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嘉衍今年二十二歲,一米七八的身高,身形看起來略顯單薄,但有幸見識過他腹肌的人,都發出過同樣的感慨——什麼叫穿衣顯瘦脫衣有肉,這就是。
安嘉衍的肌肉源自於日常的運動和舞蹈練習,瞭解安嘉衍的人都知道,他非常自律。
每天雷打不動的半個小時晨跑和兩百個俯臥撐,陪伴他走過整個青春期。
好習慣延續至今,以至於荒廢幾年的散打,仍然保留了當年七八成的實力。
這一點,肥頭大耳的製片人和油頭粉麵的金恩俊相繼領教過。
如今,江時亦也切身感受到了安嘉衍出拳的凶狠。
江時亦倒在冰涼的地麵上,臉頰火辣辣的疼。
罪魁禍首站在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儘管看不清對方的表情,他依舊感受到了一股無聲的嘲諷。
他,江時亦,竟然被小偷嘲諷了。
有比這還操蛋的事嗎?
江時亦很生氣,他對外的形象向來是出塵絕世的謙謙公子,外貌、品性無可挑剔,親眼見過他的人,誰不得稱讚一句“江時亦真絕”?
但極少數人知道,江時亦的脾氣算不上好,他的雷區很多,勝負欲極強是其一。
用賀淩的話來講,冇人能在時哥麵前裝逼,因為時哥會教他做人。
憑藉這股高於常人的勝負欲,江時亦出道十六年,即便每年工作量驚人,也能抽空不斷學習新技能充實自己。
安嘉衍學過散打?
不湊巧,江時亦學過近身格鬥。
巧的是,安嘉衍醒來冇開燈,江時亦進門冇找到開關。
在昏暗得看不清對方人臉但能依稀看到輪廓的光線下,兩人迫於無奈扭打到一起。
高手過招,必然是一陣血雨腥風。
安嘉衍越打越認真,幾個閃躲間,竟把早就忘得差不多的招式想了起來。
江時亦臉上的痛感刺激著他,出手的速度越來越快,位置也越發刁鑽。
安嘉衍接住江時亦的拳頭,抬腿屈膝直接朝他腹部招呼。
江時亦錯身躲開,欺身把人抵在牆上。
霓虹的微光透過窗簾的縫隙映在兩人臉上,雙方帶著戾氣的視線狠狠一撞,江時亦腦子裡突然冒出一句臟話。
操。
長他媽這麼好看乾點什麼不好,當小偷?
同一時間,安嘉衍也看見了江時亦的全臉。
男人生得清雋,漆黑的野生眉下是一雙瞳色棕黃的眼睛,雙眼皮呈扇形,眼尾略微上翹,為他清冷的長相平添了幾分輕佻。
好一張薄情寡義的海王臉。
沉默悄悄在兩人周圍轉了一圈。
江時亦被“小偷”的顏值震驚到,不禁思考起國內民生問題,安嘉衍則是在看見江時亦臉上的淤青後,思考再給他一拳讓他忘記自己長相的可能性有多大。
白天張禹那句“公司裡最不能得罪的人”言猶在耳。
安嘉衍已經想象到自己還冇出道就被封殺,被宋女士拿著雞毛撣子怒追三條街的下場。
事實證明,人真不能逞英雄。
“大晚上不睡覺乾嘛呢?”
黑黢黢的牆被人推開一角,屋內的白熾光泄了出來,身高體重一百八十幾的男人屹立在光明與黑暗的交界處,宛若一尊一夫當關的門神。
如果他說話時語氣不那麼憨的話。
看見張禹的瞬間,安嘉衍太陽穴猛跳了一下。
客廳的燈冇開,張禹背對著光,江時亦看不清他的正臉,壓根冇認出來這是自己同事,第一反應是,現在的小偷這麼猖狂,偷東西就算了,還敢在失主家裡睡大覺?
這特麼簡直重新整理了江大影帝的固有認知。
長這麼大,江時亦從來冇這麼無語過。
不過,眼下的情況容不得他發表無關緊要的感慨。
“你居然有幫手?”他說得咬牙切齒。
安嘉衍反應了兩秒,緩緩回道,“這件事跟他沒關係。”
“盜亦有道,看不出來,你還挺講義氣。”
安嘉衍:“?”
啥玩意兒?
……
賀淩打來電話時,安嘉衍剛坐下。
偌大的客廳內隻有一張四人座沙發,安嘉衍與江時亦各占一角,空出一片氣壓過低的肅殺之地。
張禹不敢坐。
孤零零地站在沙發後麵,回想這幾年跟江時亦幾次短暫接觸時,有冇有在對方心裡留下一星半點的好印象。
如果有,那丁點兒好印象加上好友和諧的同事情,能否挽回他搖搖欲墜的事業?
張禹冥思苦想,最終淒涼地發現,大概率江時亦連他是誰都不記得。
他憑什麼厚著臉皮跟人家說“哎,雖然我家藝人打了你,讓你這段時間不能工作是他不對,但你放心,醫藥費我們一定負責到底,你大人不記小人過”?
人家缺的是這點醫藥費?
但他們真的冇底氣賠償江時亦的經濟損失。
他冇錢,安嘉衍更是負債累累。
張禹快愁死了。
一陣突兀的鈴聲打斷他的悲傷,賀淩的聲音從江時亦的手機裡傳了出來:“有件事我忘記跟你說了,那房子現在有人住,是咱們公司新簽約的藝人,剛從國外回來,暫時住我那兒……”
賀淩話鋒一轉,“這個點你們應該見到了吧?小朋友年紀小,又人生地不熟的,你這臭脾氣可彆嚇到人家……聽到了嗎?跟你說話呢。”
“……”
江時亦涼颼颼地看了安嘉衍一眼,唇角掀起一抹寡淡的笑意:“見到了,我倆正在聊天。”
“聊天?看來相處得不錯。”
確實相處得不錯,差點冇打到警察局。
江時亦收起手機,臉上冇什麼笑意的時候看起來很不好惹。
“說吧,這件事怎麼解決。”
安嘉衍順著江影帝不同常人的思路給出一個自認為最合理的回答,“讓你打回來?”
少年的聲音冇什麼起伏,語氣很淡,眼神冷靜且從容,絲毫冇有得罪頂流前輩後該怎麼辦的恐懼與緊張感。
江時亦冇說話,同樣清冷的視線落在安嘉衍臉上,半響纔回,“好啊。”
安嘉衍毫不忸怩地站了起來。
客廳空間很大,不過正中間的位置被沙發擋住,很影響發揮,他輕蹙著眉說,“把沙發挪開?”
張禹聽到這話差點冇暈過去,“真要打?不、不至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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