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閣裡的小阿哥再次從睡夢中醒來,肉乎乎的小臉紅撲撲的,臉頰上還有一道淺淺的睡痕,他用腳蹬蹬幾下拓寬繈褓裡的空間,讓自己更加舒服些,隨即杳不可聞地歎了口氣。
這算怎麼回事,自己隻是睡了一覺,就從零零七的純社畜變成衣食無憂的清朝阿哥,還是未來九子奪嫡的失敗者,任誰都會感歎人生真是起起落落落落。
最開始知道自己的額娘是鈕祜祿貴妃時,他還以為自己成了大名鼎鼎的乾隆生母孝聖憲皇後的幼子,但是仔細想想孝聖憲皇後隻有乾隆皇帝一個兒子,乾隆出生時孝聖憲皇後隻是潛邸的格格,時間上根本對不上。
胤䄉還一度擔心自己被當成妖孽,未來會被多疑的乾隆皇帝找碴或者處死。
直到今天被賜名的一刻,胤䄉頗有一種塵埃落定的感覺,太好了,起碼自己還瞭解一些十阿哥的生平,可以提前應對一些變故。
否則若是變成一個曆史上並不存在的人,兩眼一抹黑,那可真是叫天天不應了。
比較幸運的是曆史上,胤䄉雖然是九子奪嫡中八爺黨的一員,但始終是八爺黨的邊緣人物,再加上母家鈕祜祿一族強大的勢力,最後也隻被雍正定了一個不敬君上的罪名。胤䄉本人呢也冇有什麼政治野心,所以在被奪爵圈禁之後也冇有其他的處罰。
胤䄉不管是被圈禁還是後麵被放出來都冇吃過什麼苦,活到五十九歲才因病去世,最後還撈了個郡王的爵位,也算是傻人有傻福了。
不過這些也都是幾十年後的事情了,眼下自己連這永壽宮都冇出去過,更不用說見到其他的兄弟姐妹了。
這一個月和自己的貴妃額娘相處起來,胤䄉也感受到額娘對他無儘的愛意,但是曆史上鈕祜祿貴妃的小女兒未滿週歲早殤,或許是因為憂思過度,貴妃在自己十一歲時也撒手人寰。
所以胤䄉打定主意,要好好孝敬額娘,儘量避免妹妹早殤,和兄弟姐妹們都打好關係。
畢竟胤䄉自己帶著記憶出生這事兒本身就不科學,冇準也能小小地改變一下額娘和妹妹的命運呢。
一時間胤䄉心中千迴百轉,思及此處就開心地露出一個無齒的笑容,引得一旁侍候的蓮香也笑出了梨渦。
貴妃聽到兒子醒來的訊息,看到胤䄉揮舞著胳膊似乎是在和自己打招呼,她小心摘下手上的護甲,把手指伸進胤䄉手裡,瞬間感受到胤䄉緊緊抓住自己的手指,貴妃一滴熱淚落在繈褓上。
一旁的蓮香趕忙勸道。“主子,您剛出了月子,不好哭的,快收住呀!”
另一旁的乳母也過來湊趣。“小阿哥已經漸漸能認人了,這是知道娘娘來了呢!”
貴妃破涕為笑,手輕輕撫摸著胤䄉胖胖的小臉蛋,胤䄉也很給麵子地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貴妃用臉頰貼住胤䄉的小臉蛋,滿眼都是憐惜和疼愛。
一旁的蓮香也背過身去悄悄抹淚,她和田佳嬤嬤還有靈香都是貴妃從鈕祜祿家帶進宮的,一路也見證了自家姑孃的不易。
做嬰兒的日子總是無聊且漫長的,胤䄉每天吃了睡睡了吃,暖閣裡處處都是溫暖安全的味道,
醒來就和額娘互動培養感情,日子也一天天過去,轉眼間就進了臘月。
在貴妃的細心嗬護下,再寒冷的天氣也凍不到胤䄉,胤䄉在貴妃的關懷下茁壯成長,從出生到現在愣是冇有咳過一聲。
轉眼間就到了臘月初八,民間有俗話叫“過了臘八就是年。”
今年的臘八,宮裡的頂頭上司康熙雖然冇在,但是照例給各宮賞下了臘八粥。
永壽宮裡目前隻有貴妃一個主位娘娘,胤䄉的年紀太小還不能吃,皇帝賞下的東西還不能賞給下人,所以連續兩天,貴妃的主食都是臘八粥。
眼見就是新年了,今年幾乎在外遊蕩了一整年的康熙終於要帶著太子啟程回京了。
胤䄉本以為自己馬上就可以見到便宜爹,卻冇想到康熙回宮之後一直到過年之前根本就冇有到過永壽宮,要不是滿月的時候康熙送來的“胤䄉”這個名字,他都要懷疑康熙到底記不記得有自己這個兒子。
感受到貴妃的低落情緒,胤䄉握住她的大拇指搖晃,嘴裡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要是胤䄉能說話,他一定會告訴貴妃,不要為了大豬蹄子傷心。
康熙的回宮也拉開了過年期間大大小小宮宴的開始,根據和貴妃一起去參加過宮宴的靈香描述,今年的節日氣氛非常熱烈,到處張燈結綵,喜氣洋洋。
可惜這些熱鬨都和尚在繈褓中的胤䄉無緣,他還冇有到可以出去的年紀,貴妃也不會允許胤䄉早早就暴露在眾人麵前,於是,胤䄉的第一個新年是在呼呼大睡中度過的。
唯一可堪欣慰的就是,胤䄉的小金庫這次過年期間又豐厚了許多,鈕祜祿家更是送來了一個鑲滿紅色寶石的撥浪鼓,胤䄉見了十分喜歡,可惜蓮香第一次拿起來就險些晃到了手,然後就被貴妃鎖起來吃灰了。
除夕的宮宴一直持續到初一子時,饒是剛剛生產完幾個月,貴妃也不可避免地喝了幾杯酒,由靈香扶著走回了永壽宮。
因怕酒氣熏到胤䄉,貴妃隻是在暖閣門口看了一眼,隻見一個軟乎乎白白胖胖的小娃娃睡得東倒西歪,貴妃忍不住噗嗤一聲。
過了除夕,按照清朝年歲的演算法,實際隻有兩個多月大的胤䄉就已經兩歲了。
胤䄉聽著貴妃一邊縫著一頂虎頭嬰兒帽一邊絮叨著。
等等,按照康熙卷兒子的要求,六歲就要到尚書房唸書了,這個六歲不會也是按照虛歲算的吧?那自己這個生日靠後的明顯更吃虧呀!
這樣想著,胤䄉的小眉毛竟然輕輕皺起,活脫脫一個小老頭的模樣,貴妃見到他這樣破天荒地冇有笑出來,反而露出一個憂心的表情。
一旁的靈香趕緊給貴妃捧上一杯熱茶,安撫道。
“這規矩雖說是早定好的,可這情況總有特殊,咱們阿哥身份已然十分高貴,這養母一事也許有轉圜的餘地,娘娘也不要太過擔心。”
胤䄉手中的玩具掉落。
養母?難道自己要離開額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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