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變故驚呆了眾人,也嚇壞了一旁的小廝隨從。
李三公子疼的直冒冷汗,臉色蒼白,半條腿滿是鮮血。
韓長珩被結結實實的摔了一跤,雖然不至於太慘,但也受了些傷。
旁裡也有幾個公子哥被驚了馬兒,不過反應倒是快,並無什麼大礙。
一場好好地騎射會險些出了人命,眾人委實都被唬的不輕。
李韓二人的情況傳過來時,皎皎正由宋淮陪著喝下一杯牛乳茶。
她離得近,雖然冇有看清楚馬兒踩壞李三公子腿的模樣,但到底瞥了一眼滿地血,著實將小姑娘給嚇得不輕,摟著宋淮一直嗚嗚嗚的哭個不停,又是打嗝又是發抖,好半晌才哄好。
“哥哥,我瞧見了,他們原本換的是你的馬。”
小姑娘捧著牛乳茶,小聲同宋淮解釋:“鬆青哥哥去拿雪花酥了,我在旁邊坐著,他們瞧不見我,就當著我的麵換了……他們一直在說你的名字,可是、可是好像換錯了馬兒。”
若是李三公子安排的人手,卻將韓長珩的馬兒錯認成了宋淮的。
委實說,宋淮不大能接受這一說法。
可他瞧著皎皎清澈的雙眸,便歎了口氣:“走吧,我們去問問。”
——方纔韓長珩在地上打滾時,口口聲聲喊得可是宋淮動的手腳呢。
這事兒,韓家也好,李家也好,總是要給個交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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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公主的兒子怎麼了?!世子又怎麼了?!”
“難道他們宋家就可以這般胡作非為,顛倒黑白了麼?!”
客舍之中,韓家二公子怒氣沖沖的看著躺在床上的韓長珩,幾近咬牙切齒。
“眾目睽睽之下,就是他宋淮惹出了事端,卻還要潑到我們身上不成?!若不是他先惹怒了李家,那李三公子得理不饒人的,又豈會連累大哥?!簡直太可笑了!”
韓長珩歎了口氣,看了一眼自家二弟,又看了一眼沉默不語的李維。
“李大公子,”他虛弱的朝著李維拱了拱手,無可奈何道,“宋淮……早就因為先前落水一事記恨我們了,是以這纔在這騎射會上動了這些馬腳,否則他向來清高,又如何願意來參加呢。”
“不過、不過是為了看我們的笑話罷了。”
李維看了一眼韓長珩,仍舊隻字不語。
韓二公子見李維不說話,隻覺得又急又氣:“李大公子,你究竟還在猶豫什麼?!難道我大哥說的還不夠清楚麼,他宋淮如此目中無人,不過是仗著自己的勢力罷了,可他究竟還有些什麼?”
他冷笑一聲,語氣之中滿是譏諷。
“自古帝王最是多疑,你以為長公主的榮恩能到幾時,不過是念著她是個女流之輩,成不了什麼大器,這纔給她所謂的地位罷了,可是宋淮不一樣,等宋淮能夠威脅皇上,皇上自然也不會留他。”
“你以為他那個爹就真的給宋淮掙到了什麼保命符麼?”
“最是涼薄帝王家,皇上最多做幾年戲給百姓看,看他是多麼的愛惜忠臣,如今都過去了那麼多年,難道皇上還會念著一個宋將軍麼?嗬,為皇上出生入死的人這般多,何苦念著他一個。”
李維聽著韓二公子說話,神情隱隱有幾分思量,卻終究冇有說話。
韓二公子越說越激憤:“他宋將軍,他宋子晃,不過就是個隻會舞刀弄槍的莽夫罷了,他們宋家無非就在仗著一個死人的威風,可這威風還能得意多久?一個死人難道還真能保佑宋家不成?”
這話說得很是冒犯,李維的臉色到底有幾分變化:“住口,此話——”
“宋淮此人咳咳、咳咳,心腸歹毒,又工於心計,”韓長珩虛弱的打斷了李維的話,“你瞧著他同我們交好,可口中卻從未有一句真話,今日還、還險些要了李三公子的性命……”
韓長珩歎了口氣,滿臉被背叛的隱忍與難過。
“你我雖是有心要攀交他,可未嘗不是存了幾分善待的心?可他是如何對我們的?”
李維思及李三公子那條可能算是廢了的腿,神情頓時滿布陰霾。
韓二公子見李維有所動搖,連趁熱打鐵繼續道。
“宋子晃的命不好,宋淮也是個病秧子,他的命也一樣不好。長公主又是個藥罐子,遲早也要被埋了去的,你以為她能夠撐幾時?宋家現下隻有宋淮這一個苗,可若是宋淮死了呢?”
“沈國公老了,也是不成什麼氣候的,他們宋家這一窩子不過是群老弱病殘罷了,宋子晃死了,說不準就是知曉自己功高震主,這才演了那麼大一齣戲,做了那麼一個戲子來保——”
韓二公子的話還冇有說完,便見房門被人“嘭”的一下推開。
裹著鬥篷的小糰子滿是委屈,雙眸積滿了淚珠,她瞪著韓二公子,大聲道:“你們胡說八道!”
眾人俱是一怔,齊齊的看向小糰子:“這是哪裡來的……”
“……是跟著宋淮的。”韓長珩神情一僵。
韓二公子便冷笑一聲:“我當是什麼人物,不過一個小娃娃罷了。”
“宋家的人果然都差不多死絕了,竟然讓一個娃娃來——”
他洋洋得意,卻見那小糰子握起拳頭,猛然便朝著他一頭撞了過來。
小糰子人雖然瘦小,可是腦袋卻是一等一的硬,撞在了韓二公子的腰間,倒是叫他覺得有幾分疼痛,韓二公子嗤笑一聲,便一把將皎皎往後一推:“這都是什麼——”
他的視線瞥向了門外,猛然驚住,整個人都被嚇出了一身冷汗。
李維猛然站了起來,整個屋子登時鴉雀無聲。
小糰子跌跌撞撞的往後倒去,被鬆青迅速扶住。
鬆青檢查了一番皎皎,見她上下並無傷痕,隻是小揪揪有些亂,便鬆了口氣。
方纔他們走到門口,聽到裡麵的話語時,宋淮便頓住了步伐,唯有皎皎沉不住氣,隻聽了幾句便氣得不行,張牙舞爪的便跑了過來推門,鬆青一時不察,便慢了一步。
韓二公子僵硬著被鬆青冷冷的看了一眼,又眼睜睜的看著他抱著小糰子退到了門口。
退到了……宋淮的身後。
少年郎君負手而立,輕輕地笑了一聲:“我宋家都死絕了?”
他微眯雙眸,語氣不怒不喜。
“我宋家何時死絕我不知曉。”
“可是在那之前,你們怕是不大能夠好生的走出這個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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