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在盼著朕早點死嗎?”李二將眼前的奏摺一扔,頗為憤怒道。
其實,這兩天李二的心情還是不錯的,造反的事終於塵埃落定,結果也是他希望看到的。
他打算放過此事,全力準備征高句麗事宜。
作為一個馬上皇帝,他的血液中就流淌著好戰二字,當然,他不像楊廣,為了大唐和江山,他能做到隱忍。
玄武門之變不久,頡利和突利聽聞,起兵攻來,當時一度攻到長安附近的渭水河邊,
李二故佈疑陣,帶著高士廉、房玄齡等共六個文官直接在渭水邊直麵突厥二十萬大軍,現場痛斥頡利背信棄義,
然後又令尉遲敬德等人,迂迴到頡利大軍身後大造聲勢,
最終讓頡利心生疑慮,簽下了渭水之盟,雖然危機化解,但也付出了巨大的代價,當時可是把整個長安的金銀和布帛都搬空了,
才滿z足了頡利的獅子大開口。
對於一個百戰名帥來講,這是何等的恥辱。
他隱忍三年,終於在貞觀三年令李靖為帥,出征突厥,大敗突厥並活捉了頡利。
但原本的好心情,卻被今日的奏表給打破了。
因為今日的奏表中,有一半是在催促他儘快立太子的,一個兩個人說,他明白這是為大唐好,
但說的人多了,怎麼不讓他有一種這幫人都在咒他死的心理。
恰在此時,房玄齡求見,他平複心情宣了。
“陛下,三字經的跋已經注好,請陛下過目。”
李二聽到三字經,麵上神情稍緩,接過之後就看了起來,所謂的跋類似於後世的序,還有註解的意思,
這個跋就寫的很是詳儘,畢竟是作為啟蒙之用,所以一部分典故也都作了註解。
看了片刻,他滿意的點頭道:“愛卿辛苦,整理好後,就按此頒發各道各州吧。”
房玄齡走後,李二將奏摺一收,抻了下腰起身走了兩步問道:“說起三字經,朕好像有兩日未曾見皇嫡孫了。”
“陛下,這兩日皇嫡孫皆來給您請安了,昨日您在早朝,今日你還未起床,他言孝道在行亦在心,
所以他兩次都冇有等,而是回去上課,言努力向學亦是孝道。”
李二哈哈一笑,抬手點著暢清道:“那小傢夥分明就是不想等,所以纔會想出這些似是而非的道理來,這兩日他真的在學習?”
“不是!”
“哈哈,朕就說嘛,他母親這次許是嚇壞了,至於他的幾個先生也已離開,他和誰學?”
“皇嫡孫在行商賈之事。”
李二麵上笑容不見了,片刻語氣微冷道:“何人所教?”
暢清將一張紙,遞至了李二的案頭。
李二狐疑拿起看了一眼,對於李厥的字他已經很熟悉了,三字經已經令人抄了不少份,
而自己孫子的原稿,他早就給收了上來,不時也會翻動一下,卻見紙上內容寫道:
“暢公,我父親不日要入空門,我和大哥以後或不能常侍左右以全孝道,想以金佛代之。
我和大哥皆無封地,若求皇爺爺厚賞,又恐皇爺爺聞知生氣,所以我欲借東宮幾物,售出換錢。
想著等此事過後,再向皇爺爺言明,又恐皇爺爺提前知曉,再責罰我與大哥。
暢公,我先告訴您,若是皇爺爺未發現,您就當啥事冇有,若是發現,還請您幫我言明,
為酬暢公之恩,我請你吃雞。”
李二看完,麵上表情怪異,不過片刻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居然和朕玩起了心思,暢清,皇嫡孫真的送雞給你吃了?”
“確實,皇嫡孫令人送來一隻雞,外表用黃泥包裹,入火烤透,然後敲開泥土,內裡有荷葉三層,揭開之後滿屋生香,久久不散。”
“哼,有如此美味,為何不給朕,小子該打。”
雖然如此說,但他的麵上還是帶著笑意。
通過之前李厥的所作所為,李二哪還不清楚,這就是李厥通過暢清的手遞上來的原因,
彆小看這過了一人之手,通過他的手一轉換,不僅事情的性質變了,而且也全了孩子的孝道。
畢竟,若是李厥親自告訴李二,他必不會讓孩子為難,賜下金銀,那到時就不是孩子的孝道了,而變成自己的恩賞。
有計謀,且心思通透,這一刻他是真的高興。
“若是觀音婢見到她孫兒…”
說到這裡,李二突然住嘴了,長歎一口氣,坐下之後將那張紙小心的捋平。
暢清自然明白李二為何住嘴,長孫皇後若在,見孫子如此聰穎必然是高興的,
但若長孫皇後在世,看到李承乾造反,又不知得有多麼的傷心。
其實這是李二的一廂情願,長孫皇後要活著,李承乾估計也不會造反。
恰在此時,有人稟報,暢清走出去,片刻再度回來道:“陛下,皇嫡孫與皇長孫進了蜀王府邸約兩盞茶的時間,
蜀王拉著兩人出來,鬆手時一不小心,皇嫡孫順著門前的台階滾了下來。”
李二大驚道:“朕孫兒如何?”
“皇嫡孫麵上被擦破了皮,皇長孫大哭,言未保護好弟弟。”
李二先是鬆了口氣,接著麵上變得平靜,緩緩起身一言不發。
暢清知道,這個時候的陛下纔是最可怕的,比他大怒大喝胡亂扔東西時,還要恐怖。
“李愔,朕的第六子,厥兒和象兒的親叔叔,若廢太子仍在東宮,他會有此膽否?想來是巴結都來不及。
現在…嗬嗬!”
李二來回踱了兩步,看向暢清道:“你親自去一趟蜀王府懲治蜀王,仗五下,閉門三月。”
“陛下,因何?”
“朕教訓自己的兒子還要理由嗎,去吧。”
……
東宮中,李厥不停的抽著鼻子,作的什麼孽啊,這都第二次了,
這小身體太弱了,本想做做樣子,結果一個控製不好,臉搓到台階上了,真他瑪疼。
“厥弟,都怪大哥冇本事。”
“大哥,你就彆哭了,堂堂男子漢怎麼老掉眼淚了,搞得我都以為受傷的是你不是我。”
李象擦了一下臉道:“我看我們還是彆折騰了。”
恰在此時,無意走了過來稟報一番,李厥頓時如同打了雞血,臉也不疼了,好吧,壓根忘了還有臉這回事,
起身興奮道:“大哥,走,趕上大車,我們去四叔那裡。”
“厥弟啊,四叔雖然不打人,但也比六叔好不到哪去,我怕我們連王府的門都進不去啊。”
“今非昔比,放心吧,四叔一向甚喜我倆,他肯定會很熱情的,說不準還會留我們用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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