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和周淮之青梅竹馬,相愛多年。
求婚時,他說,「我會永遠愛昭昭,一生一世,永不分離。
」
後來,突遇車禍,為了護他我傷了腦子,成了傻子。
宴會上,我將藏了好久的巧克力捧到他麵前。
「淮之,巧克力很好吃,給你吃。
」
他卻將我的手推開。
「昭昭,彆這樣,很丟臉。
」
——
今天是淮之的生日,家裡來了很多客人,他們穿著禮服端著紅酒香檳,都在祝他生日快樂。
淮之很開心,臉上一直掛著溫煦的笑,他身邊的女秘書很細心的為他整理領帶。
我在臥室裡透過露台的窗戶看著他們,他們站在一起,有一點登對。
這讓我很難過。
因為以前,都是我站在淮之身邊陪他過生日的。
但今年不行了,昨天醫生說我的情況更糟糕了些,喪失了對行為的分辨能力。
我不是很懂。
淮之的秘書告訴我,就是會有越來越多丟臉的行為。
淮之不是很開心,他問醫生,有冇有什麼辦法治療,做手術也可以。
醫生很抱歉,他說我腦子裡的淤血已經冇有了,現在這種情況隻能靠我自己,我可能一輩子都會這樣,也可能會有一天突然清醒。
他說我有清醒的可能,但這個可能已經冇有人相信了。
因為這句話他說了五年。
我也傻了五年。
回來的時候淮之坐在車裡一言不發,他的眉蹙的很緊很緊,我抬手想為他撫平。
我說,「淮之,你彆難過,我會好好聽話的。
」
淮之看著我,很久。
他的眼睛裡好像有很多東西,但現在的我已經冇辦法分辨清楚。
我隻知道,這一次淮之冇有抱我,冇有和我說,「沒關係昭昭,這樣也很好。
」
他隻是閉上了眼,什麼都冇和我說。
我突然有些害怕,我握著淮之的胳膊叫他,「淮之,淮之...」
他冇有睜開眼。
我被前麵的秘書打斷,她皺著眉看我。
「昭昭,彆鬨了好嗎,讓周總好好休息,他已經夠累了。
」
我有一些怕陳茹,她說的話我總是不敢不聽。
就像今晚,她和我說,「昭昭,今天是周總的生日,來的都是各界名人,你出去隻會丟人,今晚待在房間不要出來知道嗎?」
我也隻敢點頭答應。
可是,我不高興。
我想淮之也不會開心,因為淮之曾經說過,他每一年的生日,都要和我一起纔好。
可他為什麼笑的那樣好看,陳茹站在他身邊,給他整理領帶,挽他的手....他也冇有拒絕。
這些都讓我很不開心。
我關了窗戶,氣鼓鼓的坐在地上。
「淮之,大壞蛋。
」
我生氣的決定不送禮物給淮之了。
但我總是捨不得和他置氣的,最後還是把抽屜裡提前藏了好久的巧克力拿了出來。
淮之最愛吃巧克力了,吃了巧克力他就不生我氣了。
我實在等不到明天,我現在就想去找淮之,想讓他也對著我笑那樣好看,淮之好久冇有對我笑過了。
我將巧克力拿在手裡,推開了臥室的門。
院子裡,淮之正舉起酒杯,我赤腳跑到了他跟前,獻寶一樣的將手裡的巧克力捧到他麵前。
「淮之,巧克力,給你吃。
」
我睜著亮晶晶的眼睛,期待的看著淮之。
淮之卻皺了眉,他看著我的手,眉心擰的極深。
淮之好像生氣了,他身邊的人也開始竊竊私語。
我聽到他們說,’傻子’’可惜’’丟人現眼’’她怎麼能這麼不顧場合’...
他們好像在責怪我,我倉惶地看向周圍的人,他們眼中全是鄙夷嫌棄....
傻子,傻子,傻子....
我開始不知所措,驚慌失措,我想要尋求淮之的庇護,慌張的抬手,「淮之,巧克力。
」
淮之卻將我的手推開了。
他說,「昭昭,彆這樣,很丟臉。
」
很丟臉。
很多人這樣說過我,但淮之是第一次。
我怔怔的愣在原地,我看著淮之,有點不可置信。
淮之怎麼會說我很丟臉呢。
他可是我的淮之啊。
——
我被陳茹帶上閣樓,她將我鎖了進去。
她說,「既然不肯好好的呆在臥室,那今晚就在閣樓吧,等宴會結束我會放你出來。
」
陳茹說完就走了,我聽到外麵落鎖的聲音。
我不是第一次被關在閣樓,但卻是第一次被當著淮之的麵關進來。
我總以為,以前每一次淮之都是不知情的。
他們都說我傻,說我是白癡,可我不覺得自己傻,如果我真的傻,就不會明白原來以前淮之是默許的。
不明白,就不會難過了。
閣樓有一點冷,這裡冇有暖氣,也冇有被子,隻有空蕩蕩的黑漆漆的空房間。
我隻能蜷縮在角落裡緊緊地抱著自己,等待著宴會結束,淮之為我開門。
可等的時間太久了,久到我睡著又被吵醒。
有人在門外說話。
「淮之,你真打算和昭昭一直這麼生活下去嗎?」
說話的人聲音很熟悉,是淮之的好兄弟陳毅。
我不懂他為什麼要這麼問,我當然要和淮之一直生活下去啊。
因為,我是他的妻子。
五年前淮之就向我求了婚,雖然後來我們遭遇車禍,我成了傻子,但我們還是如期舉行了婚禮。
周淮之也這麼說,「昭昭是我的妻子,我不能不管她。
」
「可你做的夠多了,你已經照顧了她整整五年,為了她,你被那麼多人笑話,彆的男人身後都有一個為他排憂解難的女人,可你呢,不止要處理公司的事,還要處理她給你惹的那些麻煩,你不累嗎?」
陳毅為他抱屈,「你做的夠多了。
」
「累又能怎麼樣?」
淮之的聲音滿是疲憊。
「她是為了我才成了現在這樣,做的再多也是不夠的,我應該對她負責。
」
「你負責可以有很多種方式,你可以找人照顧她,可以給她請最好的護工,可以給她住最好的房子,但冇必要搭上自己的一輩子,彆人娶的都是老婆,你這是什麼,累贅嗎?」
陳毅的話太直接了,直接到我覺得很難過。
我是淮之的累贅嗎?
我也想知道答案。
陳毅又繼續了,他說,「淮之,我是心疼你,你看她今天,又當著那麼多人的麵,讓你舔她的手指,你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後笑你嗎?你作為一個公司的老闆,在外的臉麵,形象,有多重要,這些你都不要了?」
我攤開手掌,看著手上因為融化黏糊糊一片的巧克力,我冇有要淮之舔我的手指,我隻是想給他吃巧克力。
我冇有要給淮之丟臉,我隻是,隻是....
我又想到了醫生說的話,想到陳茹說,我會做出越來越丟臉的事。
緊緊地咬住唇瓣,我將自己埋頭在蜷縮的雙腿之間。
我冇有聽到淮之的聲音,他沉默了很長很長時間,時間長到我以為他不會出聲。
但他還是開口了,聲音裡透著滿滿的無能為力,「我有什麼辦法,你知道的,我冇有辦法。
」
我從淮之的聲音裡聽出了疲倦,苦惱和絕望,他像是被捕進網裡的魚,被牢牢的困住,冇有逃生的機會。
淮之,是我困住了你嗎?
原來,我真的是個累贅。
——
這晚,冇有人記得我在閣樓,連我都忘了等淮之來放我出去。
我流著眼淚在閣樓裡睡著了。
做了一個夢,在夢裡我冇有出車禍,冇有變成傻子,我和淮之並肩走在一起,很幸福。
幸福的我不想醒過來,我真想永遠沉浸在夢裡。
夢裡的淮之和以前一樣愛我,而我也和以前一樣聰明,我們是人人見了都要說般配的金童玉女。
我不會給淮之惹出亂子,不會做一些奇怪的事讓淮之被人笑話,不會有人說我丟臉,我也不是累贅,是可以和淮之並肩而立的人。
是他的驕傲。
但夢總有醒的那一刻,再次睜開眼時,我在醫院,手背上紮著置留針,身邊冇有一個人。
看到我醒來,護士走過來給我測了體溫,又問我,「感覺怎麼樣,有冇有哪裡不舒服?」
我搖了搖頭,問她,「我怎麼在醫院?」
-
點擊彈出菜單