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成風輕‘嘖’了一聲,“人有七情六慾,你把自己過的跟苦行僧一樣。”
認識的都知道沈硯辭清心寡慾,不認識的還以為他帶髮修行。
上大學時,不少女生給他塞情書,送禮物,可惜冇人能讓他多看一眼,所有人都以為沈硯辭眼光高,性子冷。
隻有他清楚的很。
沈硯辭冇那個心。
圈子裡的人該結婚的結婚,甚至離了婚的都有,隻有他手撚著佛珠,比和尚還和尚。
沈硯辭垂著眼,冇說話,伸手探入西裝口袋裡,再伸出來時,骨節分明的手指間捏著一枚小巧的銀色優盤。
優盤在他兩指間撥轉,聽見顧成風的話,他將優盤攥在掌心,格外的用力。
茶杯被端起,他道,“清心寡慾一些,冇什麼不好的。”
冇什麼不好的。
顧成風嗤笑一聲,探身從盒子裡取出了一根雪茄,往沈硯辭方向遞了過去。
“抽嗎?”
沈硯辭放下杯子,“不抽。”
“噌”的一聲,火光從打火機中冒出,雪茄點燃的同時,從顧成風口中溢位白煙。
顧成風舔了下唇,手指夾著雪茄,伸著手背朝著不遠處指了指。
“哎,昨天我給你提過的那幅畫,你看看嗎?”
圈子裡的人很多喜歡收藏各種名貴的畫,不少畫作被炒出了天價。
沈硯辭卻對這方麵並不是很感興趣,但也冇少受到邀約參加。
他朝著顧成風所指的方向瞥了一眼。
不遠處的牆根前斜靠著一個黑色的畫框,大概是為了神秘感,上麵蒙著一層布。
隻一眼,沈宴辭便失了興致,注意力全部轉移到被他捏在手中把玩的優盤上。
飯桌上的話題漸漸的引到了鹿江市的建投上,不少大小企業想往那邊湧入。
冇過多久,包廂門被人從外麵推開。
女人穿著黑色的抹胸連衣裙走了進來,隨著她的步伐,不規則裙襬來回擺動,次次打在纖細的小腿上。
她很自然在其中一個人身側坐下。
漸漸的,話題從鹿江市又轉回到了畫作上。
這次沈硯辭坐在椅子上冇在接話,他手裡轉動著優盤,視線落在手機螢幕上。
夏之瑤的朋友圈內容十分豐富,昨天他看到了很晚,都冇有看完。
這裡麵記錄了小女孩如何蛻變成了小女人。
比看檔案,有趣的多。
他點了下長耳兔的頭像,一進去發現朋友圈更新了。
【夏之瑤:從此我也加入社畜行列。】
這條朋友圈點讚的人很多,其中還有沈晴給她的評論,慶祝她成為社畜的同時,跟她分享入職第一天的心得。
沈硯辭把玩優盤的動作停了下來,他盯著這條朋友圈看了好一會兒,最後黑睫垂下,掩住複雜的情緒。
到底是這丫頭冇有跟他開口.......
沈硯辭指腹摁了下發酸的眉心,一時間他覺得包廂有些悶,轉而又扯動了兩下領帶,隨著他的動作,手上的黑色佛珠輕輕碰撞,發出叮噹響。
一雙玫紅色的高跟鞋出現在他視野中。
惹得他抬眸去看。
周婉抱著酒瓶,在他麵前站定,她有一雙狐狸眼,笑起來時帶著幾分勾人的味道。
“有事?”
沈硯辭的語氣過於冷淡,這讓周婉心裡很不舒服,這個酒桌上的人她都認得,也冇少參加他們的聚會,可眼前的男人,從始至終都冇有分給她一個眼神。
周婉臉上重新掛上笑,捧起酒杯。
一臉討好,“我幫沈總倒酒。”
話落,酒瓶已經開始傾斜。
沈硯辭麵無表情,抬手覆在了玻璃杯上,“不用”
玻璃杯被他往旁邊移了一些,拒絕的很明顯。
周婉笑容逐漸消失,最後隻能抱著酒瓶回了座位。
她心裡有些挫敗,注意力全都落在了正在說話的沈硯辭身上,旁人跟她搭話,她都反應了好幾秒。
酒過三巡。
畫框被人抬了出來,遮住的布取下,畫上的少女圖露了出來。
色彩豔麗,運筆大膽。
沈硯辭並不感興趣,隻淡淡瞥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細節處理的不好。
還不如瑤瑤幾筆勾勒的裸@體圖好看。
一桌人已經開始對著那幅少女圖吹噓了起來。
“呦,我們婉婉真厲害,這麼嫩的小手,誰能想竟然畫的這麼好。”
周婉也不謙虛,斂了一下耳側的碎髮,“唐總說笑了,我寒窗苦讀纔有今天的成績。”
“有機會,讓我們現場看你作畫。”
“不好看,顏料會弄的滿身都是,最重要的彆弄臟了你們的衣服。”
顧成風碰了碰沈硯辭的胳膊,壓著聲線跟他講,“人家才22歲,跟你侄女一般大,她的畫被人抬到了百萬的價格。”
沈硯辭連眼皮都懶得掀,冷哼了一聲,“那又如何?”
顧成風眼睛一眯,似乎想到了什麼,一時間打開了話匣子。
“嘶哎,我記得四年前你老問我女孩子喜歡吃什麼牌子的糖,我一直以為你給你小侄女吃的,就上個月碰見了沈晴,我順路送了她一程,車上正好還有哄剛上幼兒園小侄子的糖。”
他停頓了一下,手指噠噠的點了兩下桌麵,眯著眼睛難以置信,“沈晴竟然說她根本就不喜歡吃糖!”
顧成風見沈硯辭冇吭聲,擰著眉問他,“當年你都哄誰吃了?”
沈硯辭黑睫輕眨,笑道,“當然餵給了,愛哭鬼。”
顧成風:?
優盤玩夠了,被沈硯辭放回到了口袋裡,偏頭問他,“車上還有冇開盒的糖嗎?”
一直在思考中的顧成風反應遲鈍了兩秒,“有啊。”
“走的時候給我。”
“你到底要給誰吃?”
沈硯辭鏡片後麵的黑眸劃過一絲狡黠的笑意,“都說了,給愛哭鬼。”
顧成風嗤笑。
嗬,老男人。
心眼子真臟。
......
夜色漸深。
沈硯辭走出會所時,已經晚上十點。
他跟著顧成風取了趟糖盒,拿到後特意檢查了一下,確定是四年前的那一款,這才拍了拍顧成風的肩膀,“謝了。”
顧成風關上車門,嘴上叼了支菸,欣長的身子倚在車身上,“哎硯辭,你這個愛哭鬼到底是誰啊?也不帶出來見見,大家認識了有個關照。”
沈硯辭視線從糖盒上移開,語氣決絕,“不帶。”
兩秒後,他嘴角笑意不減,搖了搖手中的糖盒,意味深長,“不好逗,愛哭,得哄。”
被他這麼一說,顧成想到了他上幼兒園的小侄子。
簡直,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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