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桑知語被幾人送入美容院。
各種化妝品往她臉上塗抹,並且有人幫她做髮型,一看這,她哪還不明白的。養母是鐵了心讓她出席老爺子的八十大壽,她根本冇有拒絕的權利。
隨著造型師的一聲“大功告成”,幾人改送她到老爺子住的莊園。
縱然老爺子退休了,但權勢地位仍在,他的壽宴熱鬨非凡,A市的所有權貴名流都來參加,門口車水馬龍的,放眼望去,全是衣著光鮮亮麗的賓客。
望著車窗外麵的世界,桑知語遲遲不肯下車。
突然,她的肩膀受力。
是一直監控她的女人推了她。
女人催促道:“桑小姐,彆站著這不動,沈女士在大廳等你。”
自己一個人,不是這群人的對手,桑知語不得不暫時乖乖地下車。
豈料,她一下車,個彆賓客的目光有意無意地朝她掃來,眼中蘊含的意思不一。不過,她看得懂嘲笑和輕視,他們與昔日對自己客客氣氣的樣子蕩然無存。
嫁給沈辭以來,她是頭次如此清晰切身體會到,沈辭一旦不想讓她當沈太太了,或者是他和她關係僵硬了,她在上流圈子裡毫無地位可言。
她就像沈辭的附庸,被他的光芒照耀時,纔會被世人看見。
桑知語退縮了,想不顧一切地逃跑,遠離上流圈子。
然而,跟著她的幾人察覺她的意圖,表麵上牽著身穿長裙不方便走路的她,實則是牢牢地握住她的手腕,斷絕她逃跑的可能。
就這樣,她被迫走進莊園裡麵的宴會大廳。
大廳遍佈鮮花,站立不少人,最令人矚目的是中間的老爺子,以及站在老爺子兩邊的沈辭和應雨竹,即便沈辭臉上什麼表情也冇有,可應雨竹遮不住的燦爛笑容,使兩人看起來十足是恩愛小夫妻來探望長輩。
應雨竹和老爺子聊天,四周頻頻有人‘懂事’的插話,跟隨應雨竹哄老爺子開心,順帶不時地誇讚一句應雨竹。
相比受歡迎的應雨竹,加上應雨竹身邊有沈辭的陪伴,沈辭視若無睹她的到來,冷漠得仿若不認識她,明明她是沈辭的原配,此刻卻像臭水溝裡的老鼠。
人類的天性之一是吃瓜,白月光和妻子同時出現在這種場合,眾人難免泛起八卦的心思,暗中觀察桑知語和應雨竹,希望她們動手,出儘洋相,如此他們今晚便有吃不完的瓜,調節調節無趣的氣氛。
桑知語邁不起步伐,站在原地不動,極想自己會隱身術。
早有準備的沈凝月,一邊和人交際,一邊時刻注意養女什麼時候來到。
養女一不動,她馬上走向老爺子的身旁,笑得剛剛好地朝養女道:“知語走快點,爺爺在等你給他祝壽呢。”
說話之餘,沈凝月不動聲色地擠開應雨竹。
誰知,應雨竹似是站不穩地身體歪斜。
眼看應雨竹有摔個狗吃屎的危險之際,一隻大手及時地拉住她。
下一刻,應雨竹落入溫暖的懷抱。
這一幕,無論怎麼看都是英雄救美女,俗套又唯美。
桑知語覺得刺眼極了,記憶不禁回到自己十四歲的那年。
她十三歲被沈凝月收養,進入到上流圈子生活,認識比她大三歲的沈辭。
年幼的她,分不清什麼是喜歡和不喜歡,但她第一眼見到沈辭,那個清冷倨傲的少年,對她無疑是特彆的,這位名義上的表哥從此占據她的腦海。
朦朦朧朧對沈辭暗生好感,是她上初三時,剛滿十四歲。
由於她不是沈家正經的外孫女,養母又成天忙於自己的愛好,冇多少空教養她,她想在沈家立足是很困難的,便有些狗眼看人低的人老欺負她。
她的反抗微乎其微,一次她被欺負得幾乎絕望,沈辭猶如天神般地降臨,將欺負她的人都揍跑,還細心帶她去醫院檢查。
就那一天,看著保護自己的少年,她朦朧中地產生一個念頭。
她喜歡被沈辭保護,她想被沈辭保護一輩子。
這個願望,哪怕她成為沈辭的妻子,都冇實現過。
沈辭當時救她,也許是出自同情憐憫,但他想真正保護的人從來都是應雨竹。
縱使應雨竹在沈辭競爭繼承人時失敗,拋棄過他,他依然一心一意愛應雨竹,不介意應雨竹的拋棄,連老爺子當前的模樣看來,也不介意應家曾經做過什麼。
應雨竹不愧是被老爺子相中,給沈辭從小定下的未婚妻。
出身優越,輕輕鬆鬆得到他人的愛和寵愛,是她重新投胎都未必得到的東西。
她妒忌應雨竹嗎?
當然妒忌。
這會的她,妒忌化成厭惡,她討厭沈辭不給她留一丁點顏麵,用抱住應雨竹的行為打了她的臉,讓她淪為在場全部人都能看的笑話。
而養母幾次暗示的眼神瞥來,她的心墮入了冰窟,通體發寒。
養母有一秒把她當成過親生女兒嗎?
還是說,她隻是養母的工具?
場麵要僵硬時,沈凝月一把將應雨竹拉離沈辭的懷中,麵上笑容不改地繼續朝養女說:“知語,快過來。”
眾目睽睽之下,不好不搭理養母,令養母陷入難堪的境地,桑知語沉重地邁起一步又一步,停在老爺子的跟前。
“爺爺,祝您生日快樂、壽比南山、福如東海!”
說話的時候,她極力控製自己的情緒,儘量不去看沈辭和應雨竹。
偏偏應雨竹容不得旁人忽略她般,開聲道:“沈辭哥哥早早就到了,沈小姐是沈辭哥哥的妻子,為什麼來得這麼晚?你還不帶禮物送給沈爺爺嗎?”
嬌柔的聲音叫著沈辭哥哥,桑知語聽不出好聽,反倒深感噁心。
整天哥哥地叫,噁心誰呢?
她上下掃視應雨竹,忍住翻白眼地想。
什麼沈辭的白月光?
呸!沈辭專屬的綠茶纔對!
沈凝月藏有不悅的視線掃過應雨竹,依然笑吟吟地說:“應小姐這話就不對了,沈辭剛纔已經給老爺子送過禮物,沈辭和知語是夫妻,他們是一體的,沈辭送的等於知語送的。”
溫潤的言語下,其實像無聲的巴掌,提醒應雨竹彆得寸進尺,懂點禮數。
一刹那,應雨竹身體靠向沈辭,委屈地撇撇嘴:“沈辭哥哥,沈阿姨指責我說錯話了,我是不是真的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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