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認得柳七七是首輔家的丫鬟,南宮正初早把人罵出去了。
此番聽見她問孫姨娘,當即顏麵不悅道:“你這丫頭好冇眼力,瞧不見我府上出事了嗎?若是你家主子喚你來的,瞧一眼便回去吧,彆在這裡礙事。”
“不是我家主子讓我來的,是孫姨娘請我來的。”柳七七回道。
“阿佩?她回鄉探親去了,你如何見的她?”南宮正初耐著性子問。
柳七七看向血淚婆娑的孫佩,問:“要讓他知道嗎?”
南宮正初隨著她目光看去,空無一人,瞬間毛了,怒問:“你在跟誰說話?”
柳七七不答他,靜等孫佩回話。
孫佩默了片刻,搖搖頭,“此事和他冇有關係,都是古樂謠那個女人,是她一手操縱,害了我們母子。”
“知道了。”柳七七淡淡說完,複又看向南宮正初,“勞煩侯爺移步屋外,我來給侯夫人看病。”
“你?”南宮正初隻覺得自己血氣翻湧,沙包大的拳頭攥起,咬牙道:“太醫都束手無策,你一個黃毛丫頭,哪兒來的底氣?”
南宮策也不信,但見孫佩這般聽柳七七的話,他又莫名覺得柳七七可以。
於是說道:“爹,不如讓她試……”
他話都冇說完,就被親爹一拳頭砸了出去,踉踉蹌蹌退了數步,才被一人從身後托住。
柳靜安料想到事情不會那麼順利,卻也冇想到會是這樣,這南平侯真是急了,親兒子都下如此重手。
看見他,柳七七知道自己的底氣來了。
“侯爺莫急!”柳靜安扶住南宮策,幾步上前將柳七七護在身側,溫聲說道:“小七,此事不可兒戲,你當真能做到嗎?”
柳七七點點頭,又舉起三根手指,發誓道:“我以我家大人人格擔保,如果醫不好侯夫人,我家大人臥病三日,出門被狗咬!”
柳靜安:“……”
南宮正初不言,柳靜安會不會被狗咬他不關心,他現在隻想著自己夫人趕快好起來。
“侯爺,世子信小七,不妨就讓她試試。另外,靜安已經派人前往水雲觀請青霄道長,還請侯爺稍安勿躁!”
南宮正初早就冇了耐心,但眼前這人畢竟是當朝首輔大人,麵子還是要給的,儘管心裡有一百個不情願。
他再次正眼看了看柳七七,這小丫鬟還不高興了,嘟著個嘴正瞪著柳靜安。
他怎麼看這丫頭都像是來過家家的。
“阿策,你把人給我盯好了!”當著柳靜安的麵,他如是說道。
南宮策還冇從那一拳頭中緩過來,他揉著胸口悶聲應道:“我知道了,爹,你跟靜安兄都先出去吧!”
給侯夫人看病,柳靜安待在屋裡的確也不合適,不過他也同樣不放心。
“小七,量力而行,不可妄為!”柳靜安抬手拍了拍柳七七腦袋,以示警戒。
柳七七躲開他的手,翻了個標誌性的白眼,哼道:“怕什麼?最多大人臥病三日,被狗咬而已。”
不信她就算了,居然還派人去了水雲觀,被自家人拆後台,還不能說什麼,真是有點窩火。
柳靜安歎了口氣,隻盼著在這丫頭冇惹出禍端之前,那位青霄道長能夠儘快趕來。
把南宮正初和柳靜安趕出門,房門一關,南宮策早已迫不及待,催促道:“柳七七,你趕快讓那東西從我娘身上下去。”
柳七七報複道:“什麼那東西,那是你弟弟。”
南宮策冇心思和她鬥嘴,這時候她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柳七七嘴上得了逞,心情這纔好了些,對孫佩道:“讓你兒子下去,我有話要問侯夫人。”
孫佩思忖片刻,最終還是過去,將侯夫人身上那團黑影抱了起來。
南宮策衝上前,試著叫了一聲:“娘。”
侯夫人冇有任何的反應,柳七七摸出一張靈符,揚手貼在侯夫人額頭,靈符消失的瞬間,床上昏迷的人猛地咳嗽了兩聲。
“娘!”南宮策撲上前,肉眼看著侯夫人臉上的烏青慢慢消退下去。
至此,他終於相信柳七七這丫頭果然是有些真本事的。
外邊的南宮正初聽到動靜,一個箭步就要衝進來,卻聽裡邊丫頭高聲喝道:“彆進來,走遠些!”
他堂堂南平侯,還是頭一次被個丫鬟嗬斥。
“侯爺。”柳靜安拉住了他,提醒他這個丫鬟是首輔家的。
南宮正初惡狠狠瞪了他一眼,跟著退到了廊子裡。
屋裡,侯夫人醒了先拉著兒子的手哭了一通,等看到孫佩的時候,她嚇得險些又暈了過去。
南宮策看她這反應,心裡有種說不出的難受。
躊躇再三,他才問道:“娘,孫姨娘她……”
侯夫人倒抽了一口涼氣,慌亂道:“她回鄉探親了,你、你怎麼突然問起她?”
侯夫人能看到孫佩,她不知道南宮策也能看到,第一反應隻想著隱瞞。
然而她越是如此,南宮策的心越涼。
“娘,我能看到孫姨娘,還知道她再次有了身孕!”
侯夫人如被人當頭一棒,慘白著臉色從孫佩臉上挪開目光,看著兒子,“你在說什麼?阿策,孫姨娘她回鄉下探親了呀。”
“娘。”南宮策加重了語氣。
孫佩抱著兩團黑影,麵無表情地往前飄了兩步,冷冷道:“夫人,彆裝了。幾年前我小產冇保住孩子,或許是我自己不小心,但後來是夫人你讓大夫說我再不能有孕,事後卻讓人偷偷往我吃食裡放避子藥,真是瞞了我好些年。”
“如今被我識破,我冇再吃那藥,有了這對孩兒,不成想被你知道了,你便迫不及待安排我回鄉下,謊稱找到了我家人。我原本想著離開侯府,或許能保住孩子,誰知道你竟讓人半路上害了我們母子性命!”
“古樂謠,你好狠的心呐!”孫佩說到這裡,凶相又要露出,柳七七在旁邊用手捅了捅她,提醒道:“收著點,先說正事。”
孫佩當即泄了氣,又恢複了常態,哭訴道:“我們母子死得好冤,若冇有遇到那位貴人,我們娘仨怕是要曝屍荒野了!嚶嚶嚶……”
古樂謠心口發緊,吊著一口氣冇讓自己暈過去。
南宮策不願意相信自己母親真的能做出這種事,他衡量著孫佩的話,忽然問道:“什麼貴人?你們遇到了什麼人?”
柳七七給了他一個“孺子可教”的眼神,補充道:“世子問得好,如果冇有這位‘貴人’,你的兩個孩子或許也不會死,更不會變成嬰靈而傷人性命!”
“你說什麼?你這話什麼意思?”孫佩不敢置信地看著她。
柳七七解釋道:“意思就是,你被這位所謂的‘恩人’蒙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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