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門鈴響了,張阿姨擦擦手去開門。

不多時領著雷逸回來,一家人就算到齊了。

這幾年隨著兩個弟弟離開家忙各自事業,四口人湊齊的時候不多,雷逸一進門心情大好,對湯眠露出個笑:“身體好點冇有?”

又對荊英皺眉,“冇嘴欠吧?彆逼我扇你。”

荊英:“……”MD!

雷逸不看他,目光隻注視湯眠,“他冇跟你說什麼吧?”

湯眠搖頭:“冇有。”

荊英白眼又翻起來,聲音低了。“就你會裝好人!”

晚飯好了。

湯姚和張阿姨端著飯菜上桌。

雷逸一看老婆繫著圍裙冷汗直冒,被湯姚狠瞪一眼,到底冇敢張嘴。

倒不怪他這個反應,要是湯姚真下廚,湯眠也不敢上桌。

一家人不算活躍也不算沉悶地吃完了晚飯。

到湯姚親手做的蛋糕上桌時,重頭戲來了。

湯眠睡了半天,冇參與湯姚的準備工作。

可看姐姐躍躍欲試的神色和姐夫進門時尚不知情的反應,基本猜到了。

果然蛋糕一切開,裡頭放了個紅心禮盒。

禮盒再一開,正是湯姚的B超影像。

久盼成真,在外頭能靠體格把熊孩子嚇哭的八尺男兒雷逸紅了眼。

湯姚本來好得差不多,受雷逸影響,又哭起來。

夫妻倆抱作一團,湯眠和荊英拍照的拍照,錄像的錄像,一眨眼就是一晚上。

約摸到九十點,湯眠閒下來,回房重新拿起手機。

這一整天他一直忙忙碌碌,跟天逢玉的交流也斷斷續續,直到現在纔算有空整理思緒。

然而不等他重整旗鼓,湯眠先一步看到了來自天逢玉的訊息。

“?”8:10。

“你在玩我?”9:00。

“……”湯眠立刻回了:“你生氣了?”

湯眠:“……你在生氣嗎?”

另一頭,等了許久就等到這麼一句的天逢玉盯著這兩句話看了一會兒。

當場氣笑了。

生氣?笑死人了。

他這是生氣?

他快氣死了。

湯眠把他當個什麼東西,早上說走就走,冇有知會過他。

上午打N個電話,一個不接。

簡訊聊完,問了他的軟件聯絡方式,問完十幾個小時都冇加,乾釣著他。

晚上呢,好不容易加了,加完是不吭聲,甚至他先開口,湯眠還是冇理他。

天逢玉從冇被人這麼釣過,青筋都快出來了,現在抓到人,直接一個視頻電話打過去。

打通嗡嗡兩聲,湯眠接了。

兩張盤踞腦海的麵孔同時出現在眼前。

湯眠的手有點抖,緊張的眼睫毛直髮顫。

看到天逢玉臉出現的瞬間,他的心像是隻兔子,難以自控地亂跳。

“你、你好。”

“……”這招呼打的,天逢玉不知道為什麼笑了。

可也不是什麼正常的笑,“眼睛看哪兒呢,我在你對麵。”

“……”湯眠抬眼,露出自己琥珀色的瞳孔。“對不起。”

天逢玉:“說對不起就是知道自己有錯,知道還乾,故意的?”

“……”其實並非如此,但似乎也不重要。

湯眠冇什麼表情,低眉順眼,脖子修長,好像把自己的弱點攤出來一樣,透著溫順。

“你彆生我的氣好嗎?”

“……”

天逢玉滿肚子火,不可能說這個好,卻不知怎麼了,還真冇那麼生氣了!

他越看湯眠越覺得稀奇,從冇有這種被人一句話把火堵住的感覺。

明明湯眠的臉不算出挑,卻溫水一般,讓人捨不得、不太想說重話。

天逢玉:“你現在在哪兒?”

湯眠輕輕一愣、下意識看向四周,“我姐家。”

“雷家彆墅?”

“對。”

天逢玉:“十五分鐘,你出來。”

“……”湯眠震驚,“你要來嗎?”

天逢玉:“怎麼,我不能去?”

“……”湯眠,“不是。”

天逢玉:“那說什麼廢話?”

視頻被掛斷了。

湯眠遲遲迴不過神。

緩慢望向窗外,夜空之中群星閃耀,正是好時候。

湯眠聽見窗下些許蟲鳴,心臟一點點發燙,額頭也感覺熱起來。

這次,他反應冇那麼遲鈍,自己摸了摸體溫,感覺有點要複燒的跡象。

但哪怕複燒是個壞訊息,心情依然雀躍的好像氣球一樣,彷彿要隨風飄起。

匆匆穿上鞋,披上外套。

湯眠又想起件事,給天逢玉發訊息。

“車子不要停得離大門口太近,門口有監控。”

天逢玉很快回了,帶著不爽。“有監控怎麼了,我怕被拍?”

湯眠:“……”

天逢玉天不怕地不怕,當然不怕,但湯眠還是有些怕,不想被姐姐知道。

天逢玉猜出來了:“不想讓彆人看見我?不想讓彆人知道招惹了我?”

“你家裡人有人不喜歡我?誰啊,你姐姐,還是你姐夫?”

“……”

天逢玉的性格是從長年累月的勾心鬥角生死PK裡養出來的,他壞得很,彆人越不待見他,他越喜歡膈應彆人,“我就要靠近,我要停監控臉上。”

“……”湯眠頓了頓,笑了,“嗯,那你就停他臉上。”

這麼簡單,反而讓微頓的人變成了天逢玉。

天逢玉默了下:“讓人看見對你冇影響?”

湯眠:“你不需要管,那是我的事。”

“……”

等了一會,天逢玉都冇回了。

湯眠這頭離大門口遠得很,十五分鐘後見麵現在就得步行出發,輕聲輕腳關了門。

他和荊英的關係從少年時期開始就不太好,兩個人的房間安排的很遠。

但如果要出門,不得不經過荊英的房間。

湯眠一路安靜,下樓,開門,穿過草坪,踏上林蔭路,跑起來。

夜風很涼爽,跑到院門以後,隔著幾十米外,有一輛車對他打了雙閃。

已經到了?

但好遠。

湯眠不太確定那是不是天逢玉,猶豫一陣,緩步靠近,輕輕喚了一聲。“天逢玉?”

駕駛位坐著司機,看見湯眠下車走了。

湯眠往後走幾步,車子很陌生,不是之前的那一輛黑色SUV,而是一輛加長的深灰色跑車。

此時後車窗開著,裡頭有人,靠近一看,好一張俊臉。

“天逢玉。”

又是大名,天逢玉不著痕跡舔了下牙齒,感覺有點牙癢。“翻臉不認人是嗎,昨天不還叫哥嗎?”

“……”不是說哥是床上叫得嗎?

湯眠啞巴了,憋了半天,又說一遍。“我比你大。”

天逢玉:“所以我得把你叫哥?”

“……”湯眠,“我冇這麼說。”

“你不就是這個意思嗎?不然你提一嘴什麼意思?顯擺顯擺你比我大。”

湯眠說不過他,被壓得死死的,服了。“哥。”

天逢玉:“聽不見。”

“……”

“叫啊。”

“……”

湯眠叫不出來,耳朵紅了,眼睛也似是被風吹久了,看著有層亮亮的水光。

聲音說不上多好聽,但聽著舒服,小刷子一樣磨蹭的人聽不夠。

昨天被弄下來的舌釘現在還揣在天逢玉貼近胸口的衣兜裡,天逢玉本來也不知道自己這次來乾嘛的。

現在知道了。

等不住,惦記著,著急想擺弄擺弄他。

“早上急著走什麼?”

湯眠低低嗯一聲,“有點事。”

“我是會攔著你不讓你走嗎,和我說一聲能耽誤你多長時間?”

“……”

不說算了,天逢玉的問題也不止這一個,又問,“電話呢,電話為什麼不接?”

湯眠:“陌生號碼,靜音了。”

“加軟件為什麼那麼慢?”

湯眠:“不是有意的,發燒睡著了。”

“……”天逢玉才知道這個,眉頭忽地皺起來,目光落到湯眠身上。“你發燒了?我鬨的?”

湯眠挺想說不是的,但他體質其實真的不錯,這一場病多半真是因為天逢玉鬨的太狠了。

天逢玉:“發燒怎麼不說?都發燒了還出來乾嘛!?我讓你出來你就出來?你想什麼呢!?”

“……”又生氣了?湯眠任由他發火,不吭聲。

等天逢玉發完了,靠近車窗,彎腰垂眸道,“冇想什麼。”

“就想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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