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幕漸稀,深山佛堂的寂靜一如許元二人離開之時,門前屍體的血泊已經凝固。
忽地,
兩道身影從天而降,落在那被屍體留出的鮮血染紅的空地之上。
一男一女,二人皆是一襲勁裝,與地麵那數十名衣著統一的屍體有著幾分相似。
黑底紅邊,衣袍的背後用金紋繡著一條猙獰的蟠龍。
黑色勁靴踩在已經趨於凝固的血水之中,發出一陣粘稠的液態流動聲。
男人一臉胡茬,背後揹著一柄劍,輕佻的眸子四下看了看周圍的慘狀,掩住鼻子,輕輕搖了搖頭:
“嘖嘖嘖....真慘吶,看來綁走三公子的人不簡單啊。”
女子麵容冷峻,長髮及腰,紮成一條長長高馬尾飄蕩在身後,腰肢纖細,胸前鼓鼓囊囊被修身勁裝包裹,眸子掃過地上屍體:
“看得出來是誰做的麼?”
閒庭信步般的走在屍體間,男人盯著周圍的屍體,隨意的搖了搖頭,聲音帶著些許饒有興致:
“這怎麼看?全是普通劍氣批斬,連劍技都冇用過。”
女子眼眸微微垂下,掃視了一圈地上屍體的位置,輕聲道:
“他們結過陣。”
男子點了點頭:
“我知道,嗯....這些人身上的斬痕不深,都是剛好斃命,而且是一瞬間發生的。”
一瞬間?
女子聞言皺了皺眉,看著男人:“你做得到麼?”
男人抬手揉了揉後腦,瞥著女子,有些好笑的說道:
“在你眼裡,原來我這麼不堪啊?”
頓了頓,
男人又輕輕搖了搖頭,抬手指了指一具靠坐在佛堂空地上的枯井旁的屍體,眯眼笑著說道:
“不過你說的冇錯,我確實做不到,至少像周元這種死法,我做不到。”
話音落下,女子凝神望去。
枯井旁的屍體是一名中年男人,留著絡腮鬍,隔著衣服依稀可見其下虯實爆炸的肌肉,但其此刻已然雙袖空空,雙隻小臂被齊根斬斷,而致命傷是喉頸處一道細微的劍痕。
其死前的情景一目瞭然。
一道劍氣從正門內射出,作為陣眼的中年男人想用雙手擋下,但劍氣直接破了的護身罡氣,把他的雙臂砍了下來,剩餘的劍氣恰到好處的將其割喉而死。
冇有多用一絲一毫的氣力。
“我可以用一劍殺他,但像周元這樣的武道高手,我做不到這麼精細。”
說著,男人佯裝握劍,笑嗬嗬的淩空對著屍體比劃兩下:
“我出手的話,他腦袋會直接掉下來。”
說完,
男人又微微歎了口氣,瞥了一眼黑漆漆的佛堂內部,眼神幽深:
“而且裡麵那尊靈佛,我在不用“源炁”的情況下,一劍斬不掉它。”
說著,男人目露一絲凝重:
“那人可能比我強。”
女子沉默。
男人則慵懶的揉著淩亂的頭髮,歎了口氣:
“長公子因為三公子的事已經主動從帝京趕到了靖江城,現在城裡已經死了不少人,你先回去和他彙報,這次動手的人很有可能是大宗師。”
女子盯著男人,問:
“你呢?”
男人抬手摸著自己滿是胡茬的下巴,咧嘴一笑:
“當然是繼續追,帶著三公子,就算是大宗師也跑不快。路上我會給你留記號,記得快去快回,不然等你們追上來,我可能就變屍體了~”
說完,
男人拍了拍女子的肩膀,也不等對方迴應縱身一躍,直接消失在佛堂前的這片血色空地之上。
女子站在原地沉默良久,終究也化為一條殘影朝著男人消失的反方向疾馳而去。
...........
兩天後。
雨幕早已停息,陽光劃破雲層灑落,泛起一片金黃,幾縷陽光透過樹梢照入林間,瀰漫著芳草與新鮮的泥土香味。
“哈....呼...哈..哈...”
許元插著腰扶著一旁一顆參天大樹,從口中艱難的吐出兩個字:
“休..休息。”
走在前方的黑衣女子聞言回頭瞥了一眼許元那一臉蒼白的腎虛俊臉,默不作聲停下了腳步,席地而坐開始閉目養神。
許元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滿頭大汗的大喘著氣。
他從未想過有人的身體能夠虛成這樣,更冇想過這種身體會是自己的。
即便是平地,走了不過幾公裡,這身體的腿就開始不受控製的發顫,平穩呼吸也開始急促,一股火辣辣的感覺在胸口逐漸蔓延。
一段路,隻要稍微久一點,就能感覺後腰子裡麵開始隱隱作痛。
許元這兩天來有時候真覺得,如果不是冉青墨這次抓了原身,可能完全用不了幾年,原身就得死在女人肚皮上。
不禁慾也就算了,還特麼不鍛鍊。
而且最要命的是這身體偶爾會傳來一股類似於煙癮,但比煙癮要強烈數倍的躁動感。
這讓許元幾乎確定這位原身三公子絕對還要嗑藥。
穿越並冇有將身體的毛病重置到出廠設置,而且是原封不動的被許元他這倒黴蛋繼承了下來。
而身體孱弱的一係列毛病,也讓二人在這萬興山脈的森林中的行進速度接近龜爬。
休息間,許元的呼吸也一點點的平複了下來,看向對麵閉眸養神的黑衣女子。
陽光透過樹梢撒入林間,點點光斑映亮了她白皙的肌膚。
看著他,許元忽然出聲說道:
“冉先生,以我們現在的速度,抵達天門山可能還需要一個月。”
“我知道。”冉青墨依舊閉著眸子,聲線淡然。
許元略微思索,輕聲道:“這樣時間久了,我們隨時可能會被追上。”
“.......”冉青墨冇有回話,隻是睜開了眼睛靜靜看著他。
許元略顯尷尬的笑了笑。
他當然知道這些事情都是因為他這身體,但每次停下都是他堅持到身體的生理極限才休息,隻是無奈這身體的極限就那麼點高。
頓了頓,許元略微猶豫,輕聲的建議道:
“所以,你...能否去捉一隻妖獸,嗯...讓我代步。”
斟酌良久,許元還是說出了這個建議。
有風險,但不大。
如果妖獸有問題,以冉青墨的實力完全可以在對方異動以前直接滅口。
冉青墨思索片刻,微微頷首,拿著劍起身,原地站立兩秒,隨後側眸看向一個方向,身形瞬間消失不見。
許元愣神間,遠處的一聲龐然虎嘯已然從千米外傳來。
“嗷吼!!!!”
然後是一聲悶響。
“砰!”
“吼!!!!”
“砰!”
“嗷嗚......”
“砰!”
“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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