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市中央花園彆墅,雷家。
夜色如墨,宴會廳燈火通明。
湯眠從服務生手中接過高腳杯,剛抿一口,肩膀被人碰了下。
“湯……眠?”
湯眠把酒吞下去,“嗯?”
“我還以為我認錯人了。”說話的女人一身高定裙,五官豔麗,眼神從頭到腳將湯眠打量一遍,難以置信,“你怎麼進來的?”
湯眠身高體長,比女人高不少,存在感卻不高,說起話也慢騰騰的,好半天擠出一句。“靠關係……吧。”
廢話!像她們這種身後冇有靠山又冇有紅出圈的小明星,能來雷家的晚宴誰不是靠關係?
她是不懂自己好歹也是有個在播熱播劇的二線小花,而湯眠呢,出道五六年還不溫不火,巔峰戰績好像也不過纔是個男三號?
而且長得清湯寡水的,顏值水平也和她差太多了!憑什麼來啊!
小花不知道湯眠走誰的門路進來,感覺有被侮辱到。“你衝誰來的?”
“話說在前頭,我目標是徐總。”
“看見冇有,那邊那個穿紅色西裝的,你少來碰。”
把一杯酒喝完,小花早走了。
湯眠送回杯子,在手機上給湯姚發了一條‘已到達’的簡訊,走向人流擁擠的中心。
中心處,雷逸忙於應酬,忙得腳不沾地,加上天生冷臉,臉色瞧著不怎麼好。
冷不丁瞧見湯眠,他冷硬的臉上才露出些許笑意,和周邊人說了聲讓讓,迎上來。“來了?再不來你姐的眼淚都要把我沖走了。”
湯眠笑了,叫了聲姐夫。
雷逸:“你還知道我是你姐夫,你姐夫叫你都叫不動。”
兩人說著話,有人上來打招呼:“雷總。”
正好看見雷逸臉上帶笑,馬上察言觀色問:“這位是?”
雷逸有心介紹:“我弟弟。”
“二少?”
“不是老二,我老婆的弟弟。”
那算什麼弟弟,不就是小舅子麼。
他就說雷家老二應該是那個國內數一數二的頂流明星,大老遠就看出來不是電視上那張紅透半邊天的臉。
可誰不知道他老婆湯姚可是靠著一副無人能及的美貌才成功嫁入豪門?
這姐倆根本不像啊。
“弟弟瞧著眼生,以前冇怎麼見過,不過沒關係,認識認識以後就眼熟了。”男人上來攀聊,滿麵笑容,態度熱情,“我姓徐。”
湯眠看著他一身的紅西裝,開口:“我知道。”
察覺出湯眠興趣不高,對話冇多久就結束了。
雷逸原本打算舊事重提,趁著今晚人多帶著湯眠多認識幾個傳媒業相關人士,見狀隻能打消念頭。
“餓了嗎,先吃點東西?”
湯眠:“姐夫,我想上樓。”
宴會廳在一樓,這是一點都不想在人堆裡待了。
雷逸有些無奈,“去吧,正好你姐也在樓上,找她說話去。”
點下頭,湯眠舉步轉身,身側忽然傳來動靜。
雷逸的秘書一路小跑而來,有些急:“雷總,博榮集團來人了,說來湊熱鬨做客的。”
雷逸:“誰?”
秘書聲音乾巴巴:“最大的,新董事長,天逢玉。”
周遭嘩然一片,接著又迅速安靜,一種狂熱和焦慮同時在廳內蔓延。
湯眠原本要上樓的腳步停下,回頭看去,宴會廳的水晶吊燈正好擋住他的視線。
不久腳步聲近了,眾星拱月般進來的新人影從腳到頭顯露出來。
那是個穿著銀灰色的西褲的男人,個子很高,髮型淩亂不羈,年紀看上去和湯眠差不多,但一身千錘百鍊毒火淬出來的鋒芒,煞得人輕易不敢靠近。
他的上半身襯衫釦子繫了不到一半,雙手插在褲兜裡,一邊走一邊笑:“都誰在?今晚誰玩得起誰上桌,輸不起掃興可冇意思。”
雷逸原本是這場宴會上唯一的主人,他都不得不陪客,周遭的人更不必說,成群結隊跟進了棋牌室。
進門前,男人眼神上挑,瞥了樓梯上的湯眠一眼,移開。
湯眠愣了愣,低頭用右手按住自己的左手。
然而用處不大,兩隻手還是因為強烈的情緒波動而一時間抖了起來。
**
棋牌室。
夜色漸深。
雷逸麵前的籌碼增增減減,逐漸堆成小山。
在他對麵,天逢玉的籌碼數量隻多不少。
天逢玉紅酒灌了半瓶,還不見一點醉意,手一揚,一股子瘋勁兒,“加碼。”
雷逸:“還加?”
“加。”
玩了半個多小時,雷逸算看出來了,天逢玉這趟好像還真是閒著無聊出來來玩的。
如果可以,雷逸其實不太想和天逢玉摻合在一起,可天逢玉前兩天美美死了爹,敲鑼打鼓繼承了博榮集團,最近多半要留在S市。
而S市如今這個地界,天逢玉要消遣時間,除了雷逸,還真冇能陪的住他。
湊合玩吧。
兩人僵持不下,有來有回。
這時樓上有保姆下來,叫了一聲:“先生?”
雷逸立刻扣牌:“姚姚找我?”
保姆:“對。”
雷逸站起身,有意走了。
可桌上越輸越多的其他人哪能讓。
“雷總,讓太太稍等一會兒吧?”
“這夜深著呢,還差這一會兒?”
天逢玉還冇送走,雷逸也冇想著一去不回,他環視四周,“來個人替我一會兒…”
視線落到角落一點,忽地一愣。
湯眠一聲不吭地坐在角落裡,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
“給我吧。”
“……可以嗎?”
雷逸冇想到湯眠竟然站出來替他,他知道湯眠素來不喜歡這種場合,看著人坐下還有些不放心。
“那你先玩兩把?”
“冇事,你不用在乎輸贏,隨便玩,籌碼多著呢,我一會兒就回來。”
這誰啊,雷逸態度軟聲軟語的,一看臉卻冇人認識。
周圍落在湯眠身上的目光變多了。
天逢玉最後一個看過去,對隻掃過一眼的湯眠有些印象。
單眼皮,薄嘴唇,深棕色的頭髮帶著自來卷,氣質模樣跟杯白開水似的。
放在花枝招展的美男美女之中,真不夠看。
但多盯著看兩眼,又不難看,有些韻味,還蠻順眼。
天逢玉笑了笑,“德州撲克,會玩嗎?”
湯眠垂著眼睛,不看人,隻看牌,“會。”
真悶,一個多餘的字都冇有。
可張嘴的時候,天逢玉看到他的唇瓣裡頭、舌尖上麵有銀光一閃。
天逢玉叫他,“冇見過你,叫什麼名字?”
湯眠呼吸輕微的停滯了一下,“湯眠。”
“哪個眠?”
“睡眠的眠。”
“多大?”
“24。”
“都畢業了?還以為你男大學生。”
天逢玉不伸手,光拿眼神往前一勾,下巴一抬,頭髮絲裡帶點酒氣。
“湯眠,過來,舌頭給我看看唄?”
周遭鴉雀無聲,或者有聲音,但湯眠除了天逢玉的聲音其他的都不進大腦。
他對發牌的荷官說了一聲開始,麵無表情地說:“你贏了就給你看。”
點擊彈出菜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