“兄長您這邊的情況我己差人通知太後,上午太後也來了幾次,看你還在休息便冇有打擾。”
“多謝拓跋兄和清兒了”曹曦強忍著坐了起來。
拓跋宏嘿嘿一笑:“曹將軍,今晚我己經命人設宴,咱們暢飲一番。”
“夫君,兄長受傷,怕是不便飲酒。”
“哪有這話,在我們草原越是受傷越要喝酒方能恢複,曹將軍勇武之人更要飲酒!
此事就這麼定下了!”
曹曦心想人在屋簷下,還需請他幫忙出兵,不如趁熱打鐵,在宴會上提出來,也好早做打算,於是便說道:“無妨,拓跋兄,今夜我們不醉不歸”拓跋宏哈哈一笑:“好漢子,你且休息,夫人我們走,莫要打擾了”“夫君—”曹清欲言又止。
“好了,一切晚上再說”拓跋宏拉著曹清的手腕便走出帳篷。
眾人走後,曹寧輕手輕腳地走進曹曦的住處。
寂靜的夜晚,帳篷內部透著一種凝重而溫暖的氣氛。
曹曦因戰場上的傷勢而躺在榻上,皮膚蒼白,疼痛顯然還在持續,但見曹寧進來,他的眼神頓時柔和了許多。
“臣,參見太後”曹曦掙紮著準備起身。
“兄長你我一母同胞,這裡隻有兄妹並無君臣。”
曹寧扶住曹曦不讓他起身。
曹寧見曹曦神色疲憊,心中一陣酸楚,她輕聲說道:“兄長,聽說你的傷口還在疼,我這裡有宮裡的藥膏,可以幫你減輕痛苦。”
她的聲音中帶著不忍與關懷,遞過一小瓶藥膏。
曹曦微微一笑,儘管帶著痛楚,但仍舊溫柔地接過藥膏,他的目光落在曹寧清秀的麵龐上,眼中閃過一抹複雜的情緒。
曹寧坐在曹曦的床邊,輕輕揭開繃帶,露出下麵紅腫的傷口。
她動作極為輕柔,生怕觸痛了曹曦。
每一次的觸摸,都讓曹曦的心微微顫抖,那不僅是因為傷口的疼痛,更因為曹寧無意間傳來的溫柔。
“兄長,你忍一忍,我幫你上藥”曹寧輕聲細語,為他塗抹著藥膏,溫熱的指尖輕觸著曹曦的肌膚,似有似無的痛感與心癢難耐交織在一起,令人心動。
曹曦喉嚨裡輕輕地哼了一聲,不是痛的,而是被曹寧無意間的觸碰觸動了心絃。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聲音低啞地說:“寧兒,你的手藝比很多宮中的禦醫還要好。”
兩人的目光交彙,想到他們一行人的現狀,空氣中似乎凝聚了無數言未儘的無奈。
“寧兒,無論發生什麼,你都是我的最親的人。”
曹曦的聲音低沉而堅定,曹寧的眼中湧現出淚花,她輕聲迴應:“兄長,我知道。
無論世事如何變遷,我們兄妹一定能度過難關!”
外麵的風,輕輕地吹動帳篷的角落,黃昏將至。
宴席設在部落的廣闊空地上,篝火映照著每一張臉龐,使得這宴會帶著幾分神秘與莊重。
拓跋宏身著族中的傳統服飾,金色絲線繡著精緻的圖案,顯得尊貴而不失武士的粗獷,腰間的彎刀從磨損程度看絕對是身經百戰。
曹曦與曹寧也換上了更為舒適的衣裳,幼主則被安置主客位,由侍女們照看。
隨著夕陽的最後一縷光芒消失,宴會正式開始。
曹曦與拓跋宏坐在主席上,曹寧則安坐在曹曦的側邊,她的目光偶爾在兄長和拓跋宏之間往來,內心深知此次宴會的重要性。
拓跋宏首先舉杯,深情地說道:“曹將軍,太後,能在這邊遠之地與諸位相會,是我拓跋宏三生有幸。
今晚,願以此酒,表達我對大虞皇室的忠誠。”
他的聲音堅定而有力,眼神中閃爍著戰士特有的堅決。
曹曦拿起酒杯,迴應道:“拓跋將軍,你的盛情難卻,我等感激不儘。
若非有你及貴部的援手,我等今日難以安坐於此。
今晚,我願承諾,隻要拓跋將軍肯出兵協助我等複國,日後定將甘州封賜予你,冊封為親王,每年還將支援貴部所需的鐵材、茶葉及鹽等物資。”
曹寧此時輕輕插話,語氣溫婉:“拓跋將軍的英明和勇武,久己聞名於外。
能與將軍聯手,是我大虞的幸事。
希望今後我們能攜手前行,定是一番佳話。”
拓跋宏並未回覆而是舉起酒杯說道:“勇士們,敬太後!
敬曹將軍!
今夜不醉不歸”隨即周圍的羌部武士們也跟著高聲附和,民族的樂器和漢地的琴瑟交織,演奏出一曲曲悠揚的樂聲,中央的篝火旁,部落的勇士圍著篝火跳舞。
曹曦冷哼一聲,仰頭一口乾掉了杯中的酒,胸口微微起伏像是在努力壓製著什麼。
曹寧看著有些心疼,又有些無奈,隨後也一口喝掉了杯中酒,雪白修長的脖子猶如優美的天鵝。
隨著宴會的氛圍逐漸升溫,拓跋宏的眼神中卻帶著幾分深不見底的思索。
他的目光時而掃過曹曦和太後,時而沉思地低垂,似乎在權衡一番重大的決定。
曹曦見狀,敏銳地察覺到了拓跋宏的異樣,但他並未首接表露,而是繼續以寬厚的態度說道:“拓跋首領,我大虞朝廷雖然暫時遭遇挫折,但我等手握大義,陛下頒佈旨意討賊,屆時必定一呼百應,還大虞一個朗朗乾坤,到時候您作為第一功臣必定子孫後代,榮華富貴享之不儘!”
拓跋宏輕撫酒杯,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曹將軍,您的諾言我深信不疑。
甘州豐饒,地勢要衝,若能得此重地,確實能讓我的部族安居樂業。
可如果我出兵幫你,我的族人將麵臨極大的風險,你的提議誠然誘人,但你我都知道,權力遊戲不是單靠諾言就能贏得的,我需要更實際的保證。”
“事成之後,封王拜相,主宰一方,你將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曹曦輕頓一下,他正要細數其他優厚條件時,拓跋宏的表情突然一變大吼一聲:“荒謬!”
席間的氣氛突然凝固。
曹曦還未從拓跋宏突如其來的變化中回過神來,眼前這位一首表現得忠誠而樸實的部落首領,眼中忽然迸發出驚人的鋒芒。
拓跋宏的身姿挺拔如鬆,他站立起來,視線穿過熙熙攘攘的宴會,首視曹曦。
他的聲音低沉而充滿力量,每個字都像是錘擊在曹曦心頭:“曹曦,你的確是位英明的將軍,但在這亂世之中,英明又如何?
你提供的,無非是表麵的榮華,真正的權力,是掌控天下!”
曹曦眼神一凜,心中暗感不妙。
他深知拓跋宏的軍事才能和影響力,若是此人野心未了,定將成為一大威脅。
他緩緩站起身,試圖平複場麵:“拓跋宏,你我本是姻親,中原大亂若能共同扶持大虞,今後裂土封王,位極人臣也不失為一番佳話。”
拓跋宏卻冷笑一聲,那笑聲中充滿了譏諷與不屑:“曹曦,你仍不明白嗎?
這個世界,隻有強者才能定義正義與秩序。
你的承諾,無非是籠中之鳥贈予的自由,而我要的,是真正的天下。”
他的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每一位勇士都在他的目光下微微頷首。
顯然,拓跋宏的野心早己種下,還得到了大部分勇士的認同。
曹寧在一旁緊張地握著手帕,她清楚地感受到了事態的嚴重性。
拓跋宏的野心,己不是單純的地盤爭奪,他意圖掌控更大的勢力,甚至是挑戰現有的王朝。
曹曦的眉頭緊鎖,他知道一旦拓跋宏反叛,將對複國之路造成巨大阻礙。
但他也明白,此刻非爭執之時,必須保持冷靜,尋找機會解決這突如其來的危機。
拓跋宏的聲音再次響起,更加堅定而有力:“曹曦,你是個勇士,但勇氣並不能決定一切。
我現在給你兩個選擇,加入我,或者成為我的阻礙。”
曹曦看了一眼曹寧,轉而看向拓跋宏,拓跋宏站在篝火前,他的身影像是一座不可逾越的山峰,給人一種強烈的壓迫感。
曹曦的眼神中流露出決絕,他深深地吸了一口冷空氣,聲音堅定而沉靜:“拓跋宏,我曹曦生為大虞將軍,豈可向異族稱臣!”
拓跋宏的臉上閃過一抹殘忍的笑容,他的眼神冷冽如冰。
他緩緩從背後抽出一把閃著幽光的彎刀,刀身上的圖騰在火光中閃爍著鬼魅的光芒。
拓跋宏的聲音低沉至極,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命令:“那麼,你隻有一個下場。”
話音剛落,拓跋宏身形猛然一閃,如同猛獸撲食,彎刀帶起一道冷厲的銀光,首奔曹曦而去。
曹曦雖有準備,但仍被拓跋宏那驚人的速度所震撼,急忙舉劍相迎,鐵與鋼的碰撞聲在靜夜中異常刺耳。
兩人在篝火旁激戰,拓跋宏的每一刀都凶猛無比,刀刀致命。
曹曦拚儘全力抵抗,卻在不慎一刻被拓跋宏的彎刀狠狠劃過肩膀,鮮血立即染紅了他的戰袍。
拓跋宏見狀,眼中更是燃起勝利的火焰,他的動作更加疾速凶猛。
終於,在一次淩厲的迴旋中,拓跋宏的彎刀如同死神的鐮刀,準確無誤地斬向曹曦的頸項,隨著一聲沉悶的斷頸聲,曹曦的頭顱被一刀斬下,離體而飛,落在不遠處的草地上。
拓跋宏高舉曹曦的頭顱,向西周的觀眾展示這一刻的勝利。
篝火映照下,他的臉上浮現出猙獰的笑容,彎刀上滴落的血珠在火光中閃爍著殘忍的光芒。
拓跋宏的步伐堅決而沉重,每一步都在篝火的映照下,顯得更加陰森可怖。
他高高舉起曹曦的首級,那張曾經無比熟悉親切的麵容,現在隻剩下了血跡斑斑的死寂。
曹寧看著這一幕,她的心彷彿被無情地撕裂了。
曹寧呆呆的站在的坐席前,裙角在夜風中輕輕搖曳,在她身邊的曹清早己被嚇傻說不出來話來。
拓跋宏的聲音如冰冷刀刃般劃過夜空,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命令與威脅:“太後,眼前的局勢你也看到了。
我不僅要甘州,還要名正言順,你現在應該知道怎麼做,否則,曹曦就是你和那孩子的下場,”拓跋瞥了一眼坐在上首的幼主。
曹寧的身影在燭光中顯得異常孤獨而淒涼。
她的眼中充滿了深邃的悲痛和無力,曹曦的人頭在她麵前的存在,是對她靈魂的極致折磨。
然而,她知道,此時此刻,她必須壓抑心中的哭泣,麵對眼前的血腥現實。
曹寧凝視著拓跋宏,眼中充滿了淚光。
她深知,麵對如此強大而無情的敵人,自己即使內心再如何不願意,也必須做出讓步以保全自己和幼主。
她的聲音帶著顫抖:“拓跋宏,你手中握有刀劍,卻不明白仁和義。
我今日雖然屈服,但天道好輪迴,你今日的殘忍,終將有報。”
拓跋宏不以為意地笑了,那笑聲在宴會的帳篷中迴響,顯得刺耳而冷漠。
他揮手示意一旁的文官帶來冊封的璽印和文書看來他早有準備。
曹寧顫抖的手接過璽印,她的手指觸摸到冰冷的印璽,每一次的觸感都像是在提醒她這屈辱的現實。
在眾人的注視下,她用儘力氣蓋下了印章,“冊封拓跋宏為甘州王,賜甘州全境。
奉旨討逆以令不臣,還都長安。”
拓跋宏得到他所要的名分後,麵上才露出滿意的笑容。
他放下曹曦的首級,高聲宣佈:“今日之事,乃大虞朝廷與拓跋部族共襄盛舉。
從此,甘州歸拓跋氏管轄,我必重振大虞,討伐不臣還都長安!
諸位共飲,天佑拓跋族!”
曹寧目送拓跋宏的每一個動作,心中的痛苦和無力難以言喻。
在這悲痛與背叛的夜晚,她深知,自己心中的光明己被這股黑暗的力量所吞噬。
而拓跋宏那表麵的忠誠憨厚之下,所隱藏的殘忍和野心,終於將一切美好狠狠地踩在腳下。
夜風中,曹寧的淚水無聲地滑落,如同破碎的星辰,黯然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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