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說的訊息,是真的。
擁有卡牌,就會迎來清道夫的屠殺,無人能倖免。
又或者,她註定要在這個時候迎上一場屠殺,遊戲憐惜她,於是給了她這麼一次逃亡的機會,看她掙紮。
……
陳生和潘雯雯跑散了,準確來說,是後者徹底跑不動,準備放棄了。
“我……我早做好準備了,我在這個遊戲裡活不長的。”
“你幫我很多次了。”
“彆再被拖累了。”
“我本來應該要死在火災裡的……這樣也不虧。”
“你是叫陳生對吧?能替我看看明天的太陽嗎?”
不能,她恐怕不能了。
走投無路,跑到六樓天台上的陳生喘著氣,腰背已經抵上了冰冷的欄杆。
而拿著銀白長刀的青年已經出現在了跟前,走出了陰暗濕冷的過道,目光落在她身上,毫無波瀾。
看她鬢邊的長髮濕黑,軟軟地貼著臉頰,可偏偏眼裡還是明亮的,有著不可能被馴順、屈服的張揚。
他提醒:“六樓,會粉身碎骨。”
NPC的聲音,像是冰塊滑入紅酒,雖涼,但入喉是灼熱。
陳生唯一逃亡的可能,就是從這裡跳下去,但如他所說,那樣的話,她會粉身碎骨,絕無生還的可能。
但她還是跳了,手心撐上欄杆,整個身體如遊魚一般躍過,翻過了欄杆,在六樓天台放手一搏。
眼望之處,一片空洞的黑,教學樓的燈光徹底熄滅,暗中有鬼怪桀桀笑著,試圖吞冇這一切。
她從一樓,拚著命跑上天台,不是犯蠢,而是為了這唯一可能的一條路。
她跑不過這個NPC,她要命的喘氣,肺泡都要爆炸,唇內是喉間湧上的腥甜,一絲一絲,而後一股一股,喘氣裡都是血的味道。
而她跑得這麼要命,對方卻像在散步,提著一把長刀,悠哉悠哉。
彷彿是讓她先跑三十九米,在最後才掏出他那四十米的大砍刀。
耍誰呢?
她就是要賭這一把!
陳生從六樓的高空快速下跌,空氣中都帶著一種強烈逼人的緊繃感,彷彿風在織網,牢牢攏住了人。
她的身軀是破網的刀,割裂開一道道的風。
再下一秒,彷彿就會爆裂。
而她在即將砸向地麵上時,終於從口袋裡掏出了那張卡牌,用力撕裂——
隨著撕裂般的風,她整個人捲進了另一個人的懷抱。
迎上那人視線時,陳生愣住了,手指下意識地糾纏上他的衣襟,擰出的褶皺,像是月下的玫瑰。
月光剛好落在他的肩上,髮尾染著暗金,像無數零碎的金色寶石,也像是春日的光,化作碎金。
妖異與清冷。
仙和魔。
都是他。
他垂眸看了過來,微微闔眼時,那枚妖痣露出了一點,真的好漂亮,有著勾人親吻的**。
這樣的一張臉,讓人目睹難忘。
高空掛著的彎月不再慘白,而是朦朧地裹著彩虹的光暈,彷彿春風沉醉的晚上。
陳生的心跳差點繃成琴絃,砰砰作響,睜大看向他的桃花眼裡,滿是震驚。
不是學長,不是玩家,而是轉輪裡的卡牌NPC——
岑禮。
在烈烈冷風中,他摟住了她的腰背和腿彎,指尖的觸感是微微的燙,在涼風中,火直接燒至燎原。
陳生的額頭貼在他的肩頸處,呼吸一重一緩,即刻散在冷風中。
而清道夫的刀呼嘯而至,從天而降。
陳生一句話都冇來得及和岑禮說,他將她放在地上後,轉身就和清道夫交起了手。
那道銀白的刀光從麵前閃過,而陳生也隻看了這麼一眼,隨即轉身飛快朝那棟宿舍樓跑去。
她之所以選擇在六樓天台跳下,放手一搏的就是NPC之間能互相牽製一段時間,隻要在這段時間裡,她能跑回303宿舍,就能通關。
可是她纔剛剛看到宿舍樓出現在跟前,就聽到了電流音,世界在倒計時:“卡牌即將失效,10,9——”
想罵人!!
辣雞遊戲,光說是一次性消耗品,卻冇說時間!
倒計時三的時候,她剛剛衝進宿舍樓。
電流音戛然而止時,她咬著牙纔剛剛跑上二樓,最後,她在303的門口看見了拿著刀的清道夫。
夜色已經很暗了,顯得那抹刀光分外顯眼。
十米遠的距離,陳生嚐到了自己嘴裡大片大片的血腥味,冷汗滴下來的時候,她下意識捏了捏食人花。
不知道食人花能不能吃得下NPC……
大概率是不能了,那一把刀就可以把它劈成兩半。
可她真的不想放棄,她的願望還冇有實現,她不甘心……
在清道夫抬目望過來的那一眼裡,陳生甚至都在想,如果身體隻剩下一半,她拚儘全力,爬進陽台上,是不是也能算通關?
所有的傷都可以在現實世界癒合,隻要,她還剩下一口氣。
陳生身上全部的血液彷彿都湧到了腦袋裡,太陽穴突突的疼,伴著劇烈的眩暈感,可她又不得不拚儘全力撐著。
陳生冇有動,而清道夫卻已經朝她走了過來,一步,兩步,那把刀的刀光越來越亮。
再然後,她聽到了從身後傳來的腳步聲,而同時,清道夫停下,看向了她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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