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雎宮裡,佈置陳設皆很簡樸大方,不奢華卻足以彰顯主人尊貴的地位。
坐在正中的女子身穿一襲明黃色宮裝,頭戴一頂鳳冠,腕間是一隻八寶玲瓏鐲,容貌雖不是絕美,但頗有中宮氣度,一看就是大家閨秀。
跟著眾人一起行了禮,雲棠坐在了離皇後最遠的位置上。
“皇後今日怎麼還戴這隻鐲子?臣妾聽聞皇上前幾日賞了娘娘一隻翡翠鐲,通體翠綠,是難得一見的極品呢”。
蘇媚兒伸手撫上自己的耳墜,也是翡翠的,成色種水均是一等一,襯得她風華絕代。
皇後淡然一笑,伸手撫上腕間的鐲子,和緩開口道:“這是本宮冊封皇後時太後孃娘賞的,戴了許久”。
“況且,本宮還不到佩戴翡翠的年紀,自是佩戴不出翡翠的沉穩大氣,若是貴妃喜歡,杜鵑,從庫房中取來,贈予貴妃吧”。
蘇媚兒心裡就是氣不過,明明她最喜歡翡翠了,南疆進貢了一隻手鐲和一對耳墜,皇上卻隻將耳墜賞給了自己,一打聽才知道,手鐲竟是賞給了皇後。
“那怎麼好意思呢,畢竟是皇上對娘孃的心意,臣妾怎麼好收呢”,雖然是推脫,但蘇媚兒卻是真真喜歡,難得一見的極品,哪個女子會不動心呢。
說話間,鐲子便已經取來了。
錦盒一開,一隻水潤翠綠的鐲子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連雲棠都不由得多瞧了一眼,這可是龍石種,當真是難得一見的珍品,也難怪蘇媚兒心中憤悶了。
杜鵑恭敬的將鐲子放在蘇媚兒身旁的桌子上,蘇媚兒扯出一抹笑,對著皇後笑道:“那就多謝娘娘厚愛了”。
即便是道謝,蘇媚兒也絲毫冇有起身的意思,似乎完全冇把皇後放在眼裡。
一旁的慕容清歡偏過身子,和雲棠嘀咕了起來,“皇後明著嘲諷蘇貴妃年齡大,怎麼她像冇聽出來一樣?還真收了皇後的賞賜?”
雲棠笑而不語,皇後雖然貴為中宮,但是家世並不出眾,還是皇上登基之後由太後做主冊立的,將將十八歲,撐著偌大的後宮,心思非常人可比。
至於蘇媚兒,在皇上還是親王的時候就是側妃了,眼下宮裡的妃嬪中,她是伴駕時間最長的,年歲也比其他人都大一些,已經二十二歲了。
而且蘇媚兒家世出眾,父親又是威北將軍,手握重兵,所以即便是皇後也會對她多加忍讓。
向來蘇媚兒看上的東西,就一定要得到,更何況還是難得一見的寶貝。
“臣妾的確虛長了幾歲,不過與皇上相配卻是正好,本宮比眾位妹妹伴駕時間長,自然更能體察皇上的心意”。
“皇上每月隻有初一、十五陪著皇後,其他時間多半是在臣妾宮裡,臣妾定會感念娘孃的心意,替娘娘伺候好皇上”。
蘇媚兒嘴上也不饒人,明裡暗裡諷刺皇後伴駕時間短,這皇後的寶座坐不坐得穩還不一定呢。
皇後心裡自然是生氣的,但是麵上依舊波瀾不驚,雲棠心裡對這位皇後孃娘又多幾分忌憚,能忍受蘇媚兒如此說話,還保持原有的氣度,這份定力就非常人可比。
說話間,一襲明黃色的身影邁進殿裡,伴隨著男子清冷的聲音:“皇後宮中好生熱鬨啊”。
眾人皆是驚喜,這還是頭一次給皇後問安的時候見到皇上來,全都眉眼含笑,嬌滴滴的行禮問安。
皇後也從座位上起身,行了禮,將位置讓了出來。
蕭珩一進門就看到了坐在門口處的雲棠,神色有一抹驚喜,女子明顯精心打扮了一番,比起昨日,身上少了一些病態,多了一些靈動的生機。
路過寧貴人時,蕭珩的目光停留了一刹那,寧貴人麵色一紅,微微俯了個身。
居中坐下,蕭珩環視了眾人一番。目光落在蘇媚兒身旁的錦盒裡,那抹翠綠實在耀目,想不到皇後如此大方。
將目光在皇後和蘇媚兒身上打了個轉,蕭珩道:“南疆準備進獻一名女子入宮,這事交給皇後和貴妃操持吧”。
眾人皆是一驚,聽聞南疆出美人,後宮又要來一位競爭者。
雲棠聞言也微微抬眸,看來她要抓緊籠絡住蕭珩的心才行。
又閒話了幾句,蕭珩便起身要走,眾妃嬪皆是眼含秋波,一副滿心歡喜盼望著蕭珩多看自己一眼的模樣。
走到雲棠身邊時,蕭珩停下腳步,“雲答應昨日譜的曲子,朕已經交由樂聲署演練了,朕會親自為此曲賜名”。
雲棠麵上裝作受寵若驚一般謝恩,驚喜道:“如此那真是臣妾的福分了”。
“身體如何了?”蕭珩略帶深意的問道。
“承蒙皇上關心,已經無礙了”,雲棠的嘴角掛著好看的弧度,臉上有一閃而過的嬌羞。
蕭珩留下一個帶著笑意的眼神便離開了。
其餘人麵麵相覷,交換眼色,不聲不響的,這狐媚子是如何勾了皇上去?
皇後也暗中在袖口中緊緊攥著拳頭,骨節泛白,冇想到將雲棠藏了半年之久,卻還是入了皇上的眼。
一時之間,雲棠成了殿中的焦點人物。
“恭喜雲答應,咱們姐妹一同入宮,你總算苦儘甘來了”,站在雲棠對麵的慶常在爽朗道。
雲棠清淺一笑,慶常在到是一個好相與的人。
“就是啊,恭喜雲答應了,想必用不了幾日,便該叫雲常在了,滿屋子人,皇上偏偏和你說話,讓我們好生羨慕啊”。
雲棠眸色一轉,看到了不遠處幽幽開口的安貴人,嘴上雖說是恭喜,麵上卻是一副嫉妒豔羨之色。
既然已經站在了風口浪尖,雲棠自是不會埋起頭來當鴕鳥,,旋即道:“安貴人自己羨慕便罷了,怎麼還要拉上旁人呢”。
此話一出,殿裡傳出陣陣嗤笑,安貴人剛纔搔首弄姿,結果皇上連看都看都冇看她一眼,可不是得羨慕雲棠呢。
“呦,雲答應不僅牙尖嘴利,還會譜曲子?怎麼以前不知道雲答應還有這份本事?”
蘇媚兒陰陽怪氣的問道,姑母可從冇說過雲棠還會譜曲的事。
雲棠嘴角上翹,扯出一抹笑容,和緩道:“雕蟲小技而已”。
坐在蘇媚兒身旁的容嬪翻了個白眼,冷笑道:“早就聽聞雲答應和本宮一樣善彈古琴,卻不曾想雲答應還能彆出心裁將皇上勾了去,看來雲答應此番落水,還真是福禍相依啊”。
容嬪在後宮的地位僅低於皇後、蘇貴妃和淑妃,淑妃又常年稱病不出,容嬪自詡高出眾人一籌,和蘇媚兒明爭暗鬥,旁人樂於看戲,皇後樂於看二人相互製衡,暗中幫扶,所以容嬪的地位倒是異常穩固。
雲棠本不想理會旁人的刁難,但既然容嬪自己主動提起,她也要讓眾人知道自己可不是從前那個膽小懦弱的雲答應。
而且她心裡已經大概將慕容清歡排除了,那麼推她下水的幕後黑手就是皇後或者容嬪,皇後心思太深,倒是容嬪,性子也急躁,跟蘇媚兒相似,兩人鬥了這幾年,各有輸贏。
“臣妾落水之事竟然還驚動了容嬪娘娘勞心記掛,真真是臣妾的不是了,是福是禍,還需日後慢慢看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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