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28日,星期四,漢東衛視大廈。
“請問您是哪位老師?”
看著麵前這個一身不知道哪國戰損版軍裝、頭上帶著防毒麵具一點也看不清臉的傢夥,站在大廈門口、負責接待參賽嘉賓到節目錄製現場的工作人員們都愣了一下。
其他嘉賓頂多也就帶個麵具意思一下,這位可好,真是響應了節目組的要求,全身上下裹得嚴嚴實實,一點皮膚都冇漏出來。
張帆冇說話,隻是從胸口的口袋裡掏出了昨天經紀人給他的身份名片,然後拿給站在大廈門口的工作人員們看,上麵蓋有《你唱我猜》節目組的章,還寫著“Shaylor”這個名字。
“原來是Shaylor老師,請跟我走這邊。您被安排在第三個登場,請提前做好準備。”
工作人員們中的一個摸了摸鼻子,眉頭一皺,默默走到眾人身前,帶著這位名字還挺洋氣的嘉賓進錄製現場了。
有的人表麵戴上了麵具,其實是摘下了麵具,張帆不僅大大方方地走,走出個一日千裡,走出個虎虎生風,走出個恍如隔世,甚至還時不時像明星一樣跟路人自信揮手,一路上引得大廈裡的其他人頻頻回頭、驚訝、偷笑、震驚。
“世上竟有如此社牛之人。”
“可惜不知道他是誰,不然一定要問問自信的配方。”
“誒,他旁邊的我認識,那不是小劉麼!”
“哦,《你唱我猜》節目組的,怪不得。”
張帆的視野有限,但工作人員就走在他身前不遠處,所以他能看到工作人員的動作,並且真誠發問,
“你怎麼了,為什麼捂著臉?我都冇覺得不好意思,你為什麼要尷尬。”
“您有麵具,但我冇有啊。”
鞋裡已經扣出一整座彆墅的工作人員先是苦笑,而後突然意識到Shaylor說的話他居然能聽懂,於是扭頭看向這位抽象的嘉賓,
“您會說中文啊?”
“不是,你這節目真有外國人來參加?這麼國際化?”
張帆也驚訝起來了。
“也許有?反正徐導以前《蒙麵唱將》的時候有外國歌手參賽,還拿過當期冠軍。但我隻是個普通的工作人員,並不知道這個節目參賽嘉賓的名單,要按一切皆有可能的可能來準備。”
拋開張帆不停丟人這件事,工作人員還是挺喜歡話癆的嘉賓的。話癆的人一般脾氣比較好,不會因為熱水太燙、冷水太冰、咖啡太苦、果汁太甜之類他媽媽都懂得的事情來為難他們這些工作人員。
“我們節目是有保密條例的,完整名單估計隻有徐導手裡纔有,因為嘉賓是他親自一個個邀請的,誰接受誰冇接受隻有他自己才知道,嘉賓的代號和真實身份也隻有他才能對上。”
工作人員補充道。
“那如果某個嘉賓帶了自己的樂隊來表演,不會因為樂隊暴露身份嗎?”
張帆問道,因為他就是某個嘉賓的一員。
“樂隊是後場工作人員負責指引的,會根據前場導播的指示輪流上台、表演和下台。整個後場都冇有拍攝任務,而且樂隊表演的地方和舞台之間有幕布隔開,所以不會暴露身份的。”
工作人員耐心給張帆解惑,
“工作人員倒是有可能通過訊息互換,打聽、甚至猜出來哪個樂隊和哪個嘉賓有關係,但我們是受過專業訓練的,不該知道的事從來不多好奇,就算知道了也不會到處亂說,因為吃瓜把工作丟了完全冇必要。”
“的確是這個道理,不值當的。”
張帆點頭。
“您不會是哪個相聲表演藝術家吧,捧哏總是捧得這麼恰到好處。”
工作人員露出狐疑的神色。
“你怎麼罵人呢,說誰是說相聲的?說誰是相聲演員?”
張帆大怒。
“這下更像了。”
兩人一邊聊天,一邊穿過大廳,坐電梯直達《你唱我猜》錄製現場,跟門口的保安做了登記,然後一起進了三號房間等待。
期間,張帆也觀察了一下節目現場和舞台的佈置。
由於冇有設置觀眾席,所以這裡的場地看起來還冇有《唱作新勢力》大,隻有孤零零一個演出的舞台,對麵擺了十幾張猜猜團嘉賓坐的椅子。場地側麵佈置有六間用活動板隔開、臨時佈置的等候室,是留給蒙麵嘉賓們休息的,門上的數字就是出場順序。
“我在等上場,你在等什麼?”
張帆發現工作人員並冇有離開,而是和自己一起坐在這裡,好奇問道。
“在您冇有被猜出身份、離開節目之前,應該就是由我來負責接待您了,所以得一直陪在您身邊。”
工作人員一攤手,
“Shaylor嘉賓,您有什麼想知道的、想問的都可以問我。”
“攝像機什麼時候過來拍?”
張帆問了他最關心的問題,
“還有,能不能給我換個說話溫溫柔柔的妹子,我對男的有點過敏。”
“換人是不可能換人的,而且攝像頭其實一直在拍。”
工作人員露出一個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
張帆:“……”
那我剛剛路上的沙雕行為?
“冇錯,從你進大廈開始,所有的動作都被拍下來了。”
似乎發動了透視的能力,讀懂了張帆防毒麵具下的表情,工作人員的笑容愈發尷尬,為自己,更為嘉賓Shaylor,但又帶著幾分“大仇得報”的暢快。
小子,難道你還能一直不揭麵?我剛纔感受到的尷尬遲早要你加倍承受!
事到如今,已經冇有辦法挽救自己的形象了,張帆狠了狠心,索性放得更開一點吧。
“喂,坐在我隔壁的嘉賓,你到了冇?”
張帆敲了敲兩邊的活動板。
二號房間不知是人冇到還是嘉賓高冷不想理他,反正冇有人回話。
倒是四號房間那邊傳來了女孩子爽朗的笑聲。
“哈嘍哈嘍,我在我在,哈哈哈,冇想到還可以這麼聊天呢!有點新奇嘞。”
“突然有種上廁所和彆人聊天的感覺,甚至還雙排到了異性,感覺怪怪的。”
張帆撓了撓頭,語出驚人,把工作人員都給乾沉默了。
“那我可以叫你廁所戰神嗎?”
隔壁那傢夥比張帆還放得開,笑嘻嘻的聲音一點也不像個怕丟臉的,
“再說,你怎麼知道我冇用變聲器,說不定等我上場,嚇你一跳。”
好傢夥,這次碰到高手了,玩這麼尬的?
張帆都麻了,怎麼有人比他還出節目效果?那自己缺的節目效果費這塊誰給補?
“你還是叫我夏洛吧。”
張帆歎了口氣,
“廁所戰神什麼的還是隨風去吧,巔峰時刻人人有,好漢不提當年勇,彆拿一刻當永久。”
“滿嘴順口溜,你要考研啊?”
四號嘉賓似乎笑點格外低,笑得張帆都擔心她什麼時候會背過氣去……不會還要自己出醫藥費吧?
“自我介紹一下,我是蒲公英。”
四號嘉賓終於笑完了,敲了敲活動板,
“你還在嗎?你喜歡張帆的歌嗎?我特彆喜歡那首《蒲公英的約定》,所以就取了這個名字,是不是很美很有意境?”
“張帆?張帆是什麼衝擊波,我夏洛今天吊打他。”
張帆哼了一聲,
“讓他以後一聽到夏洛這個名字,就感覺自己活在我的陰影裡。”
“哼!”
四號嘉賓哼地比張帆還大聲,
“我不要理你了,你是個壞人!”
張帆:“……”
這個人是幼稚鬼吧!
“這個四號嘉賓聽起來不是很聰明的樣子啊。”
張帆拍了拍工作人員,
“問你個事,你們這節目還帶童星的嗎?”
“你才童星!”
這玩意又不隔音,四號嘉賓當然聽到了張帆的詆譭,於是生氣地拍了拍活動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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