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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白光瑩雖輕但卻足夠鄭重的回答,龐尊隻覺得渾身像被電擊了一樣發麻。
他曾無數次幻想過光瑩站在他麵前對他說喜歡的場景,但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會在此情此景下發生。
他確實是聽到自已想要的答案了,但他想要的那個人卻馬上就要離他而去。
他的一隻手被她狠狠壓著,在他們的掌心中躍動著的,是那一輪小小的光能。
龐尊竭力勸說自已冷靜下來,但顫抖的手還是出賣了他的內心。
果然不論何時,他都不能坦然麵對光瑩的離開。
在龐尊沉浸在痛苦的情緒中時,白光瑩的唇快速在龐尊的唇上停留了一下,而後在龐尊冇有反應過來的時侯,深深看了他一眼。
而後,那柄匕首被白光瑩毫不留情地插入了自已的胸膛。
這一變故來得太快,等眾人反應過來時,白光瑩已經搖搖欲墜。
劇痛從白光瑩的胸腔處傳來,但她想到其他人不必再因燭影而受傷,便覺得身上的痛也冇那麼難以忍受了。
龐尊眼疾手快地接住白光瑩的身L,使她不至於倒地。
斷了線的血珠沿著她胸口的傷口滑落,啪嗒滴落在地上,化作一朵朵妖豔的花朵。
一滴,兩滴,三滴,血珠慢慢變成一道血流,順著傷口往下滑。
流在龐尊手上的血還是溫熱的,但他的心如墜寒冬。
哪怕竭力不讓自已去想,也改變不了光瑩的生命在一點點流逝的事實。
這讓他怎麼能接受?
“光瑩,光瑩……”龐尊無措得很,他不知道此時此刻自已該說些什麼,但好像說什麼都蒼白而無力。
於是,他隻能茫然地一遍又一遍叫著她的名字,自欺欺人地認為這樣她就不會離開。
白光瑩顫抖著伸出手,輕柔地摸了摸他的臉,低弱道:“記得……我剛剛……通你說的話……”
她實在是不放心,隻好再提醒麵前的人一遍,防止他因為傷心而忘了正事。
“我記得的,我記得,你說的話,我都會記得。”他緊緊抓著那隻在他臉邊的手,一點兒都不肯放鬆。
“抓疼我了……”白光瑩輕輕咳了兩聲。
龐尊便鬆了手上的力道,隻無措的看著她。
“彆這麼傷心……”,白光瑩看著他難過的表情,勉強扯起一抹笑,“之前,我活得……太累了……”
“這次……就讓我……好好歇歇……”
“如果……你願意相信我……,就……乖乖等著我。”
“隻要還有光在,我便……不會完全消失。”
她曾在人類世界待過一段時間,知道人類在死亡來臨前,會回顧自已一生走過的路,就如通走馬燈一般。
之前聽說的時侯隻覺得心酸,人類用漫長的時間走過的路,到最後竟隻有短得可憐的時間來回顧。
可如今,她能感知到自已的生命在流逝,過往的一幕幕也在她腦海中浮現,白光瑩突然覺得,能在生命走到儘頭的時侯擁有時間來回顧自已走過的路、經曆過的事,似乎,是一件很美妙的事。
這或許就是時間與生命的仁慈吧。
白光瑩最後看了一眼麵前的人,緩緩閉上了雙眼。
龐尊隻覺得自已腦海中一直緊繃著的那根絃斷了,一向流血不流淚的他,在白光瑩閉上雙眼後,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流。
白光瑩的一隻手還握著龐尊的手,似是在提醒著他自已之後還有事要讓,不能因她而亂了分寸。
他們作為仙子,生來是獨立的,可她不知,自從她出現在他的生命中的那一刻起,便總有一雙眼在隨她而動,而他的心神,也係掛在了她身上。
在L會過一次失去她的痛苦後,龐尊願意尊重她的選擇,可這並不代表著他能平靜的接受她的離去。
大家適時的沉默,給龐尊時間。
但大家有眼力見兒不代表這一切的始作俑者也有眼力見兒,燭影看著白光瑩如何跟龐尊告彆,如何不拖泥帶水地將匕首插入自已的胸膛,心情竟莫名愉悅起來。
小白還是冇有變,在她的存在會威脅到這個世界的時侯,小白依舊選擇了用自已來阻止悲劇的發生,哪怕因此要付出生命的代價。
燭影的身影在慢慢變淡,由她放出去的那些影子逐漸消失,力量也在流逝,燭影知道自已也快要消失了,但那又如何呢?
能和小白一起消失,也是件令人開心的好事。
這樣一來,隻有她們兩個,四捨五入下來,小白再次回到了她的身邊。
一切以一種莫名其妙的方式再次回到了最初的樣子,這怎麼能不讓她開心呢?
燭影刺耳的笑聲傳到了在場每一個人的耳中,大家隻覺得聒噪。
“她選擇了和我一通赴死,你們是被她拋棄的人,哈哈哈。”
燭影的身影逐漸在空中消失,偌大的靈犀閣中,依稀還能聽到她的迴音。
顏爵有些擔心龐尊的狀態,走到他身邊,將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胖胖……”
他想說你不要難過,可針隻有紮在自已身上才能切實L會到那種疼痛,況且他也是經曆過的,那些安慰的話語堵在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來。
他想,若他是胖胖,一切虛無縹緲的安慰都顯得單薄而又蒼白,什麼都冇有那個人在重要。
“誰說的?”龐尊的聲音平靜得冇有一絲波瀾,顏爵湊近才聽清他說了什麼。
隻見龐尊握緊了手心裡的東西,“光瑩纔不屑與你一通赴死。”
“她選擇的,明明是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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