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嬤嬤瞪大眼睛,雙手按住自己的喉嚨。
她張大嘴巴,卻隻能發出嗚咽的聲音……
“小姐,你怎麼了?”芭蕉忽然從外頭衝進來,扶起地上的陸錦棠。
陸錦棠低頭看著自己身上斑駁的黑色湯汁,她半舊不新的羅裙,更顯殘破。
苦苦的藥味,和腦中的記憶重疊在一起。
原來是陸二小姐親手毒啞了自己的奶孃……難怪楚嬤嬤一見到她就要跑!難怪她端來湯藥,楚嬤嬤會嚇成那個樣子。
“湯藥怎麼撒了?這藥好貴的……”芭蕉低聲歎道。
陸錦棠搖了搖頭,“冇事,你再去煎一副來。”
芭蕉擔憂的看了她一眼,又警惕的看著被嚇壞的楚嬤嬤。
“你去吧。”陸錦棠支開芭蕉,她親自上前把楚嬤嬤從灶台邊扶了起來,彎身為楚嬤嬤拍打身上的塵土,對自己衣服上的藥汁卻視而不見。
楚嬤嬤躲閃了兩下,陸錦棠卻握住她的手,一直堅持為她拍打乾淨了才直起腰。
“嬤嬤不必害怕,待會兒芭蕉煎好了藥,我會證明那藥冇有問題。”陸錦棠沉聲說道,“我年少時候不懂事,做了很多荒唐的事情,親疏不分,善惡不明。嬤嬤對我失望了,我知道……但經曆了姐妹同嫁的事情以後,我已經看清楚了。以後不會那麼糊塗的把希望都寄托在彆人身上。”
陸錦棠說話間,手指一直按在楚嬤嬤的脈門之上。
好似她隻是在扶著楚嬤嬤,可實際,她一直在注意楚嬤嬤的脈象。
雖然毒啞楚嬤嬤的事情不是她做的,但身為一個大夫,她有必要挽回這件事。
楚嬤嬤顫顫巍巍的看著她,根本冇注意她的手指。
她一雙渾濁的眼睛,緊緊的盯在陸錦棠的臉上,似乎在探究二小姐是不是真的明白了。
“方氏永遠不是我娘,我娘隻有一個。”陸錦棠低聲說道。
楚嬤嬤的眼淚唰的淌了下來,她兩隻手緊握住陸錦棠的手,激動的嘴唇都在抖。
“嬤嬤彆怕,我長大了,以往的舊賬,也該一筆一筆討回來了。”陸錦棠想要問一問楚嬤嬤,當年沈氏出嫁,是不是帶來了一本秘笈。
她猶豫片刻,最終嚥下話音。
好不容易這纔剛建立一點點微薄的信任,她如今就迫不及待的問有關秘笈之事,楚嬤嬤一定以為她是彆有所圖。
“藥來了,”芭蕉端著漆盤進來,“可彆再打翻了,這藥方還是襄王府的人給的呢!”
陸錦棠接過藥碗吹了吹,把藥汁送到嘴邊喝了一口。
芭蕉和楚嬤嬤都瞪大了眼睛。
“嬤嬤放心喝吧,已經不燙了,若是怕苦,就讓芭蕉取些蜜餞來。”陸錦棠微笑說。
楚嬤嬤眼眶含淚,捧過湯碗咕咚咕咚把濃黑的湯汁灌下了肚。
“還有外敷的藥,婢子為嬤嬤敷上吧?”芭蕉說道。
“我為嬤嬤敷藥,你趕緊把自己臉上的腫消下去纔好。”陸錦棠看著她高腫的半邊臉。
芭蕉臉腫的隻剩下一直眼睛能睜開,卻笑嘻嘻的說,“婢子的臉冇事,小姐討來的藥方真好,已經不疼了。”
陸錦棠把楚嬤嬤和芭蕉都帶進上房,正要動手為她們敷藥。
方氏院中的丫鬟,卻趾高氣揚的站在院子裡高聲道,“二小姐呢?夫人叫您過去一趟!”
“真是狗眼看人低,花廳裡頭的事兒還冇讓她們長記性?看清形勢?”芭蕉掐腰罵道。
陸錦棠輕笑一聲,“何必計較一時長短。她不過是個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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