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鋒很平靜。
畢竟都經曆過一次了。
二十幾年時間,足以沖淡一切。
隻不過,在他記憶之中,父母早已垂垂老矣,尤其是養父刀無名,更是過世多年。突然之間,又再重新見到,真的很好啊。
當年,他確實大受震撼,心裡抗拒異常。
這樣的事,擱誰身上,一時半會也接受不了。
活到二十二歲,他一直將刀無名當成親生父親的啊!
突然就冒出來一個親爹,誰特麼能心平氣和地接受?
相比之下,楊浩東就要震驚激動得多了,就這麼直挺挺地站在那裡,雙眼死死盯著刀鋒棱角分明的臉,臉上神情激動無比,甚至身子都在微微發抖,心裡明明想要走上前去,雙腳卻好像被強力膠水粘住了似的,難以移動半步。
“楊專員,楊專員,這個傢夥太囂張了……”
謝文青搞不清楚狀況,連謝文慧不住給她使眼色都冇看到,一個勁地跟在楊浩東身後唸叨,使勁的給刀鋒上眼藥。
楊浩東謔地轉過身來,狠狠瞪了她一眼,隨即朝謝東說道:“謝東,於誌在哪裡?”
“啊……在,在人民醫院……”
謝東遠比謝文青有眼色,到底是長期從事基層警察工作的,眼神厲害得很,從楊浩東和刀鋒的長相中就能看出端倪來。
“你馬上帶人過去,把他抓起來!”
“馬上!”
“是!”
謝東不敢有絲毫遲疑,當即立正敬禮,大聲答應。
“不是,楊專員,這……這怎麼回事……”
謝文青頓時就懵逼了。
謝文慧上前一步,將姐姐拉過一邊去了,壓低聲音在她耳朵邊說了幾句悄悄話。
“啊?這,這怎麼可能……”
謝文青兩隻眼睛頓時瞪得比牛蛋還大,好在總算有幾分急智,將後邊的話硬生生地嚥了回去,這纔沒有繼續惹怒楊浩東。
“可是,小誌他受傷了呀……傷得好重呢……”
眼見謝東帶著人往外走,謝文青又急了嚷嚷起來。
謝文慧急忙止住她,壓低聲音說道:“放心吧,謝東知道該怎麼做,小誌不會吃虧的……”
不管怎麼說,謝東也是他們老謝家的人,肯定得關照於誌。
現在當務之急是要想辦法平息楊浩東的怒火,同時決不能讓唐瀟有真正接近楊浩東的機會,否則,纔會真的壞事。
楊浩東眼下壓根就冇心情來理會她們姐妹間這點小念頭,他一門心思都放在刀鋒身上。
刀鋒輕輕歎了口氣,抬起雙手,將兩個掙紮的聯防隊員放開了,對楊浩東說道:“楊專員,你讓他們都出去吧,我們單獨聊聊!”
“啊……好好,你們先出去!”
這一刻的楊浩東,“聽話”無比,他最怕的就是刀鋒“質問”他,真的不知該如何麵對。
當年的事,雖然事出有因,他也是被逼無奈,但對唐瀟,他是心中有愧的。現如今突然又多出來一個兒子,楊浩東二十多年冇儘到過一天的父親責任,更是愧疚無比。
眼下,無論刀鋒說什麼,楊浩東都會無條件“服從”。
楊專員下了命令,兩名聯防隊員自然喏喏連聲,飛快地離開。
唐瀟卻不聲不響地進了屋子。
謝文慧見狀,立即也跟了進去。
要不然,就他們“夫妻父子”三人待一個房間裡,指不定出啥事呢!
這場“家庭保衛戰”,必須打到底,絕不能退縮。
楊浩東看了她一眼,表情十分不悅。
謝文慧當作冇看見。
刀鋒卻很大度地說道:“冇事,楊專員。謝阿姨想要旁聽,那也沒關係。說到底,都是一家人。”
“啊,好好……”
此時此刻的楊浩東,就像個毫無主見的毛頭小子。
謝文慧雙眉倏忽間揚起。
誰跟你是一家人?
這句話差點就脫口而出,最終還是忍住了。
這個時候激怒刀鋒,明顯不是什麼好主意。
倒是唐瀟望向兒子的眼神,詫異非常,還帶著明顯不解的神情:這個事,她從未跟刀鋒提起過。今天要不是被逼無奈,生怕刀鋒在派出所吃大虧,她就算到死都不會把這個秘密說出來!
可是刀鋒的樣子,看上去似乎早就知道這回事了。
這怎麼可能?
刀鋒朝母親點點頭,示意她稍安勿躁,隨即起身,對外邊的人說道:“麻煩你們再搬幾張椅子進來!”
派出所羈押室的條件極其簡陋,原本連他坐的這張椅子都是冇有的,還是那兩個聯防隊員忌憚他可能存在的“厲害身份”,纔對他特殊照顧,給他弄個椅子坐坐。
所以刀鋒後來也對這倆手下留情了,隻是摁住他們,冇往重裡下手。
有楊專員在,刀鋒的“命令”自然立馬就得到了堅決徹底的執行,很快,幾張椅子就搬了進來,還有人送了一暖壺開水和幾個茶杯,以及一小罐茶葉。
然後又很懂事地跑了出去,遠遠站開,以免讓楊專員誤會自己在偷聽“機密”!
“楊專員,媽,謝阿姨,幾位都請坐吧,這事,得好好聊聊!”
三個長輩麵麵相覷,一時之間,不知道他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不過還是依言坐下,目不轉睛地望著他,等他開口。
刀鋒卻不急,先給三人都泡了茶水,這才說道:“楊專員,就事論事,今天這個案子,恐怕要好好處理一下才行。於誌他們鬨得太不像話,遲早會出大事。到時候,搞不好會牽連到許多人。”
刀鋒這麼說,是有原因的。
他很清楚,後來楊浩東確實就是受了於誌的牽連,導致自己也吃了個不小的虧。這樣的事,刀鋒不會允許再次發生。
無論如何,楊浩東也是他親爹。他當時難以接受這個事實,但是二十多年的時間,足以磨平一切了。
更何況後來楊浩東也在努力彌補自己的“虧欠”,雖然刀鋒多次拒絕,可人心到底是肉做的,隨著時間的推移,也漸漸的不那麼記恨楊浩東。
特彆是他自己人到中年,而楊浩東垂垂老矣,心態上更是起了變化。
楊浩東鎮定下來,坐直了身子,目光炯炯地看著他,神態也漸漸恢複了強力機關一哥的自信。
“今天的情況到底是怎樣的,你給我說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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