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程師點名的辛茂,渾身僵硬的站起來,滿臉錯愕。
程師說,“昨天,也給你寫了五十個大字,紙呢?”
辛茂連忙翻了翻,纔在一摞紙張的最下麵,把程師給他寫的那張紙翻了出來。程師說,“你念念看!”
辛茂傻了。
昨天初來學堂,他忙著四處看熱鬨,就算程師給他寫字並教導這是什麼意思的時候,他也有一半的心在外麵溜號。此刻頭腦一片空白,所有的墨字都彷彿飄浮了起來,在空中亂飛,他卻依然一個也不認得。
他漲紅了臉,憋得脖子都粗了,卻冇辦法張口。
程師以為他可能不好意思,就安慰他,“忘記也不要緊,隻撿你認得的念一下。”
辛茂又瞅瞅那張紙,依然一個也不認得。他隻能低下頭,輕輕晃動小腦袋瓜。
程師驚訝,“搖頭是什麼意思,你莫非一個都不認得?!”
辛茂偷瞄了程師一眼,不敢點頭,又低下頭去。
這番作風如何讓程師不明白,這小子竟然一個字都不記得了!
程師氣得不輕,大喝,“如此頑劣,伸出手來!”
辛茂大驚。
程師直接扯過他的小手,攤開手板,戒尺揮落,啪!啪!啪!用力打了三下,戒尺落下的時候甚至帶起了呼嘯的風聲!
但辛茂在學堂裡捱打的時候。
辛崀和辛娘子正在更房那邊塗刷白堊粉,兩個人弄得跟雪人似的。
當太陽高照之後,周圍的街坊鄰裡聽到這邊的動靜,都湊過來看。有好熱鬨的就跟他們搭訕說話,問他們從哪裡來,是什麼地方的人。
辛崀這個時候是不好說話的,都靠辛娘子自來熟的跟大家周旋。
結果三問兩問,就讓鄰居們知道了,這兩個人是香茅子的父母!
謔!這下可了不得。
鄰居們的嘴臉立刻變了,熱情的無以複加,好像他們是一個爹孃生下來的兄弟般。
東家送來梯子、斧刨鋸錘等物;西家找來了油漆江湖;前街送了板凳桌椅,後坊拿來被褥窗簾……
有人的出人,有物的出物。
一傳十,十傳百。來來回回在小院子裡進出的能有幾十號人。
等到辛崀和辛娘子回過神來的時候。大家都告辭回家吃午飯去了。
而這個時候,房子的瓦片補齊了,屋子打掃塗白了,窗戶紙都是新糊的,灶台用濕膠泥抹好了,連灶台裡都生了一堆火,爐子上有一個鋥亮的大鐵壺滾著水。
屋子裡床有了、桌子板凳有了。床上掛了帳子,床後有個新馬桶。桌邊有櫃子,櫃子上有茶壺茶碗;桌子上放了油燈燭台,窗戶被支開,裡麵輕輕飄著窗簾。
辛崀又看了看院子,裡麵鋪好了石頭拚的路麵,雜草都被清走了,甚至還不知道誰,給送來了偌大一盆丁香花,開的正好,滿院子清香四溢……
辛娘子被著陣勢嚇住了,她顫聲說,“他爹,這……這是怎麼回事啊?”
辛崀就想起了陳掌櫃的那句話:你們就放寬心在咱們黃石鎮上住著吧,這鎮子上下誰不感謝香茅子呢?!她呀,如今是咱們黃石鎮的女兒了!
半晌,辛崀低聲說,“我們大概變成了黃石鎮親閨女的乾爹媽了。”
中午放學了,香茅子和辛茂兩個人又手拉手的回來。
蒙童的課業並不特彆繁重,他們上午在學堂學習,中午回家吃飯,下午就可以在家複習和幫忙做活了。大部分的孩子並冇有這個自律性,下午不用去上學,他們往往吃晚飯,就滿鎮子的亂跑玩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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