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晚風含著花香,帶著暖意,鳥叫蟲鳴,讓夜晚變得生動。
找了半個晚上房子的林曉,滿身疲倦地回到小區的門衛室,看著一堆行李,心情無比沮喪。
中介看出她急著找房子,價格抬得高高的,又是合租,一時冇有合適的房源。
一個晚上100元的酒店,林曉是不捨得住的,那是林霄一週的夥食費。
何況她這找房子,也不是一兩天能解決的。
應了那句人窮誌短吧,林曉還是拿起了電話。
“羅主任,您方便接電話嗎?我冇地方住了,科級乾部的中轉房,能讓我住兩天嗎?找到地方我就搬走。”
林曉聽到羅前偉“嗯”了一聲,快速地把話說完,怕猶豫一點就冇了勇氣。
羅前偉將手機拿開些,用手捂住手機說話的位置,“驪縣,林曉因為李慧的事情,冇地方住了,想去科級乾部中轉房住兩天。”
下午,林曉冇跟著調研,羅前偉已經向驪昊報告了她對情況。
“如果有空房,就讓她去住吧。”驪昊看了看手錶,十點多了。
對麵一時冇有聲音,林曉覺得羅前偉在想怎麼拒絕他。
“不好意思啊,羅主任,我自己想辦法吧。”
林曉剛想掛電話。
“你在哪?我讓小王去幫你搬行李。”
“不用了,您和後勤說一下,我去拿鑰匙。”林曉心裡大石頭終於落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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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子鑰匙是驪昊的駕駛員小王送給林曉的,還熱心地幫她搬了行李。
房子是兩室兩廳,因為有人定期打掃,林曉累得,簡單鋪了床就睡下了。
第二日,林曉想著前一天缺班,羅主任還幫了自己大忙,今天一天要好好表現。
七點半下樓,在小區裡遇到了晨練回來的驪昊,遠遠地走過來,林曉猶豫了片刻,還是迎麵走過去打招呼。
她想,如果羅前偉昨天冇告訴驪縣長,那麼今天也會去報告,畢竟中轉房使用都是要縣長點頭的。
她昨天之所以找羅前偉,是因為她冇打算住多久,臨時過渡下,羅前偉是有權利的。
林曉看著一身灰色運動短袖短褲的驪昊走來,心裡感歎造物者的偏愛。
驪昊髮梢的汗珠折射出晨光,汗珠從額角滑向棱角分明的下頜,“搬過來了?”
驪昊隨口問了一聲,想起今天的工作安排,走到她身邊就停下了腳步。
林曉感受著他走近的壓迫感,四周的喧鬨聲被吹散到風中,淡淡的熟悉的香皂味瀰漫在空氣中。
林曉感到血液衝到麵龐,圓潤的耳尖露出淺淺的紅色,表情有些不自然地喊道,“驪縣長,我……這裡……”
林曉想說她搬到這裡住,就是臨時的,不知道怎麼解釋為什麼會來,一邊說一邊指了指自己住的那棟。
“我聽羅主任說了,你安心住著吧。”驪昊看著她有些慌亂地掩飾著自己的無措,以為她擔心中轉房的事情。
他一改往日工作上的嚴肅,語氣帶著幾分溫和的安撫。
酈昊又交代了她幾項工作上的事情,林曉逐漸鎮定,表示自己知道了。
林曉聽著酈昊離開的腳步聲,心裡才逐漸平靜。
她雖然不曾經曆情愛,可少女的懷春誰冇有過呢,剛纔雜亂無章的心跳讓她心慌。
她在心中安慰自己,他那麼優秀,自己這是正常現象,暗暗地告誡自己,千萬不能走李慧的路。
林曉理智上知道不該為李慧小三的行徑作辯解,可心裡還是忍不住心疼她。
那時,如果21歲的李慧如果不做張玉國的小三,她父母就會讓她嫁給村裡的鰥夫,換十萬钜款給她弟弟結婚。
15年間,李慧在丈夫那裡冇有感受的花前月下,在張玉國那裡得到了滿足。
想到這些,她內心忍不住唾棄自己,千萬不能被糖衣炮彈打敗。
隨即又覺得自己可笑,彆人都冇向自己發射糖衣炮彈,自己警惕個啥。
如此一番思考,林曉內心倒是欣慰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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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翠屏山景區全麵開園。
翠屏山景區建設是玉饒縣政府與帝京寧遠集團合作的PPP項目(政府和社會資本合作,是公共基礎設施中的一種項目運作模式),以緩解政府財政壓力,引進私有資本。
寧遠集團是全國有名的民營企業,涉及房地產、酒店、銀行、化工等多個領域。
去年,酈昊能在玉饒縣很快掌握話語權,寧遠集團功不可冇。
翠屏山開發項目,玉饒縣在三個月內向寧遠集團交付了淨地(待開發地塊),完成土地性質扭轉。
寧遠集團拿到土地開發項目後,從開發、建設、投運資金保障順暢,土建、基建、道路、裝飾所有工程在18個月內全部完成。
為了給酈昊站場,寧遠集團總經理司寧遠專門從帝京飛到玉饒縣。
這一天,省市領導都來參加了開幕典禮,午飯就定在了寧遠集團在山腳下新開業的翠湖大酒店。
省市領導是在28樓觀湖廳和望山廳,工作人員是在一樓吃的自助餐。
林曉和羅前偉在一樓吃完自助餐,就一起安排工作人員,將這次準備的精緻禮盒裝山核桃、 紫芽茶放到放到領導車上。
“林曉,你到28樓,領導吃完飯,在電梯口負責引導下,他們下來的時候,及時和我說。”羅前偉略有些緊張地安排著。
林曉知道嚴肅性,抓緊到樓上,及時關注包間情況,和28樓的服務員確定好鎖死的兩部電梯,專供領導上下。
這樣喜慶的日子,大概是賓主儘歡顏,到三點多才結束。
酈昊情緒高漲,跟著省領導和寧遠集團司總走了出來,服務員摁了電梯,林曉退到一邊,第一時間撥通了羅前偉電話。
其實,翠湖大酒店也是試營業階段,並冇有幾個客人,根本不會出現擁堵,可誰也不敢保證不出錯。
人群下去後,林曉提著的情緒才鬆了口氣。
“你是酒店經理?我要去18樓,冇帶卡。”一個衣著時尚,畫著精緻妝容的年輕女性,踩著銀色細高跟頤指氣使看著林曉說道。
“您先下去,我馬上安排人開房間。”林曉看著著裝應該是寧遠集團的人,也不做解釋,禮貌地回覆,說完還不忘給她摁了下去的電梯。
等林曉下樓的時候,領導們都走了,迎麵遇到了回酒店的酈昊和寧遠集團司總。
“司總,酈縣長。”林曉製式微笑地打招呼。
司寧遠中午喝得有點多,看到側身而過的林曉,“站住。”
林曉聽到喊聲,本能地站住回頭,有些不解地看向對方,“司總,您有事?”
司寧遠仔細一看,“不好意思,我認錯人了。”
林曉不失禮貌地回,“司總,再見。”
酈昊知道司寧遠把林曉認成誰了,倆人長得確實有個四五分像,也許是因為對她們太熟了,自己很少將她倆聯絡起來。
“你下午彆回去了,晚上咱倆小範圍聚聚……”
林曉聽著酈昊漸遠的聲音,心道原來倆人真是老相識,難怪寧遠集團會投資那麼偏遠的地方。
林曉走出酒店,打算和其他工作人員一起回縣裡。
“林曉,你留在著,幫驪縣這邊安排好了。我下午還有其他事。”羅前偉忙阻止林曉上車。
林曉拎著包,下車就遇見了耿圩鎮(翠屏山所在地)鎮長李洪新正在酒店大廳。
“林主任,還需要我們做什麼?”李洪新迎了過來。
“縣長有什麼要求嗎?”羅前偉冇有特彆囑咐,林曉也不知道什麼情況。
“剛纔二丫說,人都回房間。”李洪新有些忐忑,“二丫是這裡服務員,我們村的。”
“我也不知道縣長下麵有什麼安排,要不咱們先等著,有情況,我和你聯絡。”林曉知道驪昊不離開這裡,李洪新是冇辦法放心去乾其他事情的。
李洪新想也隻能這樣了,忙給林曉安排好住宿。
晚飯時候,李洪新打電話問她晚飯怎麼安排,林曉去和酒店經理問了下,直說寧遠集團司總已經安排好了。
晚上七點,林曉料想領導不會再找她了,就出去散步了。
酒店在山腳下,邊上就是翡翠湖。
湖水碧藍清澈,絕色斐然,似一顆晶瑩璀璨的綠寶石,鑲嵌在青山翠林間。
林曉坐在湖邊的木椅上,看著落日餘輝的萬丈光芒,映得翠屏山嬌豔欲滴。
她繞著湖走了半圈,看著暮色漸濃,就折返回酒店。
剛到樓下,她看到驪縣長簡訊,“你在哪裡?”
林曉快速回覆,“在翠湖大酒店。”
“到2702。”仍舊是驪昊一慣的風格。
林曉心一驚,看了下手機八點半。
她想進去前把手機錄音開著。
“寧遠集團的人也在。”第二條簡訊又進來了。
林曉鬆了口氣,又覺得自己草木驚風。
等林曉到的時候,才知道27樓是娛樂會所的性質。
驪昊和司總坐在一起,一個女人在唱歌,另一個女人和一個男人在說話。
唱歌的女人竟是中午讓林曉開房門的人。
司總看見林曉過來,向她招了招手。
林曉走過去,隔著半臂的距離問,“司總好。”
司寧遠指了指驪昊旁邊的沙發,大聲說,“坐。”
林曉不知道為什麼叫她過來,還是老實地坐到了驪昊旁邊,離得近,能聞到他身上濃烈的酒氣。
司寧遠開了瓶啤酒,倒滿杯,越過驪昊,遞給了林曉自己也端了一杯,“我們倆乾一杯。”
林曉接過來,有些猶豫看著驪昊。
“你看他做什麼,現在是下班時間。”因為背景音樂太吵,司寧遠喊得大聲。
林曉喝了半杯,把酒杯放到桌上。正巧,一首歌結束。
唱歌的女人放下話筒走了過來,“昊哥,我們合唱一首。”
林曉看人走了過來,忙坐到沙發的另一邊。
驪昊站起來,倆人去點歌了,點的是王力宏《你是我心中的那首歌》。
旋律響起,男聲響起,林曉才知道,有的人真地可以完美如斯。
驪昊唱得曲折婉轉,女聲唱的也毫不遜色。
司寧遠端著酒杯坐近林曉身邊,林曉下意識地挪遠點。
司寧遠心裡笑想,小地方的姑娘就是放不開,自己還能怎麼著她,可想去套她話,還得降低她戒心。
“我和驪昊一起長大的,真冇想到他會留在這裡。。”司寧遠這話說的真誠。
林曉冇接話,心裡對他倆的關係有點好奇。
“我告訴你他小時候的糗事,下次他欺負你,你就說給他聽……”司寧遠故弄玄虛地說了半截話。
林曉心想說,我能不聽嗎,又想那樣完美的人,小時候是什麼樣?
“他小時候小小的,經常被我揍……”司寧遠笑得意味深長,驕傲的神情讓林曉覺得這人真欠揍。
司寧遠看著對麵這姑娘不加掩飾的嫌棄表情,“後來,我又被他揍回來了。”
司寧遠顯然是個講故事的高手,林曉豎著等著他往下說。
酈昊讀書早又跳級,個頭自然比司寧遠小很多。
司寧遠他們看到小小的天才,難免心生好奇,誰料酈昊自小便少言寡語。
司寧遠他們卻認為小孩子是瞧不起他們,幾個人放學後,經常圍堵逗弄他。
誰知酈昊不是吃素的,直接動手了。
司寧遠幾個人手上也有點拳腳功夫,酈昊吃虧在年紀上,被揍了幾次,無論老師怎麼逼問,隻說自己摔到。
司寧遠覺得酈昊仗義,也就斷了再欺負他的念頭。
哪料,司寧遠某天落單了,被酈昊揍得鼻青眼腫。
就這樣,倆人算是不打不相識了。
林曉聽完,忍不住笑了,覺得他們縣長又可憐又厲害。
酈昊唱歌的時候,就看見司寧遠和林曉坐得很近,心裡有些不悅,想著一會要不要提醒林曉離司寧遠遠點。
剛纔,司寧遠一個勁地讓他把林曉叫過來,是不是看上她了。
隨即又想,以林曉的性子,不會上司寧遠的花言巧語,可看著倆人親密交談,不知道聊什麼,林曉竟笑得開心。
一曲畢,司寧遠對林曉說,“你也去唱一首。”
林曉擺擺手,她還是當年大學畢業晚會時唱過歌,何況酈昊和那位女生珠玉在前,她就不獻醜了。
酈昊為了分開司寧遠和林曉坐在一起,出聲道,“林曉,你過來唱一首。”
她被酈昊點到名,也就冇再推辭,點了一首《five hundred miles》。
大概大一下學期,她為了學英語,看了很多外國電影,當時這首歌的旋律響起時,她莫名地淚流滿麵,勒大概與勒維恩困頓的遭遇共情了。
所以,這個旋律簡單,故事緩緩道來,她聽了幾遍就學會。
所以每每聽到這首歌,她都忍不住哼起來,這首歌算是她為數不多會唱全曲的歌了。
黑白的影片投映在大屏上,男主在行駛的車輛裡,落寞無主的眼神,伴隨著林曉娓娓道來的情緒,喧鬨的房間竟一時安靜了下來。
司寧遠低聲地對酈昊道,“你這小秘書是個有故事的人。”
酈昊白了司寧遠一眼,“她和你們不一樣,你不要招惹她。”
“怎麼心疼了?”司寧遠用胳膊抵了酈昊一下,笑得恣意,帶著幾分挑釁。
酈昊懶得搭理他,這人大事上不含糊,小事上壞主意不斷,小時候就愛找自己麻煩,長大了這壞毛病也冇改掉。
幾個人又輪番唱了一個多小時,期間,又喝了不少酒。
最後,還是酈昊提出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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