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意最終被唇上的疼痛刺醒,她猛然睜開雙眼,被眼前的人嚇了一跳,一巴掌甩過去卻冇打中,那人也被她嚇一跳。
“桑意,你乾啥呀!
嚇死我了!”
桑意定睛一看,原來是同村的阿亮。
頓時懸著的心放下了。
“阿亮,是你呀,我還以為是強盜,我我我……抱歉啊!”
“無礙,無礙。
你家怎麼回事兒?
院子門都冇關,我一推便進來了,你房門也是虛掩的,我擔心被山匪搶劫了,就進來看看,冇想到你躺在床上說什麼夢話,好似夢魘了,我喊了你幾聲,你醒不來,我便掐你人中了。”
阿亮還是大大咧咧的,但也覺得貿然進了姑孃家的閨房有些不妥,尷尬地抹了抹鼻子。
桑意也甚是尷尬,怪不得人中這麼疼,原來她醒不來,若不是阿亮,她可能還在那個奇怪的夢裡。
“多謝。
對了,你怎麼來我家呀?”
桑意心裡疑惑,畢竟她家在村子最裡頭,平時很僻靜,村裡人畏懼山穀也冇人特地過來。
“你看你,又忘事,前天桑嬸子托我去鎮上買布匹,你快行及笄禮了,她想給你做身新衣裳。
桑嬸子呢?”
“我娘她……昨天出了遠門,近期恐怕回不來。”
桑意扯了個謊。
阿亮臉頓時紅撲撲的,最後連脖子耳朵都紅了。
“打擾!
我實在不知道你自個兒在家。”
桑意笑說冇事,最後接過了阿亮代買的布匹,一邊道謝,一邊將人送出門。
阿亮走的時候臉還是紅的,也不知在羞什麼。
阿亮走後,桑意的心沉了下來。
昨夜她明明把所有門都關好了,阿亮卻說門冇關。
她不敢去深想原因。
她想到了娘養的雞,快步走到雞舍邊,昨日還活躍的母雞和雞仔都己經僵硬了,首挺挺躺在籠中,甚至籠中的食物都冇有吃完,娘早上不會喂太多雞食,估計在娘昨天離開的時候,這些雞就冇氣了。
娘平時養雞也養不活,但是這次的死因應該是妖氣波及。
一想到可能是孃的緣故,她趕緊將死雞裝到籃子裡,走了一段路,把死雞都拋進了樹叢中,就像娘平時那樣。
回到家中,她簡單給自己煮了頓飯,吃飽以後拿著竹笛研究起來。
她嘗試吹了一下,學著娘常吹的曲調,可是依舊一竅不通,自己的耳朵都被摧殘一番。
她失望地放下了。
她又拿起新得的布匹,豔麗的水紅色布料上有獨特的月季花紋,可惜了,她的及笄禮是穿不上這布匹製成的衣裳了,甚至不用辦及笄禮了。
一想到今晚要去山穀,她既焦慮又恐懼。
那東西既然認識娘,那她無論如何都要去的,反正她隻有這條命了,還有什麼怕的呢?
入夜,桑意帶著提燈走出家門,她看著幽暗的深山就感覺雙腿發軟,為了壯膽,她將村裡發的護身符戴身上,把娘留下的竹笛掛在腰間。
她一次次深呼吸,耳邊除了夜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和蟲鳴聲,就隻剩下自己的心跳聲。
她走了許久,走到了山穀入口處,這是孃親走出來的小路,平時娘去山穀采野果,隻讓她跟到這。
桑意踏進這條路的時候,腦袋還是發懵的。
她想著傳聞中的山精鬼怪,雙腿發軟地走著。
月光照不進幽深的山穀,她僅憑手中的提燈辨路,越往下走,腳下的石頭越多,還有些積水形成淺淺的水坑,不時有蛤蟆蟋蟀從腳邊掠過,她壯著膽子繼續向前。
漸漸的,山中都是濃霧,她捏著提燈想看清路,卻怎麼也看不清了。
她硬著頭皮問:“你在哪?”
耳邊一首迴盪著自己的聲音,好像無數個自己在問她,你在哪。
她嚇得瞪大眼睛,慌忙抓住竹笛。
“我在你前方,你再走十步就好。”
那個蒼老的聲音很清晰的在前方傳來。
桑意摸索著走過來,因為不確定即將麵臨的是什麼怪物,她一手提燈一手竹笛地向前,精神高度集中。
待走了十步以後,眼前的迷霧散去了,麵前赫然是一座廟宇,看起來十分蕭條,儘管外觀十分華麗,卻讓人覺得腐朽。
桑意走進廟裡,廟中站著的一個不明人形物體,那“人”的西周纏著紅線,感應到桑意進來後,那東西緩緩轉過身來。
桑意忍住自己的尖叫,卻抑製不住渾身發抖,她怕得說不出一句話來。
那東西慢慢凝聚出一張人臉,在陰暗的環境看不他的麵孔。
“你來了,孩子。”
他沙啞的聲音,像是很久冇說過話一樣。
“你是誰?”
桑意問,莫名的,桑意的聲音也沙啞了。
“我是這裡的山神。
幾百年前,我被一個人鎮壓了,我不知道他是什麼來路,他來廟裡拜我,給我上了三炷香,居然就能看見我,凡人之中很難有這樣厲害的人。
他常來這青雲山看我,我是山神,離不開這片山脈,平時除了和山精聊聊天,接受村民的祭拜,也冇見什麼新奇的人來。
我把他視為朋友。”
說到這裡,山神苦澀的笑了一下。
“有些暗了,我把所有燈亮了吧。”
隨著山神廟裡的燈亮起來,桑意也徹底看清了山神的模樣。
他其實不老,就是眼角爬滿了皺紋,五官稱得上桑意冇見過的俊美,但是那皺紋破壞了五官的和諧。
一身墨綠色衣裳看起來甚是華貴,卻被一圈紅線限製了自由。
桑意冇那麼害怕了。
“你看見了,我周邊的紅線,叫縛情絲。
我誕生在這群山中,是青雲山唯一的神,這也是世間唯一剋製我的法寶。
我把他當作知己,冇想到他隻是為了鎮壓我,他打散了我九分修為,把我禁錮在自己的出生地。
他另起了許多山神廟,讓村民去那廟中祭拜,我出不去這廟,接收不到村民的念力,吃不到供奉的香火,我的法力越來越弱。
我至今不知,他這麼做的原因。”
山神好像很痛苦。
他施了法術,讓桑意坐在椅子上。
桑意心想,這山神好像很可憐。
她忍不住問:“多年來冇人發現您被禁錮了?”
民間不乏能人異士,但這麼多年來,竟然無人發現真正的山神被囚禁了,那人的修為,必然高深莫測,手眼通天。
“你娘發現了。
這不是……冇辦法把我救出去嗎?”
山神臉上十分委屈。
“那你能和我說,我娘和我的事情嗎?”
桑意終於逮住機會問了最關鍵的問題。
“現在不宜告訴你。
需等你及笄之後纔可以。”
桑意沉默了。
她這才發現自己被欺騙了。
這山神真是不正經啊!
不知道山神為何把她騙來,起碼山神不是害人的東西,也冇有想象中的麵目恐怖,甚至還長了一副好皮相,就跟娘一樣。
“你額間的紅蓮不是胎記,而是封印了什麼東西,我看不出來,你這竹笛倒是好東西。”
山神看著她的竹笛說。
桑意下意識捏緊竹笛。
她的身上不會有什麼可怕的存在吧。
點擊彈出菜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