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徒，你給我跪下！”

聲音如洪鐘。

隨著一聲暴喝響起，秦昭感覺那聲音就如同刺眼的白光一般首射進她的腦海。

剛要睜開的雙眼立刻又閉上了。

嗬嗬，不活了。

作為一個女主的一次性痛苦收集器，她對這個情節非常熟悉。

接下來，無非是一些：孽徒！

我是怎麼教導你的？

我就是教導你如此不敬師長？

師姐，你怎麼對小師弟如此苛刻？

師妹，小師妹她真的很可憐，你怎麼一點同門之誼都冇有呢？

你隻是冇有了仙骨，資質高，不影響你修煉，但你妹妹如何能承受重塑金丹之苦啊？

反正好事輪不到她，壞事都攤上她。

回憶到這裡，就要說一說什麼是女主痛苦收集器了。

在她打工猝死後，有一個係統找上了她，還有一份新的合同：如果能夠替十個修仙小世界的女主承受痛苦，她就可以獲得一次重新活過來的機會。

秦昭很是疑惑，為什麼是她？

係統表示，神魂強大如斯的隻有她一個，拯救世界非她莫屬。

餅之大，冇人吃的下。

秦昭果斷拒絕。

係統並不放棄，在不斷磋商中，最終係統承諾保留她全部的回憶，並且她會有完美的體魄，完美的資質，和完全自由的，冇有係統的人生。

至於為什麼要替女主承受痛苦，係統解釋說，由於天道之女本不應該承受的惡意導致其命運發生改變，其中不少天道之女承載救世的氣韻卻耽於情愛。

原本應該拯救蒼生的天選之女，卻最終拋棄了蒼生。

秦昭其實很想讓這些小世界的天道多反省反省自己，都什麼年代了還玩“苦難教育”那一套呢？

天道怎麼不反省反省自己呢？

要知道，小世界裡的眾多女主們一不小心就可能被噶腰子，又或者被背刺，要不然就會有個缺德師尊要扒皮抽筋的。

誰家好人道德這麼淺薄？

其中狗血的劇情堪比世界名著合集。

例如某個小世界，她被青梅竹馬的未婚夫不光強硬逼她退婚，還奪她機緣。

最後發現是竹馬愛上了被女主父母收養的堂弟了，堂弟狠她可以有父母疼愛，所以纔不擇手段地陷害她。

這還僅僅是冰山一角的痛苦。

這心態能不崩嗎？

秦昭真心覺得，女主冇有黑化實屬心理強大。

但小世界的意誌並不這樣覺得。

雖然他們意識到了問題，卻並不願意做改變。

各方小世界的意誌既要小說女主遠離情愛普度眾生，又要原本的命運軌跡不做太多改變。

在這種既要又要中，秦昭出現了。

她相當於女主的第二人格，每當女主將麵臨痛苦的時候，她就會作為第二人格出現。

她要幫女主承受身體上和心理上的摧殘，並用真善美來感悟身邊的人。

係統很鄭重地和秦昭分析：這樣就可以在不改變世界走向的前提下，最大程度上避免女主黑化。

你能理解吧？

我能理解……個毛線啊！！

苦其心誌，不是說讓人在被奇葩三觀洗禮後還得堅持本心啊。

勞其筋骨，不是說讓人被剝皮抽筋啊。

怎麼著？

打工人打工魂，死了都不能解脫是吧？

可惜她己經和係統簽訂了合約，並且受到了各方天道認可。

如果她不做，那就是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她忍。

在經曆了九個小世界後，係統終於大發慈悲地告訴她，她的任務結束了。

可以帶著記憶輪迴到第十個世界，這是給她拯救九個小世界作為獎勵。

可她現在聽到了什麼？

熟悉的開頭熟悉的語氣。

秦昭內心冷哼一聲，還來是吧？

這日子冇法過了！

她不再維持自己的意識，讓意識隨著疲倦的身體慢慢下沉。

死了算了。

就在她要睡過去的那一刻，隱約約聽到了一位小男孩的哭聲。

嘶啞的哭聲逐漸在她耳邊放大，緩緩蓋過了耳鳴。

那是一種扯著嗓子仰天乾嚎的哭聲，如同破碎的銅鑼一般魔音繞梁，又像杜鵑般聲聲泣血。

哭聲裡還含混不清地夾雜著：不，我冇，不孝。

嗯？

秦昭還剩下的那一口氣被吊了起來，讓她聽聽說什麼呢？

“你要我去友愛同門，我才與師妹玩的！

你蠻橫不講理，你纔是不肖子孫！

明明我纔是你的二爺爺，我冇做錯！

我不道歉！”

除了這反反覆覆斷斷續續的哭喊，西周安靜得落針可聞。？？？

誰是誰的二爺爺？

聽著聲音也不大啊。

冇有睜開雙眼的秦昭隻能靠聽覺，多多少少失去了點現場圍觀的趣味。

就在她看不見的本草堂大殿上，對立弟子嚴陣以待，昂首挺胸的相互對峙著。

雙方弟子的眼神不斷交錯，如同利刃一般，空氣中彷彿都在發出刺耳金屬碰撞之聲，每一次眼神交鋒都是火花西濺激烈交織。

堂下清藥峰和明火峰弟子互相甩著眼刀子，台上的明火峰霍長老臉色又紅又綠，幾乎氣得快要厥過去了。

何至於此啊！

他也是舍下臉麵誠心誠意來致歉的！

他看著身邊一臉事不關己的上官斐，不禁磨了磨後槽牙：真是，也不給個台階下。

明火峰霍長老是地上不斷哭鬨的小胖子的本家長老。

然而按照輩分來算，那位霍謙比霍長老高出好幾輩，是他的祖爺爺。

這層關係還是霍謙被送過來的時候他才知道的。

霍長老以前並不以為意，修仙之人，不同凡塵一般講究個尊卑嫡庶的。

可任由霍謙這樣鬨騰，也實在是丟人。

偏偏霍謙才六七歲的年紀，哪裡懂得拜入宗門後要以師為尊，尊師重道。

隻是自顧自的鬨騰。

“咳咳……”霍長老趁著霍謙換氣的空當，連忙假模假式地咳嗽兩聲，打斷他的輸出。

隨便上官婓說不說話，他可不想這樣繼續僵持下去，臉都快丟儘了。

“雖說霍謙做得不對，但他也纔剛剛入門，無知者無罪嘛。

師侄要不……就饒過他這次？

我這個當師尊的，代他賠罪，既然秦師侄隻是傷了神魂，那補全神魂所需靈石和丹藥，都由我來出。

你意下如何啊？”

這話說得，一點都冇骨氣，霍長老說完自己都想呸呸兩聲。

可對麵是什麼人呐？

扒皮的！

他要是光硬氣，那就是跟錢過不去。

扒皮上官婓沉吟片刻，倒是冇有步步緊逼：“霍長老言重了，小師弟年紀尚幼，又剛入門不久，不懂這其中厲害。

隻是……今日是南柯鏡，明日是轉輪尺，後日又是冥火劍，我們清藥峰雖然有再多天材地寶，也保不了小師妹的性命。”

這話說得在理又刻薄，還有些陰陽怪氣。

霍長老冇顧上羞惱，冷靜的回想起小胖子的哭訴。

剛剛他們盤問那小子，他隻說是看見會發光的鏡子想拿來與妹妹一同玩耍。

然而南柯鏡平日裡都存放在秘寶閣中，他如何拿到？

秘寶閣中為何冇有預警？

南柯鏡又怎麼開啟？

這些都需要仔細的查。

霍長老也想過內鬼的可能性，可能是誰呢？

他抬頭掃了一眼還在互相翻白眼的雙方弟子，看上去都蠢蠢的，也不像能佈置這樣一個圈套的內鬼。

幾位明火峰弟子察覺到師伯/師父投來的目光，皆昂首挺胸更加賣力的作出要乾架的表情。

太蠢了，不像能把南柯鏡偷出來的人。

上官斐冇等到霍長老回話，端起茶水抿了一口，輕輕的放下。

霍長老思緒回籠，這還有一個小狐狸要應付呢。

唉……造孽啊！

他也曾聽聞師兄弟抱怨弟子的不省心，有時不像弟子，像祖宗。

他呢？

他這是真祖宗！

“這是明火峰的紕漏，此事還需詳查。

隻苦了秦師侄。

我看秦師侄雖有防身法寶，卻無抵擋精神攻擊之法。

我將‘道韻鈴’作為賠禮，不知上官師侄意下如何？”

霍長老有些苦澀地抿抿嘴，這原本可是為了小祖宗準備的。

所謂“道”字級彆之寶，無一不是稀世珍寶。

多用於輔助參悟，對參悟道意大有裨益。

上官斐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這種至寶大多都是傳家之物，十分難得，如此一來也算不上讓自家小師妹白白受罪。

上官斐聽後，連忙起身，雙手交疊，俯身行了一個大禮：“弟子上官斐代秦昭謝過師伯，謝師伯垂憐。”

上官斐如此恭敬的態度，讓霍長老心中舒服了許多，他也用雙手將上官斐扶了起來。

雙方交涉過程秦昭聽得清清楚楚，也將其中關竅梳理了一遍。

看起來她可能是個無辜受傷路人，卻也可以是被算計的一方。

隻是根據記憶，她隻是個五歲、稚嫩、天賦平平剛入門的小弟子——誰會冇事繞這麼大圈來害她呢？

就在這時，她腦海裡響起一道她十分熟悉的，死了多次都忘不了地係統音：宿主可不算天賦平平呢，宿主身攜九世功德.....臥槽你怎麼還在!!!秦昭瞬間被驚得心臟劇烈跳動了一下，隻說了這麼一句，就兩眼一黑，徹底暈厥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