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一個奇怪又溫馨的夢。
我夢見了已經去世四年的媽媽。
“小昭,這個Z大是個好大學吧?”她小心翼翼的問我。
“當然,既是國家211,又是985大學,”我小小的得意著,“我說我一定考得上的。”
“那就好,”
她笑著笑著哭起來,“哎呦,我女兒有出息了,太好了。”
我笑她:“媽,你能不能彆又哭又笑的,這大鼻涕泡……”
我媽噗嗤一聲笑出來,又馬上拉下臉瞪著我:“冇大冇小。”
“冇大冇小沒關係,我以後給你養老,讓你舒舒服服的。”我用頭磨蹭著她的胳膊,聞著她身上熟悉的味道,心裡很安寧。
我媽這輩子過得挺苦的。
她性子軟嘴巴笨,被我爸這邊的親戚打壓欺負了一輩子,被罵被剝削的當時基本上反應不過來,氣得自己手發抖都說不出一句重話。
我才說了這麼一句甜言蜜語,她的眼淚又下來了。
“我女兒以後能自己立起來了……”她雙手合十,“我得燒紙告訴你外婆去。”
我能長大,多虧了我外婆將我從水桶裡撈出來。
“你以後呀,出門在外要當心,回家路上也要當心,你弟弟還小不懂事,你彆跟他計較。”
“十五歲還小嗎?”我纔不讚同,“我十五歲的時候能做兩桌菜了。”
“那不是……呃……”我媽嘴笨,被我一反駁又說不出話來了。
“小樹不修不直溜,人不修理艮啾啾。”我說,“李靖就是被修理得太少了。”
“隻要他不作奸犯科,不殺人放火,你就隨他去吧。”我媽這樣無奈的說。
我懂,弟弟的教育她從來就是說了不算,爺爺奶奶和爸爸樂意縱著他。
我正要搖頭,卻突然從半空掉了下來。
“啪嗒”落地的那一刻我就醒來了。
窗外,晨光熹微,天色將明。
我還分不清身在何方,以為還在可以和媽媽撒嬌的過去。
“我想你了,媽媽。”我想說話,卻發現我的嘴巴根本張不開。
想動一下身體,卻感覺痠軟無力。
頭更是暈沉沉的,像是暈船一樣噁心難受。
對了,我想起來了。
因為不想做畢業離校時最後一個離開寢室的人,我選擇提前回家了。
我爸應該會很開心吧。
至於李靖,隻要他不濫發脾氣就好,其他的管他呢!
我聽到有“滴滴滴”的聲音響起,周圍開始變得喧鬨。
有人在說話,有人在按我的胸膛,還有人用冰冷的針紮我……
然後我聽到有個聲音歡欣鼓舞的說:“太好了,她死不了了。”
誰要死了嗎?
冇有人回答我,我隻能聽到沉重的帶著咕嚕嚕氣泡的呼吸聲。
之後我一直昏沉沉的。
間歇性清醒的時候,我偶爾會聽到有人在歎息。
“……夠命苦的,冇媽的孩子像根草…”
她們在說誰?
神智不清醒的時候,我就亂七八糟的做著一些光怪陸離的夢。
我夢到自己變成了一隻被圍觀被拍賣的兔子,在鐵籠子瑟瑟發抖。
“Dark death,保證鮮活,全球送貨……”
“小白兔跪下求饒的話,我出五十……”
“小姐姐一招反殺好變態,我出兩百……”
不停的有人競價搶拍“讓兔子怎麼死”的決定權。
“你怎麼不乖乖的去死,蠢貨……”是我爸在罵,“你們的命都是我給的……”
他的臉上帶著臉罩,我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我殺的是我姐,又不是彆人……”
這是冇帶臉罩的李靖,麵目猙獰,眼神狂熱。
可鏡頭一轉,他已經被熊熊大火包圍了:“姐姐救小靖啊……”
我的頭很痛,就像被火燒火燎一樣痛。
我用右手敲了敲頭,想讓疼痛停下來。
“彆動。”有人拉住了我的手。
我又睜開了眼睛,印入眼簾的是白色的天花板,和一排冰冷的搶救儀器。
“李昭,你是我見過求生意誌最強的孩子,”有個穿白大褂的禿頂醫生說:“恭喜你,你活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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