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白無力的哀嚎,他這一生都不會忘記那日的場景,那是多麼駭人。
這就是他們守護的國土,敵國的軍隊敗在他們手下,可他們卻死在自己人的手上,多麼悲涼,多麼可笑。
“那可是昔日的戰友啊。”
楚晏舟聞言閉上眼,指關節握到泛白。
滿屋子女眷都輕聲哭泣,蘇竹卿抱著老夫人,不停拍打著老夫人的背部。
“竹卿,不用擔心,祖母不會倒下,背後之人還冇有得到報應,祖母怎捨得倒下。”
“我的丈夫,我的長子,我的長孫都為了這大周皇朝付出了一切,到頭來卻落得這樣的下場,天道不公啊。”
“祖母。”
蘇竹卿能清楚感覺到老夫人胸膛的起伏,這要她如何承受啊。
楚晏舟聽著老夫人和蘇竹卿的哭聲,一滴熱淚滑落。
榮春堂的氣氛一下子變得低沉,有一層悲傷籠罩在榮春堂的上方。
“主子,廣白此次還找到了一些生還的弟兄,已經將他們都安排妥當了,我們隻等主子一聲令下。”
楚晏舟聽後,猛的睜開眼,眼中帶了些欣喜。
“楚家軍還剩幾人?”
“不到一千,傷勢嚴重,情況不容樂觀。”
楚晏舟雙目發紅,一潭水汽繞在他的眼中周圍。
“廣白,你做得很好,你告訴弟兄們,讓他們藏好,我一定會給楚家軍一個清白。”
“全憑主子吩咐,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惜。”
廣白一臉悲憤。
“主子,有一人非要跟著我們回來,屬下攔不住,隻好帶著他一道。”
“是誰?”
兩個侍衛攙扶著一箇中年男子走了進來。
男子神態蒼老,頭髮早已花白,臉上有幾條深淺不一的刀痕,背脊依舊挺拔,左手的袖管空蕩蕩的垂落。
楚晏舟神情一頓。
“杜叔。”
杜子安,大將軍的謀臣,也是大將軍最信任的智囊團,可此時的他跟出征時意氣風發的樣子差太多了。
杜子安一雙早已乾涸的眼睛唰的一下紅了,撲通跪了下來。
“子安冇能護好大將軍和少將軍,如今舔著一張臉回來,還請老夫人和少主責罰。”
杜子安已經在侯府生活了十餘年,老夫人待他就跟半個親兒子一樣。
“子安,你怎麼成這副模樣了?”
杜子安看著自己的手臂。
“老夫人,子安起碼還撿回了一條命,若是可以,子安希望能換回大將軍。”
老夫人的雙目已經紅腫,上前蹲在杜子安的身前。
右手顫顫巍巍的朝著杜子安的左手臂摸過去,從肩膀處開始,下麵的什麼都冇有。
老夫人抱著杜子安大哭。
“子安。”
杜子安心中萬般感慨,用僅剩的右手拍了拍老夫人的背部。
“老夫人,不必為子安難過,子安能活著回來已經是萬幸。”
“祖母,竹卿扶你起來,太醫說過你的情緒不能大起大落。”
蘇竹卿巴掌大的小臉滿是淚痕,她真的擔心老夫人再次倒下。
“老夫人,身體重要,如果你因為子安倒下了,你讓子安以後該如何自處。”
蘇竹卿伸出手給老夫人順氣,將她扶到床上躺著。
楚晏舟感激的看了一眼蘇竹卿,隨後看向一邊的廣白。
“廣白,將杜叔扶起來。”
“杜叔,一切與你無關,你受苦了。”
杜子安用右手抹淚,如果不是為了報仇,他恐怕早就死在玉門關了。
是最後一口怨氣強撐著他,所以等來了廣白他們。
“杜叔,當時的情況究竟怎樣?”
杜子安悲痛的閉上眼,緩緩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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