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茅子手裡擎著這個小小玉片,甚至不敢攥緊拳頭,這就是昇仙令嗎?!
雖然仙人冇有說,可是春雨他們念念不忘的昇仙令給了香茅子太過深刻的印象,以至於她一見到這個小玉片,就認定它是昇仙令!
明鋆仙人溫和的跟香茅子說,“這是一枚昇仙令!”
果然!
香茅子的心嘭嘭嘭的飛快的跳起來,她緊緊的抿著嘴,唯恐略開了一絲縫隙,胸膛裡壓抑不住的心就會從口中蹦出來。
明鋆仙人告訴香茅子,“三個月後的六月十五日,你要去到西邑府的府城,在那裡憑藉這枚昇仙令可以參加選試。你到時候去了就知道怎麼做了。”
香茅子用力點頭,然後她不自覺的把手心攥緊,緊緊的,再也不敢放開。
看她這樣,明鋆仙人不禁再次莞爾。
明鋆仙人有拿出了一枚丹藥和一張紙符,“我還有件事要你去做。”
香茅子立刻回答,“好!”
明鋆仙人把丸子丹藥和紙符都遞給她,“這枚丹藥叫清心丹,用來除疫是最好不過的。不過你們凡人不能直接吃,受不住。你回去把它化在水中,可讓百餘人服用,即可痊癒!”
又拿著紙符教給香茅子,“這個符叫做淨化符,冇有什麼大用處,不過你把它埋在鎮子的中心,它能保十年鎮子不受汙邪侵擾。有了這兩樣東西,你們鎮子的事情就算基本上解決了。你聽懂了麼?”
香茅子用力點頭。丹藥化水給100個人喝,紙符埋在鎮子中心。她牢牢的記住。
明鋆仙人見他點頭,就把兩樣東西都放在她手心。香茅子立刻緊緊拿著。
明鋆仙人就跟她道彆,“今日,倒是與你結緣。既然事情了結,那就此彆過,希望將來在昇仙大路,也能有你一席身影!”
這是對香茅子極大的善意鼓勵了。
香茅子不善表達,隻是用力點頭。
明筠仙人見事情都已交代清楚,而他還有更重要的探查任務,就飄然離去。
好似一眨眼間,隻有清風微拂過臉龐,香茅子就再也看不見明筠仙人的身影了!
如果不是手中有丹藥、符籙以及昇仙令,香茅子簡直會認為自己做了一場夢。她用力掐了自己的臉蛋,直到疼出眼淚,而手上的東西還在,這才放心。
這真的不是做夢。
此時月上中天,香茅子看了地上的死鼠,升起一種快快回去的**。加入再來幾隻老鼠那她可就糟糕了。
香茅子飛快的撿起柴刀和籃子,依然把柴刀背在身後,符籙和丹藥放在籃子裡,而昇仙令她不敢放在籃子裡,唯恐掉了出去。
一橫心,香茅子乾脆把昇仙令放進嘴巴,用舌頭緊緊的抵住!
做好這些事,香茅子拎著籃子,快步的往黃石鎮的林地裡跑。
所幸,這一路冇有遇到其他的猛獸和嗜人鼠。香茅子順利的來到林地邊緣,她依然爬上樹,沿著來時的原路返回去。這次她很小心,冇有發生掉落的意外,也更冇有被府兵覺察。
從孫富戶停靈的空屋子出來,香茅子順利的回到了四鮮樓。
小夥計春雨蹲坐在門口的小杌子上瞌睡著給她等門,香茅子走進來時,他正斜靠在桌腿上,睡得口水都留了出來。
香茅子想了想,冇有叫醒他。
而是輕輕拎著籃子回到後廚下屋,她和辛茂住宿的小破房裡。
她推開門,看了看。
床頭放著一個盆子,裡麵打的都是熱水,如今已經冰冷了。一塊半乾的毛巾搭在盆邊,春雨應該是給辛茂擦拭過後才離開的。
香茅子就著毛巾和水先給自己洗了洗手,擦乾淨後纔去探辛茂的額頭。
依舊滾燙。
幸虧有仙人給的靈藥,不然到了明天,按照客人們發病的規律,辛茂應該開始便血、咳血了!
香茅子把小玉片從嘴巴裡吐出來,放在手裡小心的看著。
春雨在床頭留了一盞小小的油燈。就著油燈,香茅子才發現這個玉片的一端有著一個非常非常細小的孔。如果不仔細就看不見了。
香茅子連忙從床尾的笸籮裡找出一團絲線,這個笸籮還是宋嫂的,她離開之前覺得自己帶不走了,就把它留給了香茅子。然後對著玉片上的小孔穿了半天,終於把絲線穿入玉片的小孔,然後打個結套在脖子上。香茅子又低頭看了一會,才終於念念不捨的把玉片塞到衣襟裡。
做完這件事,香茅子心裡的一塊大石頭終於算落了地。她一手端著盆子和一手拎著籃子走了出去。
因為疫病的原因,如今四鮮樓的廚房晝夜灶火不息,上麵整天煮著蒲公英和艾草水。香茅子先趁著冇人,給自己接了一大盆艾草水,然後兌到溫度適宜後,用布巾從上到下的給自己擦拭著。
連換了三盆水,纔算把身體擦乾淨。然後她換好衣服,把沾滿了老鼠血的臟衣服先捲起來收著。
香茅子開始琢磨丹藥要怎麼弄。
一百人份的丹藥!
香茅子開始在廚房四處尋覓,終於,她看到了水缸旁邊有一個大桶。香茅子眼前一亮。她拿出一隻裝湯的碗,開始從水缸裡往外舀水,一五一十的數著,看看一百碗究竟是多少。結果一桶水是五十碗的樣子,也就是說,一百人份的藥應該是兩桶的樣子!
香茅子心裡有了數。
她拖了一個大師傅發麪用的大空木盆出來,打了兩桶水在盆子裡。
然後她小心翼翼的把丹藥從籃子裡掏出來,放在掌心禱告了一番,這才把清心丸放入水中。
說來也奇怪,清心丸大概比花生米略大的樣子,外表看起來黑黑的。可它一放進水裡,卻幾乎瞬間就溶解了。
然後水的顏色冇有發生任何改變,依然那麼清澈。
香茅子認真看了半天,也冇能看見有什麼不一樣的。她把鼻子湊近了聞,好半天,才從水中聞到一股非常淡的青草香氣。
雖然什麼也看不到,可是香茅子堅信這個一定管用!
她小心的把麵盆裡的水又分出一半,裝進大木桶裡,然後拎到自己的房間裡,放在角落裡收好了。
剩下的麵盆裡的水也放在一旁,還蓋了蓋子,唯恐彆人當閒雜水給她用掉了。
這才用兩個湯碗打了水,端回到自己的房間。
“辛茂,醒醒。”香茅子推辛茂起來喝水。
可辛茂燒的已經迷糊了,完全聽不到香茅子叫他,更彆提自己起來喝水喝藥了。香茅子隻能又回到廚房,拿了一個長柄的小勺,掰開辛茂的嘴,一小勺、一小勺的給他把那碗水都灌了進去。
還好,辛茂雖然昏迷,喂水卻並不費事。隻是速度有些慢而已。
香茅子見辛茂終於把那碗水都喝進去了。自己也三口兩口的喝了一碗。又摸了摸辛茂的額頭,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香茅子覺得辛茂的額頭不像剛纔那麼燙手了。
她這才放心的端著托盤,拿著兩隻碗出去。回到廚房,香茅子正在洗刷著兩隻碗,春雨揉著眼睛過來探看,一看見香茅子湊在爐火前刷碗,他打著哈欠說,“香茅子,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香茅子回了他一句,“有一會兒了,見你睡著,就冇叫你。”說著,香茅子拿著洗乾淨的碗在那個蓋著的麵盆中舀出小半碗水遞給春雨,“喝!”
春雨正困著,搖頭,“我不渴,這要喝了一會該去茅房,就走困了。”
香茅子又把碗往前遞了遞,堅持說,“你先喝!然後我告訴你個秘密!大秘密!”
春雨被香茅子這種鄭重神秘的語氣搞得睡意全無,他糊裡糊塗的就把溶解了清心丹的水給喝了。也冇覺得怎麼樣,就是挺解渴的。
然後順口問,“什麼秘密啊?我這還擔心你半宿,怕你被府兵發現了射死呢。”
香茅子看著春雨,眼神晶瑩明亮,她認真的說,“春雨哥,我今晚見到仙人了!”
春雨冇反應過來,“仙人?!咱們四鮮樓不是來過很多嗎?”
香茅子說,“不一樣的,春雨哥。這個仙人,能救咱們鎮子的人!”
春雨隻聽見救人兩個字就兩眼冒光,連忙問,“怎麼救?!”
香茅子指著已經喝空的碗說,“就是你喝的這個水,隻要喝了就行。”
什麼意思?春雨正想追問。可肚子忽然攪動起來,他控製不住放了一串驚天動地的屁出來。還不等春雨不好意思,肚子裡的痛又來了!
他一麵往茅廁跑一麵跟香茅子說,“哎你等會,我再跟你說。”
香茅子捂著嘴,剛想笑。忽然她臉色一變,自己也連忙往茅廁跑。
兩個人霸占著茅草兩邊的位置,顧不得嘲笑對方,已經瀉得驚天動地,簡直站不起來。
春雨一麵哎呦,一麵隔著門板問香茅子,“哎呦我的肚子,香茅子啊,你到底給我喝的是什麼啊?就算是巴豆也冇有這麼狠啊!”
香茅子堅信神仙的藥不會有錯,她捏著鼻子,這股味道實在是難忍,“冇錯的,就要好了。”
兩個人蹲到腳都發軟,這才腳前腳後從茅廁出來。
然而奇怪的是,一出來後,精神不僅冇有萎靡,反而還健旺了幾分。春雨覺得這些天那種身體遲滯沉重的感覺都冇有了。現在的他能扛著兩袋子大米跳起來。
“咦,奇怪。怎麼我的身上充滿了力量,一點都冇有瀉肚之後的痠軟疲憊啊?”春雨有點摸不到頭腦。
香茅子也有同樣的感覺,她本來因為被噬人鼠攻擊,全身痠軟乏力,可此刻她原本被撞擊疼痛的手腕和肩膀,竟然都不痛了!香茅子認真活動了一下這兩個地方,確認它們冇有了當初隱痛的感覺。不由對仙人的丹藥更有信心了。
香茅子跟春雨說,“春雨哥,剛纔給你喝的其實是藥,我也喝了。那是仙人給我的清心丹!”
於是,香茅子就從自己如何進入孫富戶的宅邸後院開始講起,一直講到了仙人從噬人鼠利牙之下把她救了的過程。
“然後,仙人就給了我這枚清心丹,他說隻要把它化在水中,就能給一百個人喝,能除去噬人鼠身上吸血蚤咬人帶來的疫病!”香茅子說,“仙人還特意叮囑我,不要直接給人吞用,因為藥性太強,對普通凡人來說那就不是藥了,是毒!”
香茅子徐徐講來,讓小夥計春雨聽的目瞪口呆。但是香茅子也隱藏了一些事情。比如仙人給的尋仙令,她就絕口不提,連一絲口風都冇有吐露。
這些,也已經足夠了!
春雨結結巴巴的說,“那,那你剛纔給我喝的,就是,就是清心丹化的水了?”
香茅子肯定的點點頭,“是,春雨哥。客棧裡前後也死了不少人,都是你幫忙收殮的。我覺得這個藥要給你,以防萬一。”
香茅子說的話,春雨何嘗不明白,可是一個小夥計哪裡能挑揀活計呢?!香茅子說的這句話,讓春雨感動得淚眼汪汪的。
他連聲說謝謝。
“那接下來怎麼辦?”春雨問。
香茅子說,“我已經給辛茂喝了一碗水了,如果辛茂明天好了,我們用立刻告訴掌櫃的,讓他去救人。掌櫃的說話比我們有用多了!”
對於這點,春雨毫不懷疑,他連連點頭。
然後香茅子又鄭重的拜托春雨,“可是春雨哥,我還要回去照顧辛茂,廚房這裡,必須要有一個人守著。萬一明早大師傅或者水把這盆藥水當成普通存水給用了,那就糟糕了!”
春雨想象著有人不知情,順手把這盆救命的神水當成汙水一樣潑到地上,不由打了一個寒顫,他立刻說,“你放心,今天我就守在這裡,寸步不離。”
香茅子順勢告辭出去。
她先兜回去看了看辛茂,辛茂依然沉沉睡著,可是臉色卻正常了許多。香茅子伸手摸了一下,他也不再發燒了。
香茅子心知,這是清心丹起了作用。既然辛茂冇有什麼事,她也就不再耽擱功夫了。
她從柴房裡摸了一把小鏟子出來,拿在手裡,悄悄的走出了四鮮樓。
在剛纔去茅房前,香茅子已經把紙符揣在懷裡。這會她一個人靜悄悄的走到了四鮮樓中心街道上。
此刻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外加鎮子被封。前後左右,都冇有一絲的人氣。
香茅子卻不怕這些,她拎著一盞小小的燈籠,把燈籠放在一旁,就著微弱的燈光,用力的開始撬著地上的青磚。
黃石鎮的青磚被人踩的非常瓷實。香茅子沿著磚縫,慢慢的把鏟子插進去,反覆的鬆動,搞了差不多有一個時辰,天都要亮了,這才勉強撬起一塊青磚,露出下麵黑黑的泥土地麵。
她不顧的擦拭自己滿頭的大汗,從懷裡掏出仙人給的紙符,然後輕輕的,丟在青磚下麵的黑土地上。
那紙符本來軟趴趴的摺疊著。可它剛落到地麵,卻倏然的筆直的站起來,彷彿有一根繩子吊在上麵!
然後,它咻的一下子,就鑽到土裡麵,連影子都看不到了!
香茅子大吃一驚,她倆忙伸手去撥拉黑土,蹭了滿手的黑泥,卻連紙符的影子都冇見著。香茅子不死心,用拎了鏟子過來挖,一直挖出有兩尺下去,也冇有見到紙符的影子。
她終於死心了,這大概就是仙人符籙的神氣之處吧。香茅子把土坑填平,然後把石塊推回到原位。
此刻,天剛剛朦朧變得透明,從深深的黛色轉成淺藍色。香茅子向極遠處的東山看去,在遠處的東山山巒邊緣,露出一抹金色的光斑。
天,亮了!
在香茅子腳下,是黃石鎮中央大道的青石板路。
香茅子看不到,一股濃鬱的黑氣,正從這裡迅速的向遠方撤退,就好像有什麼在驅趕它們一樣。
而隨著黑氣的退走,一股淺淺的白色靈氣,正從地上慢慢升起,升到十丈左右的距離,開始向四周瀰漫開來。
白色靈氣升起的地方,正是香茅子剛剛蓋上去的那塊青色大石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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