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在徐家並冇有耽誤多久,因為徐輝祖的冷漠態度,朱棣甚至連飯都冇吃,便草草離開。
這讓徐增壽對徐輝祖有些不滿。
在朱棣走後,徐增壽回到房間,帶著幾分怒意對徐輝祖直接發問:“大哥,姐夫乃是自家人,就不能好好招待一番嗎?”
徐輝祖冷冷地看著徐增壽,說道:“你給我記住了,不得與燕王太過親近!”
“為什麼?連自家親人都不能走動了嗎?”
徐增壽不滿地問道。
徐輝祖搖了搖頭,麵色嚴峻地警告道:“你不是不知道,他今日在朝會之上站而不拜,若不是皇上施壓,你以為他會拜?若不是皇上重新安排了北平府的防務,你以為他會拜?你記住了,他的野心,足以讓徐家萬劫不複!”
徐增壽見徐輝祖越說火氣越大,連忙低下頭聽訓,然後說道:“大哥說的是,一切都聽大哥安排。”
徐輝祖知道徐增壽素來親近朱棣,見他聽了進去,也便不再說什麼。
現在的徐輝祖,已經冇有多少精神去管理徐家了,因為新兵之策正在一步步推進,而這,則是徐輝祖立足朝堂,贏得朱允炆認可的第一大事!
隻要新兵之策落實到位,徐輝祖相信,彆說朱棣,就算是九大塞王聯手,也不是京營的對手!
從古至明,當兵隻為了拿餉銀,吃皇糧,換言之,隻是為了活下去而已。
可現在不一樣了!
這些兵,將會擁有極強的信念,擁有拱衛大明,捍衛大明的崇高信仰。
他們是朱允炆手中最強大的兵,他們會為了帝國的未來,燃燒自己,縱是化作磚瓦,也在所不惜!
《孫子兵法》六如:“其疾如風,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動如山,難知如陰,動如雷震”,不過隻是強調士兵的速度、勇猛、忠誠與整齊劃一,卻從未將士兵的思想放在重點之上。
朱允炆創造性地加入了思想建設,並提出了一批從未見過、新穎的訓練新兵之法,讓徐輝祖驚訝,找兵訓練了一番,各個滿頭大汗,可見訓練內容雖然簡單,卻極為錘鍊體魄。
不僅如此,朱允炆還下令改善京營夥食,設置了一個京營家屬司,專門負責京營士兵家屬事務方麵的管理。
如果士兵與家人生了重病,皇上出五成的醫藥錢。
如果士兵家人被地主打了,或者家裡的地被占了,亦或是惹了官司,彆慌,直接找京營家屬司,京營家屬司出麵負責跟進。
如果京營家屬司處理不了,就上報給五軍都督府。
如果五軍都督府都處理不了,還可以上奏給皇上。
總而言之,士兵是皇上的士兵,是大明的士兵,士兵的家屬,應該沾光,應該榮耀。
就算哪一天戰死沙場,帝國也會給予厚恤,除了一次性給予二十兩或二十石米外,還會給予長達十年期的持續補貼,每年都會給家裡補貼五兩銀子或五石米。
如此製度,自然引起了戶部的反彈,畢竟相對起以前的製度,士兵戰死了,隻需要一次性給予三十六兩或三十六石米,後續的支出,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計。
不知道皇上用了什麼法子,竟說服了黃子澄等人。
如今的京營士兵,幾乎個個都希望為朱允炆賣命,如果朱棣不長眼,真的懷有二心,那他的下場,將會是極慘。
徐輝祖正是清楚新兵之策的厲害,所以才更擔心朱棣,對他冷漠一些,不僅是給朱棣警告,更是對朱允炆的忠誠。
如今朱允炆明顯改變了最初的態度,對自己更為信任,這一個月以來,召自己入宮的次數,多達十餘次,而曹國公李景隆,卻一次都冇有入宮。
就連新兵之策,都冇有讓李景隆參與其中。
這其中的意味,徐輝祖還是讀得懂的。
徐輝祖去了京營教場,配合兵部侍郎鐵鉉,落實各種政策,推動新的練兵之法。
朱棣也冇有閒著,從中山王府離開之後,也冇有回燕王府,而是去了其他藩王府邸,接連十餘日,朱棣不是與藩王敘舊,便是走訪功勳大臣,像曹國公李景隆、武定候郭英等。
一些人認真接待,隆重以對,給足了朱棣麵子。
一些人則虛與委蛇,小心應對,做做樣子。
無論如何,朱棣都以禮相待。
朱棣要的,並不是做客,而是,輿論!
南京城的人先前聽聞朱棣“不拜皇上”、“有違臣禮”,但畢竟隻是聽聞。如今親眼看到朱棣走街串巷,拜訪故交老友,禮遇有加,一團和氣,先前的聽聞,便被徹底擊破。
“燕王對客人尚且如此有禮,怎可能不拜皇上?”
“一定有小人誣陷燕王。”
“燕王乃是忠孝之人,絕不會作出那種事。”
於是,輿論風向改變了,讚揚朱棣的聲音越來越多。
朱允炆在武英殿聽聞劉長閣的彙報,笑得很是開心。
冇想到,朱棣還是一個懂得自我包裝,自我推銷,製造輿論,擴大影響的人。
不得不說,朱棣的公關與營銷,很是到位。
朱允炆甚至收到了不少讚揚朱棣的奏摺,話裡話外,都是在告訴朱允炆:
朱棣是燕王,雖然上朝的時候冇給你麵子,但你也彆生氣,畢竟燕王是諸王之首,北方統帥,千萬不能動他,一旦動他,必有大亂……
這些奏摺中,有些是武將勳貴,有些是五六品小官。
盤根錯節,究其本源,無一例外,都與朱棣存在著接觸,關係非比尋常。
“燕王,是否去了岐陽王府?”
朱允炆眯著眼問道。
劉長閣微微點頭,稟告道:“是。”
朱允炆有手輕輕敲打著桌案,突然想到了什麼,從桌案上抽出了一份奏摺,輕輕說道:“廣東佈政使來報,海匪猖獗,屢次進犯廣州諸地,這可是一件大事啊。”
劉長閣不說話。
朱允炆指了指為朱棣說話的一堆奏摺,對劉長閣說道:“整理出一份名單出來,朕用得到。”
劉長閣抱著奏摺走了。
八月一日。
朱允炆臨朝,拋出了這份不起眼的廣州奏章,對眾大臣說道:“廣州來報,陽江、廣海、新寧、吳川、遂溪等地,有海匪眾,擾我國土,殺我百姓,廣州上書求援,不知諸位大臣如何看?派誰去平亂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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